第26章 黄砖路的旅程（九）
总之现在他们的队伍组成非常奇怪。
三个小孩，两个大人，其中一个还是妥妥的废柴。
更有意思的是，黎明被x捡回来的小孩“变红的朋友”三句话不离主人，旅人和猫咪三句话不离朋友和家，炎雀是去找一个热闹的森林，x打算去北城，主打一个各走各的，这样居然能凑一起，也实属厉害了。
虽然感觉小红狗的主人不是什么好鸟，但是他们还是得把思主心切的小红狗送回去，毕竟是小红狗要求的。
——顺带一提，“小红狗”是x取的外号，这人总喜欢取一些奇奇怪怪的外号，只是很少有人知道罢了。
小孩子们很快玩在了一起，x睡得很香，心情也很好。只有炎雀连续两天没睡好，不住犯迷糊，又是个瞎子，于是今天的炎雀走两步就一绊，x只好扶着它走。
炎雀微微侧头，摩挲着x身上粗糙的绷带，突然道：“你的绷带已经可以拆了。”
“我知道了，”x说着提起了它的眼睛，“我有个问题好奇很久了……你既然看不见，又为什么总是睁着眼睛呢？总是睁着的话不是很容易进灰吗？”
炎雀没立即回答，只是反问道：“在你看来，‘失明’是什么？”
“什么都看不见。”说完x又仿佛想起了什么，睁大眼睛说，“不对……那是狭义上的定义，广义上它应该指的是‘失去辨解周围环境的能力’，包括视野范围过小和视力过低……而并非完全看不见。”
炎雀勾起嘴角：“我的双眼是因为剧痛而失明的，那之后我虽然还能辨别一些模糊的色块和光暗的变化，但我再也无法辨别事物。”
说着它叹口气：“其实我还挺想看看你的样子的……我觉得看着你的表情变化大概很有意思。”
……那你还是瞎着吧。
很快，小红狗叫了起来，虽然用的是拟人形态，但它却依然会发出狗叫声：“汪！主人就在前面！”
x拉着炎雀加快了脚步。
来！让我看看到底是哪个屑主子把忠心自己的狗狗搞得遍体鳞伤还扔去林子里任它自生自灭的？！啊？到底是哪个崽种？！！
这么乖巧可爱的狗狗！不比公司里那花臂大哥“d-02-107”可爱多了？！
小山丘下有一块草坡，草坡上绿草如茵，而早晨的阳光正洒在草坡上。站在草坡上往远处望，就可以看到一间小屋，那大概就是小红狗主人的家。
“走，咱们去砂仁放火！”
炎雀：“唔……”
旅人和猫咪：？
小红狗：“嗷呜？！”
最后x还是没有选择这种激进的方式，而是把它作为了备选方案。
不久后，他们见到了它的主人。
见到那个穿着蓝色斗篷的牧羊人时，x简直是一脸不可置信，他一时搞不懂为什么，为什么会有异想体长得就像是小红帽的翻版“小蓝帽”？
这个世界真的还好吗？
说起来，小红狗也说自己叫做“变红的朋友”……熟悉的红与蓝的组合，只是角色好像反了。
“没想到你们居然把这个畜牲带了回来，”蓝袍牧童抱胸倚在门边，带着恶意的笑，“呵呵呵……你们相信山上有狼吗？狼终有一天会从山上下来，也许它会伪装成什么看上去无害的东西……”
“狼要来了！而只有我可以阻止它。”
x似乎想起了什么，复述着：“狼来了……请问你的职业是……？”
蓝袍牧童猩红的眼睛盯着他，似乎发现了什么意外的东西：“是守护弱小生灵的牧羊人。”
“哦！”x一脸恍然大悟。
“你相信了吧，恶狼要来了……”蓝袍牧童呵呵笑了起来。
“谎言。”x迅速地冷下脸来，“你是个骗子。没猜错的话，是你希望小狗能够变成狼并由此逼迫它，于是你把它赶到了山上，这样你就可以你就借着铲除恶狼的名义，来展开一场屠杀吧。”
蓝袍牧童动作一滞，她似乎没有想到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居然轻而易举地看破了她的谎言。
只要是听过《狼来了》的故事的人，都知道故事里的牧童是个喜欢骗人的顽童，大概率是基于这个故事而诞生的蓝袍牧童理所当然也是个满口胡言的骗子。
加上小红狗哀嚎的那一声声“我的主人想要一只狼”，不难看出这个家伙口中所谓的狼也不过是她为自己所作所为找的借口。
“这里没有狼。”x斩钉截铁地说。
只有眼前这个异想体肮脏的私欲。
“唔呃！”
“啊呃！”
x一惊，立即回头，看到小红狗的身上又多出了一道道伤痕。
