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安乐死
“嗤……”虞奚年眉毛微挑 脸上挂着熟悉的嘲讽表情。
“凌柏墨你的死期到了。”
凌柏墨的头点了点 :“只有我死他们才会放过你 。开枪吧,年年 替我好好活下去。”
虞奚年嗤之以鼻:“ 骗你的,傻子。根本没人拿我做手术 ,我舅舅他们都没出国 。”
“不过有句话你倒是说对了,你死了 我才能好好活着。”枪口对准他的太阳穴,金属余温未散 还残留着子弹发射的温度。凌柏墨 抬头去看虞奚年,他眼里闪着兴奋的亮光。
腿上的剧痛远比不上 心痛。他一直都很清醒的知道虞奚年是个极端利己的人 ,却还妄想能从他脸上看到一点不舍 或是愧疚。
可惜并没有。
虞奚年 像抓到猛兽的猎人 兴奋的抓着他新找的情夫的手,有条不紊的计划该怎么杀他 才是最优解。
“把他带到公海上 杀了尸体喂鲨鱼。”他的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仿佛在宰杀一只畜牲。
那一刻,凌柏墨突然清醒过来 :在虞奚年眼里 他那些所谓的深情一定可笑至极。
“把他带上。”
两个打手 一左一右将凌柏墨从地上架起 所过之处血迹蜿蜒。
他像垃圾样被丢弃在最底层的船舱,在一阵颠簸之后 船开走了。凌柏墨趴在船舱 身体逐渐变冷。
六小时后舱门打开, 咸咸的海风吹散舱底的霉味 日光照进 凌柏墨趴在船舱底 身下的血迹凝结 发黑,向来整洁板正的西服皱的像抹布 脏兮兮的 狼狈不堪。
虞奚年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 继而 绽开笑颜 ,大声的使唤打手。
“拖出来。”
他被带到三楼,一间密闭的 医药室。凌柏墨被打断的双腿已经无法站立,虞奚年在他进门时随手指了指旁边的医疗床,示意 他们把人丢上去。
希洛斯把手枪递了过去,虞奚年 没有接。
“我不想开枪爆头。”
他母亲用手枪自杀,虞奚年对爆头有阴影 希洛斯表示理解。
“毕竟夫妻一场,我还是想给他留个全尸。去拿药我来给他注射。 ”
注射器和药剂送来,虞奚年 手持注射器 希洛斯饶有兴致的盯着他 想看他亲手了结凌柏墨。
“希洛斯你怕鬼吗?”虞奚年冷不丁的开了口 。
“啊?”希洛斯 愣了三秒。“不怕的。”
“我们国家有个传说。”虞奚年弹弹针筒。“人死之后变成厉鬼就会一直缠着那个害死他的人 ,要不然你还是回避一下,尊重我们国家的习俗。”
“呃……”希洛斯对 神秘的东方传统习俗有种天然的畏惧感,但他还是丢不下虞奚年。“那你呢?你就不怕被鬼缠吗?”
