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不是吃素的
晌午十分，天空中飘起细雨，绵绵成雾，笼在京城的上空。祁湛寒是被阿七雇车扶着回到王府的，就连在沙场上，受了刀伤剑伤时，王爷都不曾像这样虚弱过。躺在床榻上，祁湛寒捂着肚子打滚儿，面色惨白如纸。听着屋内一阵阵发呕声，刚归队走到房檐下的方奇，瞠目结舌，“这……王爷是中毒了么？何大夫给看过没有啊？”
阿七拦住他，“王爷不让进，你没看到荀阁主呢，比咱们王爷惨多了，出恭的时候还捧着痰盂在吐，那张俊脸都蜡黄了，荀阁主武艺只屈居咱们王爷下头，可我们离开时，他的双腿都站不直了。”
方奇眉头都惊到发际线上去了，“如此看来，定是中毒了呀！为何不让何大夫开药调理？迟了若害到王爷的身体，可如何是好？”
阿七一脸无奈，“何大夫来过了，说只是吃坏了东西。”
方奇更奇怪了，“是王府里的吃食不对劲吗？也不对，荀阁主看来吃得更多，那是府外的，还不赶紧去找那饭馆子去，给砸了都不为过。”
“荷香苑，你去砸吧。”
阿七指了指林笑优所住院子的方向，“千万别手下留情。”
方奇惊讶，“不会吧？王妃干的？”
阿七笃定的点头，“王爷跟荀阁主共同用膳，就吃了厨司做的烤串，适才见王爷身子不适，厨司才全招了，说这几天做的美味，都是王妃亲自下厨，包括今天的这一道。”
方奇下巴都快惊掉了，“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呕……屋内传出一阵吐声，阿七浑身哆嗦，皱起眉头，“王爷还是没憋住。”
方奇干干吞了下口水，“完蛋了，王妃这下完蛋了。”
“听说王爷身子不适，我特来探望一下。”
说曹操曹操到，林笑优不疾不徐的走到房檐下，俏脸上的笑容，要多灿烂就有多灿烂。方奇噎了一口气，忙不迭拦住林笑优，“王妃见谅，王爷有令，不许任何人进去。”
“我是大夫，我有办法帮他止吐。”
阿七和方奇一脑门子官司，这时候可不敢放王妃进去，否则他们的屁股又得是一顿板子。“行吧，也怪难为你们的，这是止吐的药，拿去给你们王爷服了吧，不出半个时辰就能见效了。”
将黑色小瓶子交给方奇，林笑优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刚刚开口说话之前，她还听到里面一阵阵呕声，可自从她开口，屋子里就没有动静了。一定是祁湛寒听到她的动静，这会子用力憋着呢。林笑优好整以暇的将双手环抱胸前，凑到最靠近床榻的窗边，“王爷，我知道你难受，出于医者的忠告，想吐就吐吧，可千万别憋着，若是憋出内伤可跟我没关系。”
“滚！”
一道含糊的斥声从屋内传出林笑优耸了耸肩，“跟我遭的罪比，您这点痛算不得什么。我林笑优明人不做暗事，今天好歹出了一口气，若你心里不舒坦，待痊愈了之后大可以来找我。”
她不是忍气吞声的人，总要出了这口恶气心里才舒坦。祁湛寒真心觉得，自己小看林笑优了。鞭打她的愁，竟还一直记着，趁他不留神，就给还了回来。他现在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的，那种难受和痛苦，比刺他几刀还要厉害。“小小女子，竟如此狠毒！”
“呕……”胃内翻涌的感觉再次袭上来，祁湛寒终究还是没忍住，哇的一声吐了个干净。其实肚子里早就空了，他早起本身也没吃多少东西，现在吐得都只是一些水了。不过才一串儿，就闹腾的这样厉害，可见她用心之歹毒。祁湛寒咬牙切齿，“呕……”林笑优听着悦耳的呕声，自得意满的昂起下颌，“我也累了，该回去歇息了。止吐药呢，反正我是给你们了，服不服，自行决断。”
柳儿胆颤心惊的跟在林笑优后头，只觉得头皮都是发麻的，“王妃，您的胆子也忒大了，竟敢在王爷的身上动土……”林笑优掀起袖子在她跟前晃了晃，只一只胳膊上，就遍布着好几条鞭痕，柳儿想起在慈安阁时看到的王妃重伤场景，虽然这些天过去了，她的伤势已大有好转，但每天换药时，她看得都还直咬牙。这么一想，王爷实在也是活该的。她不由得点了点头，看得林笑优直发笑，“拜托，你立场能不能坚定一点？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么摇摆不定，怎么在后宅混啊？如果你是我的话，敢不敢公然报复？”
柳儿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奴婢可不敢。”
“为什么？”
“怕他啊！奴婢跟着皇太后多年，也算是看着王爷一路走过来的，从没见过他吃闷亏，您这次，开创首例了。”
聊着聊着，主仆已回到荷香苑，柳儿突然发现，王妃竟在聊天的空档换上了她的襦裙，“您……这是要干嘛？”
“能干嘛，溜啊！趁着祁湛寒这会儿没空搭理我，得出府去，看看李姑娘的祖母恢复的怎么样了。”
柳儿恍然想起还有那么一号躺在床榻上，被人传染了疫病的老太太，“奴婢差点把她给忘了。可是，王爷不是说过不让您给人治病吗？”
“他说我就听啊？凭什么！”
俩人说得起劲儿，回头见绿荷杵在门口，“那个……奴婢什么也没看见。”
“站住，你现在也是拴在绳上的蚂蚱。”
林笑优坏笑着，“王府有小道吧？或者狗洞之类的，总之能逃脱守门侍卫法眼的，都成。你只管指路，旁的，与你无关。”
绿荷头皮发紧，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就没见过这么胆大的女子，屡屡顶风作案，挑战王爷，“奴婢是担心您……”“这有一粒药，吃了之后好好在这儿睡上一觉，倘若我们此番出去被抓包了，你就说是被我弄晕的。”
一切准备就绪，林笑优带着柳儿从狗洞钻出了湛王府。没有马车，只能靠腿，走到城东李姑娘家时，半个时辰过去了。正巧李姑娘抓药回来，见到等在自家门口的便装林笑优，她的表情略有些尴尬，“王、王妃……”林笑优一看表情就不对，跟着李姑娘进去，一听缘由，她整个人都怔住了，“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