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五章
身处在未知的爱琴海域里，他们夜晚就不能依赖林渊的地表震动感应了。一如既往由顾琰和陈梓枫负责轮流守夜，其余三人一一睡下后，两人围坐在火堆边面面相觑。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陈梓枫就想像“大哥”一样，帮“弟弟”分担一下烦恼。明明嫌麻烦的是他自己，总忍不住多管闲事的也是他。
陈梓枫打开话题道：“我今天看见你偷偷塞吃的给他，还真是贴心啊～那是咱们买船的时候，在镇上店里吃的点心吧……你特意给他留的？”
顾琰鄙视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作为一个男人，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陈梓枫自叹不如，他低声关心道：“说实话，跟他……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呗。”顾琰沉声道。
陈梓枫不是很能理解道：“你既然那么……那个啥，就不想更进一步吗？”
顾琰瞪了他一眼，低声道：“还怎么更进一步？一看他就是不谙世事的小少爷，你想想从小在‘城堡’里生活……一般人哪有这样不设防的，我天天去摸他的手，就真当我是暖手宝了！我还好意思心怀不轨吗！？”
“………”陈梓枫顿时无言以对了。
———哇哦，这家伙相当/欲/求/不满呢！
也是，那样一个闭月羞花的美人儿，天天就在自己身边，还不设防让随便摸手，顾琰又是一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
而且，陈梓枫觉得他这种类型，应该比一般人对/欲/望/更加忠实。可自己要怎么帮“兄弟”呢？总不能去给另一个兄弟套麻袋吧……
陈梓枫正在烦恼之际，对面顾琰一刀两断道：“你有时间不如去好好回忆一下，今天给我们那两个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说完，他就回林渊身边闭目养神去了。而陈梓枫想了大半宿，也没记起来那个发扣和耳扣到底怎么使用……
翌日上午，五人分头出发。先是陈梓枫心里念叨着“美人鱼”，用玉如意测出了大概方向，然后身体浮上空中飞走了。
接着，程栖和曲依莲也乘着小船出海，剩下顾琰和林渊两人站在岸边目送他们远去。顾琰看向身旁的地美人，问道：“为什么是我？”
其实，林渊也可以留别人陪他，对方选了自己顾琰很是开心。但他想听地美人亲口说，说他是与众不同的。
林渊犹疑地望着对方，他本打算按部就班办正事，但又觉得不回答不太好。于是，想了想简单答道：“话少，舒心。”
顾琰微微张大眼睛，不敌地笑了一下。地美人跟他在一起能感到“舒心”，顾琰觉得这是好征兆。但“话少”就比较微妙了，一行人中就两个话多的陈梓枫和程栖，剩下他们三个除非必要很少废话。
顾琰最近偶尔会调侃一下陈梓枫那个“大哥”，就像对以前在焱组里时，跟他比较要好的那几个“小弟”一样。
地美人喜静他是知道的，但他也不想对方把自己当“哑巴”。毕竟人与人的交流，言语占很大一部分。
顾琰正在神游九天之际，林渊站到他面前举起了一只手。顾琰以为对方要跟他“击掌为誓”，反射性把自己的手掌贴了上去。
两人的掌心紧密贴合半晌，只见林渊停在那里一动不动。稍顷，他道：“你释放火焰，想象着让它包围我们。”
顾琰依言释放“火”之力，但他还是怕烧到地美人，下意识用另外一只手环住对方的细腰，并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火焰包裹住两人在熊熊燃烧，林渊闭上双眼嘴唇微动，似乎在默念着什么。随即，只见围绕两人的烈焰，变成了一个直径两米左右的球体，将他们护在了其中。
“这是？”顾琰感觉很奇妙。
林渊微笑着回道：“结界。记住这种感觉，今后你就可以收放自如了。我们走吧。”
———走？往哪里走？？
地美人拉着他的手朝海里走去，可能是顾琰这个“暖手宝”如今已成了家常便饭。林渊牵他手牵得理所当然，不禁让顾琰生出一种错觉来……地美人这是要拉着他“殉情”吗？两个人一起投海？？
可踏进海水里后顾琰才发现，自己的鞋子和裤子都没有湿，这个火球一直保护着他们。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地美人不会水。顾琰不由问道：“这个结界不会破吧？”
林渊莞尔一笑，道：“除非你被人打晕了。”
没想到地美人还会开玩笑，顾琰感觉很是新鲜。林渊指着前方深处的海沟，道：“去那边。”
顾琰这才明白这个火球是自己在控制，他操纵结界往那边移去。然后，不可思议地问道：“不都说水火不相容吗？怎么我的火可以在海里保持不灭？”
林渊给他解释道：“火能不灭是因为作为结界，就像镀了一层膜一样。‘水火不容’是指元素的相生相克，正因为是相克的火才能这样结界独立自由前行。如果是与水相性好的风之结界，会卷起大批海浪，可能还会引发海啸。”