虞奚年看着凌柏墨苍白的俊脸 笑了笑:“我巴不得他来缠我才好,你觉得一个冒死来救我的人会杀了我吗? ”
希洛斯抿唇不语。
虞奚年 点点凌柏墨 的额头 好像在炫耀:“他呀,生是我的人 死是我的鬼。活着的时候帮我挡灾挡难,死了来缠我 我就把他练成小鬼 给我招财纳福。”
他唇角漩出两个圆圆的酒窝 虎牙白的发青 ,漂亮的脸蛋笑容淬毒 好像开到腐烂的玫瑰 , 鲜艳的花瓣重叠下 花心 腐烂发臭。
希洛斯后脊寒冷 感觉像是行走在荒野上被某种大型野兽盯上了。
“你走吧。”虞奚年对他晃了晃针头。“去甲板上吹吹风, 昨晚喝了那么多酒。”
“好。”
他像是得了赦令 浑浑噩噩的离开船舱。
接下来就该料理床上躺着 的人了。
虞奚年 搬了把凳子坐下,用眼睛从头到脚一寸寸的 看他 将他的模样记在心里。
这辈子再也看不到这张脸了。虞奚年遗憾的目光停留在男人高挺的鼻梁上 。凌柏墨此刻的形象很糟糕 头发蓬乱,白西裤 被血污的看不清颜色 ,那双 如教堂烛火般明亮的桃花眼黯淡无光 好像被剁下头的死鱼眼 。
是咯,他可不就是一条死鱼吗?躺在床上任人宰割就像砧板上的鱼。
刽子手虞奚年没有急着杀他,他倒了杯矿泉水把凌柏墨的脸擦净,蹲下给他擦脸时 虞奚年靠得很近 长长的眼睫 几乎要戳到他的脸皮 ,那双勾人的狐狸眼仿佛会放电。他看着他深深的眼瞳 只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也要被吸进去了 。
死到临头,凌柏墨却提不起恨反而感到释然。就像在外逃了多年的死刑犯 终于被抓了回来。
他一直都担心 虞奚年恢复记忆 该如何和他相处。他深知虞奚年的性格, 笑面虎蛇蝎心 这样一个狠人绝对容不下 背叛他的人。强烈的负罪感和恐惧就像一块石头 压在心头让他喘不过气,现如今 即将被他送上死路,凌柏墨反倒觉得轻松了。
“我死了以后 你做什么事情都没了阻拦 ,当然了对你来说是件好事。成王败寇我不怨你杀我,只是 虞家立根不正 大厦倾倒是迟早的事。你又是 享受惯了的少爷。早做打算吧。多多的把家产变卖出去。这世上我除了你也没有别的亲人,我死之后凌氏的财产都是你的。你拿去享受 花天酒地 怎么舒服怎么来 ,只是别把我的名下的财产用到虞家那边 ,一分也不要用,我不愿意助纣为虐……”
凌柏墨声音沙哑的仿佛吞了一大口沙子,失血过多让他的瞳孔散大, 说出这么多话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气力 只凭着一股执念撑着。
“闭嘴 。”虞奚年把针头扎进他的静脉 指尖推进药液。“都要死了还这么多话,是想让我愧疚吗?”
凌柏墨果然不再说话,他静静的看着天花板。想起半个月之前 他们在山庄度蜜月 虞奚年和他说的话。
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的那天,尽可能让他走的安详 。
随着药液推入 几分钟后他四肢麻痹 腿上的枪伤已经感觉不到 。
果然是不痛的,虞奚年没有骗他。
凌柏墨 惨白发青的脸 朝着虞奚年露出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微笑,那表情像是诈尸了似的。
虞奚年扭过脸不看他,只盯着心电监护仪 直到那上面的心电波脑电波成平行线 ,他抗起床上的凌柏墨 把他胡乱塞进裹尸袋。
15分钟后,希洛斯和他的一众手下 看见虞奚年 跑到 最尖端的甲板上 把一个大大 装着人体的袋子扔进海里。
他们早就引好了鲨鱼,袋子一落进水 20多条鲨鱼 争相捕食 血盆大口 撕咬 ,清澈湛蓝的海水 被染红 零碎的布料和肉体组织漂起。
虞奚年 就这么站在甲板上 ,头朝下 大半个身子几乎要翻过护栏 ,过长的黑发垂下 遮住他的脸
希洛斯脑海里冒出殉情二字。
他慢慢绕到他身后,观察着他 只要他一有动作就把他抱下来。
半个小时过后,尸体连肉带骨架都被鲨鱼嚼碎 吞入腹,就连 从牙缝里露出的组织碎片也被海水冲走。晴朗的天 照得海水一片湛蓝,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虞奚年终于动了,他猛地直起身 坐到栏杆上 摆动双腿 大声唱歌:“今天是个好日子呀,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
跳出来 的希洛斯被他的歌声 吓得跌倒 脸在光滑的夹板滑出了好几米。
歌唱完,虞奚年跳下栏杆 拉起希洛斯 。“任务完成,咱们给表哥打个电话。今晚上在当地最好的酒店 订席 面咱们摆庆功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