“你们知道不？跟我联系在一起的那个‘东西’，那东西没有生命的，没有生命的东西总是在等待、渴求爱、抚摸、深切感受到幸福的一刻啥啥的。”蓝袍牧童捂着嘴笑，“只有它完全领悟到自己的情况变成狼之后，它才能从我这里得到关爱和注意，真是个蠢货。”
小东西的身上，伤口越来越多。
“我在等着主人，等着，等着……我在等着她……”
小东西的身上开始皮开肉绽。
“我用力摇着被剪断的尾巴，肉块都掉了下来，趴在地板上，祈求着……”它的声音开始嘶哑，“我是主人发出滑稽噪音的玩具……”
“我对主人的心意……”
“只留下血红的疤痕。”
满是创伤的狼从那小小的身体中钻出来了。
“猫咪！拦住他！”x满身冷汗地看着满身创伤的红发男人，它仰天长啸，狼耳和尾巴残缺得不成样子。
可蓝袍牧童却兴奋极了，眼中充满了嗜血的光。
“狼来了！狼来了！！！”
蓝袍牧童大笑着拧开她手中的木杖，里面赫然藏着一把长刀：“看到了没？最后狼还是出现了吧？现在你相信我没有？”
“只有我能阻止它！”
“闭上你那满是谎言的烂嘴！”
x咆哮道。
胆小的猫咪身形猛涨，两只高大凶猛的野兽缠斗在了一起。
炎雀张开熊熊燃烧着的翅膀，恐怖的高温向蓝袍牧童席卷而去。
红色的狼与蓝色鬃毛的红色狮子撕咬着，痛苦而又悲伤：“我等着你抚摸我……我等着你认出我……”
“你什么时候才能看我一眼呢……”
旅人加入了野兽们的战斗，脚下的黄砖路侵蚀着变红的朋友，胆小的猫咪趁机狠狠地在变红的朋友身上抓出来几条血痕。
“反正那个东西都会一直等我，所以随便乱扔也不会怎么样。”
蓝袍牧童向炎雀劈砍着：“一直扔到想起来为止，想起来之后再一脚踹开……那个没有生命的东西是不配被我爱护的！”
“抛弃它，疼爱它，然后一把火烧掉！”
蓝袍牧童满身都是烧伤，她的衣服也被火焰烧得破破烂烂，但或许是因为她是一个等级不低的异想体，她的衣服也仅仅是破损而已。
“对于那些没有生命的东西，去爱……就是那样子的！”蓝袍牧童眯着眼睛笑，“那个东西就连死亡和离别的祝福都得不到，真可悲呵？”
蓝袍牧童跟小红帽雇佣兵很相像，但那只是模样上相像，这小蓝人的武力值根本就和帽姐不能比。
……是的“小蓝人”也是x给取的外号，谐音“小烂人”。
虽然被砍了几刀，但炎雀依旧是很轻易地拿下了战斗的胜利。
炙热的烈焰掀飞了蓝袍牧童，她倒在地上，气息微弱。
另一边，虽然变红的朋友比猫咪和旅人的武力值高一些，但是在这两位朋友的混合双打下，它依然虚弱了下来。
“猫咪！旅人！躲开！”
猫咪和旅人赶忙躲开炎雀的俯冲，变红的朋友果然被这最后一击“送走”。
x看着不远处的蓝袍牧童，冷下脸来。
他上前走到蓝袍牧童身边，抬起脚狠狠踩了两下，语气冰冷：“还真是恶劣啊，牧羊人。”
蓝袍牧童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她看着x，眼中尽是嘲讽和不屑。
x与她对视，他能感觉到蓝袍牧童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如果我们在公司认识就好了。”
x笑着，语气里带着残忍的笑意，轻飘飘地说：“既然这么狂妄，那就应该被束缚在最黑暗压抑的地下，关在小小的收容单元里，用来压榨能源。”
“然后把你放出来……你以为你能够出来大肆屠杀？不，你只会成为更高等级的存在手下随随便便就能解决的小点心，或者我的任务工具。”
x微笑着：“牧羊人，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你该高兴才对……为‘翼’工作是你的荣幸哦。”
“就算你是异想体也一样。”
“不，你虽然很像小红帽，但必然不是像小红帽那样的异想体，毕竟你实在是比她弱太多了。”
x托着腮，看着蓝袍牧童紧缩的瞳孔，轻声道：
“你只是一个衍生物吧？”
“是不小心制造出来的伪劣产品吗？”
“肮脏又没用的牧羊人？”
说完，x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外套，扬起阳光的笑容向拎着小狗还在发愁怎么处理的炎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