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人性早就泯灭
听到百里玄的声援,柳恩泽又绘声绘色的说起曾经的过往。
说到认真处,他还想当然的补充了不少有的没的。
此时此刻,他还不知道,人撒谎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多说话。
说多,只会错多!
百里玄明面上是给了他一个辩护的机会,实则是令他放松警惕,把更多的漏洞主动送上门来。
按理说,这个时候,只要一声令下,让方扬和乔安攻进来就行。
可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这会儿的百里玄就是想看看热闹。
不对,更准确的说,是懒懒想看这热闹。
百里玄这个师父宠徒弟,是认真的!
当然,能让他宠的徒弟,仅限于懒懒一人。
柳恩泽说话的时候,无一人出声打扰。
即便是柳村长,从柳恩泽把他自己撇开开始,他就自觉的闭了嘴。
眼下,即便他看出来百里玄的真实用意,也不好明面提醒什么。
抱着这样想法的,还有那一堆歪七扭八的村民们。
对于柳恩泽的反水,他们怒其不争。
说到底,柳寨的人骨子里都盛着凉薄。
其实也对,从他们开始对人类的血肉生出欲望开始,他们身上的人性早就泯灭了。
如今剩下的,不过是被执念控制的躯体。
他们一味的索取,于人性上,早就黯然失色。
这会儿,一个个似局外人般,好整以暇的看起热闹来。
等到柳恩泽话音再次落下,百里玄睥着他,先肯定道。
“你这话倒是翻来覆去的说的大差不差。
既然如此,不如你把祠堂厢房的秘密和你家地窖的秘密都同我们详细说一说吧。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关着杜春生的厢房,藏着不少秘密吧?”
“这……”
柳恩泽的手指紧张地抠来抠去,若有人仔细看过去,必然能发现他这会儿的小情绪。
紧张的遮掩下,是暗戳戳的手足无措。
“我……我只是个孩子!村子里的大事我都没资格参与!”借口找好了,柳恩泽接下来的话越说越顺畅。
“那里面的门道我也不清楚!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些被分食的怪物都是从我家地窖抬出来的。
然后在此之前,地窖总是隔三差五的传来人的低吼声,有时候会整宿整宿的扰人清梦。
每每这个时候,就有人带着那些未完成的怪物们,送去祠堂关上三两天。
怪物们每次被送来祠堂后,回去都会变得很乖很乖,夜里再也听不到地窖传来的嘶吼声……”
在百里玄的眼神鼓励下,柳恩泽继续八分真两分假的,把村子里一些不能为外人道的事都娓娓道来。
这中间,他又再次完美隐身,只是一个负责任的旁观者。
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真相虽然不清楚!
可百里玄相信,柳恩泽远远没有他说的那般单纯。
更有甚者,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是柳恩泽刺激到了柳村长的执念!
也是因为柳恩泽,柳村长才会大力支持怪物的制造。
不然他实在想不出,费心费力的人为的造个怪物出来,做什么?
若是始作俑者本就是个孩子的话,是不是更能理解些?
“小家伙!从你的谈吐来看,想来读过的书不少吧?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心者貌之根,审心而善恶自见;行者心之表,观行而祸福可知’。”
百里玄对于柳恩泽的惺惺作态,完全不为所动。
此时此刻,他的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给这样烂在根上的人说教,他不愿意更是不屑。
可放着这样的一个大好机会,他也属实是舍不得。
寓教于乐是好,寓教于行,岂不妙哉?
柳恩泽却被他的眼神盯得心里发颤,不由讪笑。
“您说什么呢?我才疏学浅,不是很懂。”
“你不懂?”百里玄冷笑,“你敢对天发誓,制造怪物的初衷难道不是你的一时之言?
你敢说你爷爷不是因为你的一句戏言,就费心费力的搜罗孩童!
然后用残忍的手段来凌虐他们?
为什么那制造怪物的地址要选在你家地窖了?
真说起来,难道不是祠堂更合适些?
何必舍近求远了?”
闻言,柳恩泽一怔,“你……”
“小子!”百里玄仍面无表情,“你露馅了!
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个聪明人。
可惜的就是,你爷爷对你的拳拳之心,到你嘴里,竟然这般的不堪!”
“不过……你爷爷的手段确实下作不堪!”百里玄大喘气似的,又补充了一句。
直噎的倒地不起的柳村长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白先生……”柳恩泽眼中噙满泪花,“那些话不是我的本意,我不过是一时的戏言,哪里能料到我爷爷他……他……他竟然……”
“他”了半天,愣是没“他”出来个子丑寅卯。
无他,柳恩泽这会儿正哭的泣不成声呢。
“小子,你还在撒谎!”百里玄也顾不上继续同这嘴里没一句实话的小子浪费口舌。
“不若去那县衙的大堂走一圈,十八般酷刑一一试试,你再考虑要不要说实话吧!”
“县衙?”柳恩泽心头一震。
这两个字他再熟悉不过了。
从小到大,他无数次憧憬过山外的生活。
想亲身领略一番书本里的三山五岳。
奈何,他一直没这个机会。
爷爷是不会放他出去的!
村子里的叔伯婶子们也不会放任他背离村子。
更有甚者,他还曾经动过要接受外面生意的心思。
可爷爷是怎么说的?
爷爷说,他是村子的未来和期待。
无论如何,即便是死,他也得死在村子里,和所有人共同进退。
那一次,他妥协了!
争取过一次失败后,当他对科举憧憬不已的时候,他只敢把这份憧憬默默埋在心底,独自咀嚼。
却没想到,今日竟然有机会去那个憧憬的地方看一看。
可是……
时机是不是错了?
他不该以一个待罪之身踏足那个憧憬的地方。
“可以不去吗?我不能去那……”柳恩泽头一次低下头,脱口而出的乞求道。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又及时将话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