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黄砖路的旅程（二）
“原来不是我要的猎物，”英俊的猎人叼着烟斗，语气很是不耐，“没事往林子里钻什么，我听着声音还以为是猎物。”
……丝毫没有要道歉的意味呢。x略无奈地想。
不过魔弹射手本身不仅是一个异想体，还更是一个恶魔，x也不计较那么多了。
魔弹射手原本是一个普通的猎人，他本可以过着普通而幸福的日子，直到有一天，一个恶魔给了他一杆神奇的猎枪。
恶魔告诉他，这杆猎枪射出的第七发子弹会射穿他心爱之人的头颅。
于是猎人射杀了所有他爱着的人，这样他的子弹就永远也不会射偏了。
他既会帮助苦难中的人们，也会去击败邪恶，但那并非出自他的善意，他只不过是一时兴起。
后来有一天，猎人突然发现那个恶魔不见了。
【他试着追寻原因，然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灵魂已经堕落到地狱了——也就是说，契约已经达成了，恶魔自然便离开了。】
【这位射手——同时也是一个恶魔，继续扣动着它的扳机，猎取他人的灵魂。正如那个恶魔所说，子弹会刺穿它爱着的人们。】
【永远……永远……】
炎雀赤金色的眼里迸射着火光。
提示，这里并没有用什么修辞手法，炎雀的眼睛是真的迸射着火光。
眼看炎雀激动地开始冒火星子了，x一把按住它，对魔弹射手说：“您好，我们是准备前往北城的旅客，您是这附近的人吗？”
魔弹射手皱着眉看他：“北城？”
x不明所以：“嗯。”
“去北城的路很远，而且也很危险，我建议你们先去西城，西城到北城之间的路更宽阔好走。”魔弹射手说着扫了他们三个一眼，语气略有些不可思议，“你们三个，一个幼一个病一个残，去大城邦？”
幼——小女孩模样的旅人：“……”
残——还没拆绷带的x：“……”
病——瞎眼的炎雀：“呵。”
x已经快按不住旁边的炎雀了，这位都快燃烧起来了！
这还在林子里呢！这周围都是树呢！x虽然很想看这两位顶级猎手的巅峰对决，但不想看到火灾现场！
魔弹射手装作没看见炎雀身上的火焰和高温，继续说：“当然，要是你们执意要去的话，可以先从那边的小路走，你们会看到一个村庄，从村庄那边走比翻山越岭好走很多。”
x问他：“你是住在那个村子里的吗？”
“当然不是，”魔弹射手吸了口烟，“我一般在西城接活。你们应该猜到了，我是一个猎人。”
至此，他们和魔弹射手就没什么可聊的了，旅人懂事地领着炎雀走向了魔弹射手说的小路，x跟在他俩后面，走之前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魔弹射手一眼。
可结果这一看他就和拿下烟斗的猎人对上了视线。
x心里一惊，慌忙转过头来。
其实x还是很乐意跟魔弹射手聊一会儿的，毕竟这位在公司可是在“最帅异想体榜”榜上有名的人物，而且看着就令x感到亲切——特别是在他开枪解决考验的时候。
当然，这个榜是情报部的员工发起投票的，x作为一个认真工作的主管并没有参与，老实本分极了。
他只是没有告诉yesod和angela而已。
魔弹射手看了x的背影一会儿，嘴里吐出一个烟圈。
跟炎雀一样，猎人是有直觉的。
“有意思。”魔弹射手若有所思。
他还记得，这个人刚刚看到他的时候可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呢。
……
这是一个静静睡在山边的小村庄，在这个安宁祥和的下午，阳光明媚而温暖。
“稻草人？”旅人看到某块田地里插着一个稻草人，于是她急切地跑过去，想看看那是不是她的朋友。
x走到路边，那里有几根刚刚砍下来的木头，他一屁股坐了下去：“走不动啦走不动啦，都走了三四个小时了，腿要断了。”
炎雀没有嘲讽他，因为它也有点累——没有处在燃烧状态的炎雀就是只黑不拉几的秃鸡，显然是不能飞的，没看到它背后那对黑乎乎的翅膀甚至都被魔弹射手那样敏锐的猎人忽略了吗。
所以炎雀也挨着x坐了下来：“时间不早了，我们得找个地方借宿。”
“还得蹭一顿晚饭，”x有气无力地瘫在炎雀身上，配上他到现在都还没拆的绷带，俨然就是一个重度残废，“我跟旅人出来的时候就没吃午饭。”
没一会儿，旅人就跑了回来，显然那只是个普通的稻草人。
歇了会儿脚之后，幼病残三人组准备去敲响村民们的门。
“说来也奇怪，我们从进村到现在好像都没看到一个人。”x张望着四周。
炎雀把落后的x拽过来：“那肯定的，毕竟差不多到黄昏来临的时候了。”
黄昏……
x又想起了黑森林的鸟儿们，他刚来的时候就是帮助鸟儿们一起打红黄昏来着。
也不知道鸟儿们以后打考验没有他的指挥会不会受很严重的伤……
似乎是察觉到了x情绪的低落，炎雀很快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前面好像就有一栋房子，里面传来了摇椅声，不知道是不是有哪位老人住的地方。”
摇椅？老人？x心念一动。
前面那栋房子同样没有开门，但是窗户没有被窗帘拉上。通过窗户，x看到里面有一个坐在摇椅上的老人。
老人的面色苍白，眼窝空洞，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棉帽，身上穿着一件有些褪色的紫色上衣和灰蓝色的长裙。
是她？
o-01-12，老妇人。
【一个人，即便生前有再多的故事能够讲述，可到了死后，唯有孤独才是唯一的倾听者。】
老妇人是一个不会突破收容的teth级异想体，x曾猜测她可能曾经是一个孤独的空巢老人。
老妇人喜欢“沟通”，不过不是让员工说话给她听，而是让员工倾听她的故事。如果她的收容单元里没有人时有员工进入了其他异想体的收容单元，那么她的逆卡巴拉计数器就会归零，此时她的房间会被一种叫做“孤独”的黑色物质覆盖，而下一个进入她收容单元的员工就会被“孤独”缠上。
在访谈记录中，一个编号为f-0549的员工记录了老妇人的资料。
【员工f-5049：“她可能是所有异想体中最寂寞的存在，她希望通过讲故事来填补内心的空白，所以每当有人进入她的房间，她会设法去填补空白，当然听她讲故事是很危险的，她知道地球上的所有故事，有些甚至……不在地球上，单凭我们的意志是坚持不住的，简直能把我们的大脑瞬间融化。”】
曾经有员工听了她讲述的故事后陷入了疯狂和恐慌。
【员工的意志无法忍受异世的故事。】
资料上是这么写着的，x当时还觉得很有意思。
那么问题来了。
老妇人知道很多故事，甚至是异世的故事。
x是异世的人。
那么……老妇人是否也知道x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