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一行人整装待发，程栖问顾琰道：“琰哥，休息得怎么样？”
顾琰笑而不语，他年轻力壮熬几宿都不在话下。主要是地美人关心他，特意为了他让大家晚走一天。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辜负对方的好意，自然睡得心安理得。
他们接下来想去爱琴海域，那就要横穿皮克大陆。从北方的城镇提姆，一直走到东面的港口去才行，这一路又要走上好几天。
路上，程栖问林渊道：“上次你们说有些宝石可以使用魔法，那如果咱们得到那些宝石，是不是就可以使用自己能力以外的力量了？”
林渊的视线从书中抬起来，他淡声道：“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你可以下次试试。但元素之间有相生相克，你的话……拿到地之力的宝石大概也无法操控，火的宝石应该可以。”
程栖想了想，道：“这么说的话，枫哥和依莲姐是相生，琰哥和依莲姐是相克喽？然后……你和我相克，就像是避雷针。那你是和琰哥相生？”
林渊莞尔一笑，视线重新移回到书上。其实五大元素之间的关系，不仅相生相克还相辅相成。在魔法中一切取决于术式，一个圆滑的术式甚至可以用精密的计算，让相克的两种力量同时发挥到极致。
另外一边，顾琰眼睛虽然盯着林渊那边，身体却靠在车门这边，跟陈梓枫低声搭话道：“你就没问过梅比斯，为什么要特意到地球，咱们那个世界去找小婴儿？怎么不在阿斯兰找几个孩子交付那个结晶？”
陈梓枫道：“这个我倒是没问过……不过我问过为什么大人不行，一定要找婴儿？”
顾琰道：“为什么？”
陈梓枫道：“梅比斯说纯粹的力量就要放到纯粹的生命体里，婴儿是最为纯洁，并且能够容纳结晶的。还有，力量的发挥主要靠具体意念，婴儿无法形成具体意念，力量不容易暴走。而等婴儿长大，也就慢慢能控制力量了。”
顾琰道：“但是，我们现在已经不纯洁了啊？”
陈梓枫：“………”
———我怀疑你在开车，可惜我没有证据。
半晌，陈梓枫才颇尴尬地道：“那个什么……没关系，就像梅比斯说的，结晶已经跟我们的身体融合了。就算你那个啥…也没事儿……”
顾琰：“？”
夜晚，他们在一处河边露宿，还是顾琰和陈梓枫轮番守夜。本来程栖也要加入，可两人一致将他踢了回去。理由很简单“小孩子早睡早起，熬什么夜？！”
大家都睡下了，顾琰把上次新买的毛毯盖在林渊身上，又握着他的手传了些热量过去，最后道了一句“晚安”。做完这些他才回到陈梓枫那边，被对方用一言难尽的表情望着。
“怎么了？”顾琰道。
“………”陈梓枫忍了半天没忍住，他试探着问道，“上次，狐狸精那个事……”
“啊，”顾琰道，“我就是有点能理解那些被迷惑之人的心情了。”
陈梓枫肯定了自己上次的理解方向并没有搞错，但身为“队长”他觉得有必要伸出援助之手，避免对方在搅基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
于是乎，陈梓枫旁敲侧击道：“其实，狐狸精也挺好的，你看看人家妲己多漂亮、身材也棒！”
“你见过？”
“没见过。”陈梓枫毫不气馁，继续列举实例道，“那你看看人家水小姐多漂亮、身材也棒！”
陈梓枫不由想起了他刚找到曲依莲时，那月光下犹如芙蓉出水般的美丽画面。
顾琰却道：“你就是这么看她的？漂亮……但不及某人。”
顾琰吐字铿锵有力，陈梓枫不屈不挠道：“是，‘他’是好看。但你想想女人多好啊，身材凹凸有致，性格温柔可人，还能传宗接代！男人这辈子就应该娶个女人回家，安安稳稳地过完一生。”
“………”顾琰难得被对方给震住了，他努力理解了半天，然后问道，“你看上曲依莲了？还想娶她？？和她一起传宗接代？？？”
陈梓枫气不打一处来，他黑着脸道：“不是说我，我是说你！”
“我没看上她。你放心，我不会跟你抢的。”顾琰保证道。
“女人不好吗？”虽然感觉两人在跨服聊天，但陈梓枫仍然在继续努力，把对方往直男的道路上拉。
“没有不好啊，我妈也是女人。”顾琰道。
陈梓枫无法，只能采用直球道：“可你还是更喜欢男人？”
“男人？”顾琰用嗑瓜子吃到臭虫的表情看着陈梓枫，然后缓缓道：“不会啊，最起码我看着你，什么感觉都没有。”
“………”陈梓枫的脸已经彻底黑成了锅底灰，看来这家伙根本就知道他在问什么！陈梓枫用眼神示意林渊那边，低声道：“那他呢？”
顾琰也望向那边，目光倏然柔和了下来。他带着些许笑意道：“他不一样。”
“？”陈梓枫十分不解。
“你知道浪荡轻浮和情深意重的区别吗？”顾琰道。