———原来，这就是他让我作陪的真正理由。
海里越往深处走越黑，但他们在火光的照耀下，能看到附近来来往往的游鱼，倒是没有什么危险。否则要是冒出一条鲨鱼来，顾琰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护地美人周全，毕竟在海里战斗对他非常不利。
须臾，他们在更深处看到了亮光，两人对视一眼朝那边移去。靠近了才发现是一座海底宫殿，有点像神话里的“龙宫”。
“接下来怎么办？”顾琰问。
只见地美人嘴唇微动，从他嘴里吐出超声波一样的东西，穿越结界飘向了“龙宫”的大门。顾琰没听见对方发出声音，只看见水中波纹扩散。
片刻后，“龙宫”的大门打开了，依次出来两排人鱼。最后出来的大高个很明显是他们的首领，可能就是他们要找的人鱼族长。
话说回来，这还是顾琰第一次见人鱼，全是男的。他们上半身皮肤白皙，下半身是鱼尾，鱼鳞颜色各不相同，大概是鱼的种类不同。
有些人鱼的手臂上，也能看见一小节鳞片。他们的耳朵成鱼鳍状，各个长发及腰但发色都千奇百怪的。脸嘛，就是普通的男人脸，只不过稍微秀气一点。但跟地美人作比，全都黯然失色。
不知道顾琰心中的品评，那边首领带头向他们两人鞠躬。顾琰一头雾水看向身旁的地美人，地美人再次用“超声波”对他们说了些什么。就看见那首领取出一张纸来，这纸是卷起来的，中间还用细绳打了结。
这张纸被放在水蓝色的透明球体中，朝他们这边飘来。顾琰判断这是一个水的结界，所以纸张才可以完好无损。
水蓝色球体触碰到他们的火焰结界后就消散了，而那张纸则落到了林渊手里。只见地美人对着那些人鱼礼貌的一颔首，顾琰反射性也跟着点了点头。
然后，他们和平地告别人鱼，再次回到了岸上。只不过，在海中无法准确辨别方位，他们不是回到了离开的岸边，而是从一棵巨大榕树的根部浮出了水面。
顾琰跳上去后，把林渊也给拉了上来，如今他们只能等同伴来接应了。顾琰先是给地美人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接着他轻声开口道：“正好，咱们说会儿话吧……你会魔法。”
事到如今，顾琰觉得也是时候“更进一步”了。他用的是肯定句，毕竟朝夕相处这么久下来，自己也不是天天白盯着地美人看的。经历了刚才的事，现在正好是摊牌的最佳时机。
以前，林渊就跟他提过说会“治愈魔法”，但顾琰想说的不仅仅是这个。他继续道：“那个结晶之力融入到我们身体里，仅靠意念就能驱动。梅比斯也是在我们几个成年后，能完全掌控力量了，才放我们到阿斯兰来。”
“可你在这里用‘地’的力量会身体不适，但你用魔法不会。因为魔法靠的是术式、阵法和咒文，那源泉是什么？魔力吗？你的魔力跟体内结晶相斥，所以你才会晕倒？”
林渊有些吃惊地望着他，缓缓道：“你……很让我意外。虽然，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全部，但你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顾琰不想吓到地美人，更不想让对方认为自己是在质问。所以，他依旧轻声道：“别想蒙混过去，如果我猜对了，那我们这次旅行的性质就不同了。告诉我，所谓的‘拯救世界’是什么意思？恢复这个世界失去的魔力吗？”
———而你在这其中，又担任着怎样的角色？
顾琰继续自己的猜测，道：“如果说这个世界，人们身上与生俱来的魔力都消失了。那为什么你还可以用……还有龙也可以？而普通人身上的魔力，都被那个大魔法阵强制抽离了吗？只剩下‘宝石’这种无机物上，还残存着少量魔力？”
林渊不由张大了漂亮的眼睛，他怔怔望着几尺外树根上靠着的男人。顾琰竟然已经发现他是阿斯兰人了，却没对这点感到丝毫的吃惊和意外。
林渊不禁苦笑道：“你这个人……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阿斯兰的‘世界基石魔法阵’被逆转了，导致人们一夜之间全都失去了魔力。”
“而受逆转魔法阵的影响，这个世界的人无论是谁，如果接受力量雄厚的结晶，都会被迫爆体而亡。但在阿斯兰以外的世界，这个力量会不可避免的，在一定程度上受到时空压制……这就是为什么梅比斯要到地球去。”
“我是创世魔法师其中之一的继承人，传承了上一代的知识和记忆。出于某些原因……我离开阿斯兰去了地球。并在那里接受了地之晶，使用也没有任何问题。但在阿斯兰我要用冰封住一部分结晶之力，避免它因逆转阵法而暴走。”
“再说我体内的魔力……创世魔法师之力与基石魔法阵同在，所以和龙一样不受逆转阵法的影响。但我出生在逆转阵法诞生之时，身体和阿斯兰民众一样受到了一定影响。”
“而我比较擅长文系术法，无论是用魔力还是地之晶，给身体带来的负担都不大。但武系不行，力量支出越大反弹也就越强烈……这个要等拯救了世界，才能够痊愈。”
林渊淡淡一笑，结束了他要说的话。他把自己能说的部分都告诉了顾琰，而还有一些重要的，以及他也拿不准的部分，只能暂且先跳过去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