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水莽草
水莽草！
高贵记得自己看过这个名字。
手中的幽冥棒化作光屏，他迅速在数据库中翻查。
“……异物——毒——雀芋……找到了！”
“水莽草！”高贵指着一行小字，点了进去。
“水莽草，a级毒草。蔓生，形似葛，开紫色花朵，类似扁豆。少量误食，即会导致死亡，死者即为水莽鬼……”
苍游到他的脑后，盘在肩头，虽然好奇高贵的这些玩意，却因为那个不能说的秘密，早就接受无碍。
“对！水莽鬼！”他点着蛇头，“就说我一定闻过，在洞庭我遇到过的。”
“传说水莽鬼无法进入轮回，必须再有因水莽草中毒而死者替代，才可解脱。不排除有人为下毒者配合禁制术一同使用的可能……”
“此信息未经证实，仅供参考。”
放下手中的光屏，高贵陷入沉思。
幽冥棒的数据库无法超越时代，既然此刻能看到这些信息，就意味着此前或者现在，水莽草必然存在。
只是在自己的前一世时灭绝了，所以才无从证实。
“如果真的是水莽草，他是如何得到的？”高贵一指床榻上的小蔡，“难道很常见？”
“我好歹也修炼了几百年，要是常见，我还能闻不出来？”苍吐着信子，“我只在洞庭湖见过一次水莽鬼，一次。”
确实，如果常见，也不会被列为a级毒草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初吧，我去会朋友……”苍恍然认识到什么，高贵也同时向他望过来，两人的眼神都是一凝。
“你数百年都没见过的东西，去年突然出现，今日再现……”直觉告诉高贵不是巧合，他皱起眉头，“这里离着洞庭十万八千里……”
“咱们这么琢磨也费劲，干脆直接问他。”苍游到小蔡的头顶，用尾巴尖朝下一指。
他的头靠在女尸僵硬的肩膀，唇角勾着，发出细细的鼾声，居然睡得正甜。
“托梦！”高贵眼睛一亮。
曾经打算利用这个技能好好经营愿力功德，却一直没抽出时间尝试。
眼下这般情形，小蔡都能呼呼睡去，心理素质实在让高贵佩服，不过也正好给了他初体验的机会。
梦乡之中，媳妇儿是那样娇婉可人，倚在自己的怀里软语温存，说话的声音那么柔，就像那日他在客房外听到的那样……
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轻蔑的瞥着自己，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自己在外的窥视，更紧的搂住了怀中的女人，英俊的脸上露出胜利者的不屑轻笑……
媳妇儿偷偷打包着细软，在自己的汤碗里加了什么……
小蔡的梦里，无数画面雪花般落下又雪花般飞走，那些甜蜜的，痛苦的，像一波又一波的潮水涌来。
“你可知罪？”
须臾之间，所有的画面消失不见，自己脑海中一片漆黑，一个声音在大声的质问。
“地府鬼差问话，你竟敢不答？”声音陡然严厉。
“鬼差……”
一道身影，裹在一团一团的灰雾中，自远及近，倏忽出现在眼前。
那人身穿一袭黑袍，头戴一顶黑冠，剑眉星目，英气郎朗，却面色煞白，挥舞着手中的一杆笔，霍然点在自己的眉心。
“判官大人！”
小蔡“嗙”的跪倒，立时磕头如捣蒜。
“本差实为你妻蔡金氏而来，她死因蹊跷，你需据实而答，不得有丝毫隐瞒！否则必落入拔舌地狱，日日受万次拔舌之苦！”
“小的不敢说谎，定然有一说一！万望大人在阎王爷跟前保我娘子，有罪小的甘愿替她受罚。”
“说的倒是好听！却为何害死蔡金氏！”
“冤枉啊，大人！冤枉啊！”小蔡梆梆磕头，“小的怎会害自己媳妇儿，大人明鉴啊！”
“若不是你，蔡金氏为何会身中水莽草之毒？”
“中，中毒！大人说我媳妇儿是中毒？！”小蔡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对上高贵的眼睛立刻匍匐在地。
“大人，小的不知啊！要是小的真做出如此禽兽恶行，甘愿受那天打五雷轰！”
“不是你，那会是谁！”高贵加重了语气。
“大人明鉴啊！小的根本都没听过那……那什么水草！”
“哼！蔡金氏死前可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你回忆仔细，一一报与本差！”
小蔡以头抢地，“不寻常……我媳妇，我媳妇儿她……要跟那个书生私奔……”
翻出心底最深的羞辱与伤痛，小蔡忍不住咬紧了嘴唇。
“这是哪天的事？”
“就是……就是出事那天。”
“还有呢？不得隐瞒！”
小蔡带着哭腔，将自己如何发现媳妇儿偷会住店的书生，她又是如何要与那人私奔的细节，能想到的全都交代个干净。
“还有呢！”
“还有……还有……”小蔡用力回忆着，“对！那日我媳妇儿她往我碗里偷偷加了什么东西，我以为她想蒙晕了我偷跑，就悄悄倒掉了……”
“那日的碗呢？可洗过了？”
“应……应该没洗呢……”小蔡一时发蒙，却依旧老老实实回答：“那之后我媳妇儿就出事了，家里一片慌乱……”
“你将那碗即刻找出来，摆到院中！”
小蔡哪敢说个不字，只听那鬼差最后问道：“那名书生是个什么来历？”
“他！”提起那人，小蔡不禁咬牙，恨声道：“只知道他姓白，两个月前来的蔡家村，说要去阳新县赶考，却一住住了两个月……”
“他可说自己原籍哪里？”
“没说，只说自家就在附近……”
“他可是你媳妇儿过身那日就不见了？”
“大人明鉴！正是如此！”
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了，高贵抽身而退，第一次的托梦试验圆满成功。
凡人根本无法抗拒鬼差，更无法在梦境中撒谎，因此所得信息的真实性毋庸置疑。
小蔡悠悠转醒，睁开眼先对着自己的脸一顿猛拍，再看一眼女尸，跳起身便冲进了灶房，一堆未及清洗的碗碟摞在水缸旁的木盆里，饭粒菜渣已干在了上面。
分不清到底是哪只碗，小蔡索性把一样的几只都找了出来，毕恭毕敬的放在院子当中，又找出三支香点燃，围着脏碗转圈拜祷。
“这凡人可真碍事！”嗅着呛人的香烟，苍在几个碗之间来回摇摆。
“真的是水莽草！”他停在其中一只跟前，“竟然是要同时毒杀他们夫妻二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