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羊洁莹的坚持
明城大酒店悦城厅，一个大概可以容纳二十四五桌的宴会厅，如今成了《西游记》剧组选拔片头曲的地方。
五个初选客服正在向后台传送通过初选审核通过的参赛歌曲。
而在由一组隔音屏风隔开的后台，副导演秦庆阳、王查理正忙着做最后的监听筛选，一起在场的还有片尾曲以及插曲的作曲周宇明和十几个工作人员。
“爸，我回来啦！”秦君羡甜美的声音打破了场内的寂静，所有人都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抬起头微笑着冲秦君羡点头致意。
在剧组里，秦君羡也算是个小名人了，虽然最后定稿的剧组人员名单里没有她的名字，但是小丫头仍然帮着自己的父亲和总导演羊洁莹跑前跑后，在剧组人员尤其是场务严重缺人的情况下，做起了幕后的无名英雄。好几次导演羊洁莹私底下找秦庆阳谈话，让秦君羡也在剧中担任几个有台词的配角，但是老秦摇了摇头，以孩子还在读书为由一口拒绝了。
“小羡回来啦，小白那里怎么样了？”秦庆阳抬起头，扶了扶老花镜，轻轻揉了揉有点酸痛的头颈，笑着开口。
“哥哥已经弄好了！我已经听过了，相当棒。大伙儿一起来听一听吧！”秦君羡一边说着，一边将u盘递给了父亲。
“我说小羡哪，我们这海选都已经过截止时间了，你这可算是违规插队了哈！”另一位副导演王查理满脸堆笑，打趣道，“大伙儿一起过来吧，看看咱们老秦家的乘龙快婿有什么好作品！”
“嘿嘿，人家可还没答应做我女婿呢！小孩子的事儿，咱们不插手，不插手！”秦庆阳笑呵呵地说着，脸上倒是写满了得意之色。
“噔噔噔噔！”一串电子音乐响起，王查理的脸色顿时一黑，抢过了鼠标，按下了暂停键。
“小羡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乐曲，原来是一堆电子糟粕！这种东西还是别拿来了！”
“王叔叔，就听完，听完好不好！”秦君羡迈着小碎步跑到王查理身边，小声求情。
“你们听吧，我走了，也好耳根清净！”王查理不顾秦君羡，一甩袖子，转身离开。
“我们，要不继续听下去吧！”秦庆阳环顾四周，看着身边的周宇明和周围的工作人员神色各异，便试探地问道。
周宇明点了点头，示意边上的工作人员继续播放。
随着音乐层层递进，除了周宇明和秦君羡外，所有人都已眉头紧锁，脸上尽是厌恶之色。等到最后的一串竖琴声结束，秦庆阳和其余几个工作人员摇了摇头，转身准备离开。
秦君羡一把拉住秦庆阳，轻轻摇着秦庆阳的胳膊，噘着嘴委屈巴巴地说道：
“爸，白哥哥现在真的过得很不好，他所有的钱全部砸在玩乐器上了。为了写这首曲子，他已经五天五夜没有合眼了。就在刚才，他的笔记本电脑也炸了，爸，帮帮白哥哥吧！”
“不要闹，小羡！这是电视剧片头曲，要放给全国人民看的！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弄这么点妖魔鬼怪的东西，别说我不同意，哪怕我同意了，羊导能同意吗？上面一直关注着我们的领导会同意吗？”
“那个，秦导，我插一句哈。”一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周宇明咳嗽了一声，淡淡开口，“这首曲子的水准，其实已经远远超过了所有参赛歌曲，如果不用它，其他的曲子，还不如它呢！”
秦庆阳转过头，深深地凝视着周宇明，又回头，看了满眼泪光的女儿，叹了一口气：
“我也承认，小白这首曲子是写的不错，但是这个配乐的乐器，实在是很难过关！”
“是什么东西很难过关？说来我听听。有问题，咱们一起解决！”
门外走进一个人影，因为长时间出外景的缘故，她很瘦，但看上去又是如此健康，肌肤被晒成了小麦色，但掩不住她眼神中的干练。
“羊阿姨，您回来了？”一见到羊洁莹，秦君羡就像找到了救兵一般，飞扑到羊洁莹怀里，轻声啜泣。
“哎哟，这是哪个家伙欺负了咱们的小羡啊？跟阿姨说，看阿姨不找他算账去！哎哟，我的小心肝哦，脸上的妆都花了，不哭了哈！”
整个剧组里面，要说最疼秦君羡的，不是她的亲生父亲秦庆阳，反而是眼前这个叫羊洁莹的干练妇女。羊洁莹有两个儿子，此时都是远走他乡，有这么个小精灵在身边，喜欢女儿的羊洁莹就真的把秦君羡当作自己的亲女儿看待了。
周宇明上前一步，对羊洁莹说：“小羡拿来了一个u盘，里面是她朋友录制的《西游记》片头曲，但是秦导他们几个都是反对，所以，需要您来拿主意了！”
“小羡拿来的东西，还能差？老秦啊，您女儿的眼光，你这个当爹的竟然还不相信，还不如我这外人呢！”
羊洁莹柔声呵斥了秦庆阳一句，拉着秦君羡的手，带上了监听耳机，点开了那个音乐文件。
“噔噔蹬蹬！”
前奏响起，秦君羡站在一边，一只小拳头紧紧攥着，看着羊洁莹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适和凝重，紧接着又转为了惊讶。渐渐的，一丝微笑挂上了羊洁莹的嘴角。
那段竖琴行云流水一般的结尾之后，羊洁莹收起了耳机，嘴角早已满是掩饰不住的微笑。
“小羡啊，你可真是给我找了一首好曲子啊！我决定了，就是它了！”
“这，羊导，这首歌连一句歌词都没有，又是大杂烩，真的决定是它？”
“对，就是它！我也只选它！”
“那万一，上头问起来……”
羊洁莹冷哼了一声：
“他们有那本事写出更好的，那就让他们写一个给我看！”
羊洁莹坐在椅子上，对着总谱看了将近一刻钟，低声沉吟：
“不过直接拿这首曲子出去，还是欠缺了些，我需要一个乐队，不对，是三个乐队来演奏这首曲子，还要找个优秀的女声和声才行。然后，片头曲的画面得要我亲自剪出来，才可以！”
紧皱的眉头展开，羊洁莹转头望了周宇明一眼，眼神里满是歉意：
“这首曲子作为片头曲的话，和老周你的片尾曲可能有点不搭，也许，我要下了你的片尾曲了。不好意思，我实在太喜欢这首曲子了！”
周宇明听过一遍，自己也知道有这么一首神仙级别的片头曲的话，自己的那首片尾曲《踏遍坎坷喜归来》真的是虎头蛇尾了。他点了点头，缓缓开口：
“羊导，我的建议是能不能再请这个高手为我们写一首片尾曲？”
羊洁莹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身边一脸期盼的秦君羡，说道：
“小羡，这事儿还得你去！”
“那价钱？”
“给！给双倍！”
秦君羡一听，脸上洋溢着笑容，飞奔而出。刚出大门，却又折了回来，跑回羊洁莹身边，给了这个瘦弱的女导演一个大大的熊抱后，又转身跑了出去。
此时的羊洁莹还愣在那里，就在刚才，两人相互拥抱时，秦君羡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
“谢谢你，羊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