陈梓枫不明所以摇了摇头，顾琰继续道：“作为一个男人，如果无法保证给对方幸福，护他一生无忧，就不配对对方出手。”
———我现在还做不到……
陈梓枫弱弱的道：“但他也是男人啊……”
顾琰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对方这样理直气壮，陈梓枫不禁怂了。他喃喃道：“是啊，我到底想说什么？”
顾琰依旧守后半宿，他靠在背后的树上，决定闭眼小憩一会儿。陈梓枫陷入了沉思，看来顾琰对林渊是认真的。虽然，陈梓枫认为顾琰的“喜欢”似乎有些沉重，可对方好像还没打算跟林渊表白。
他觉得顾琰的情况属于那种“喜欢的人凑巧是男人”，跟天生取向没有太大的关系。陈梓枫思来想去，林渊一直生活在露国，前两天第一次来华国就是到梅比斯宅……他不由得出了结论。
———顾琰这是对林渊“一见钟情”了？
陈梓枫一直以为只有在电视剧里，才会出现这种“一见钟情”的剧本。哪有人只一眼就肯赌上一生的，反正他自己肯定不会这样！但他又突然能理解，之前顾琰跟他说“狐狸精”是什么意思了。
———好看到让人痴迷，也真是造孽啊！
翌日，马车上顾琰依旧枕在林渊膝上补眠，林渊一如既往翻着手里的书，丝毫不为所动。程栖瞅着他们，有点不知道视线该放在哪里好？没过多久，他就跳回车顶吹风去了。只有曲依莲一直眺望着远方。
夜晚，他们已经彻底离开森林遍布的山林地区，跨入了广阔的平原。白天都没有察觉，可一到晚上，四周遍地开满了夜光花。在地球没有见过这种花，简直美如幻境，花粉像萤火虫一样在空中飘荡。
马车停下来，大家分工准备晚餐。当曲依莲在烧水，陈梓枫在热饼的时候。已经完成堆柴点火任务的顾琰坐在大石上，用四叶草大小的夜光花编起了花环。
程栖好奇地蹲在一朵有如台灯般的大夜光花下，用手指对那花瓣戳来戳去。半晌，他也摘下几枝小夜光花，跟顾琰学着编了起来。林渊依旧“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晚饭的菌汤热好了，众人一一围过来。顾琰随手将一个精致的夜光花环，戴在了林渊头上。林渊吃惊一瞬却没有拒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那模样犹如九天仙神下凡，美得不可方物，简直美不胜收。
陈梓枫震惊到下巴脱臼之时，程栖献宝般递了两个同样夜光花所编成的手链给曲依莲。曲依莲微微张大眼睛，接过去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每当她的手动起来，就像美丽的精灵那般，一闪一闪的十分漂亮。
有美相伴让他们觉得，连自己手里干巴巴的饼都变美味了许多。程栖边吃边道：“真好啊，这个世界好像都没有蚊子，但是我想看山贼！”
也不知道他这个前言跟后语有毛关系？陈梓枫仍然脾气很好的回道：“山贼山贼，都到平原了哪儿还有‘山’贼？在这种一览无遗的地方，匪盗都会无所遁形。但希望也别有其他东西冒出来，想想就麻烦。”
程栖反驳道：“什么都没有那多没意思啊！就是要妖魔鬼怪全都出来，再将它们一一打倒，那样才能真正征服这个世界！”
———不对吧？咱们是来拯救世界的，怎么变成征服世界了？！
其余几人不禁如此想到，但在有谁开口点破之前。林渊昆山玉碎的声音响起，道：“今晚你们不用守夜了。就像刚才说的那样，这地方无处躲人……有地表震动，我会提前知会大家。”
众人没有异议，顾琰也很高兴又能跟地美人一起睡了。几人各自倚在附近的大石旁边，顾琰自然而然地来到林渊身边坐下。
地美人摆弄着膝盖上他刚才送的夜光花环，嘴角带着淡淡一丝笑意。见对方似乎很开心，顾琰难得主动搭话道：“喜欢这个？”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身边的林渊能听到。为了不打扰到其他人休息，林渊也小声回道：“你知道书里面是怎么说…送夜光花环的意义吗？”
顾琰不禁摇头，这还有特别的意义？他只不过觉得好看，就想送给地美人。果然如他所料，对方戴上看起来美极了。
“…xx…xxx…xxxx…”
地美人像吟游诗人般念出来一句话，可惜顾琰完全没有听懂。他这才想起来，陈梓枫把胸针给收起来了，说要到下一个城镇再拿出来用。而地美人这个语调他有点似曾相识，是这阿斯兰的语言。
顾琰突然想如果自己也会这里的语言多好，就能知道刚才地美人说了什么。也能交流一些对方平时所看书里的内容，更能分担一些他独自背负的东西……
顾琰愣神之际，林渊转头望向他，主动亲切地翻译道：“你是这夜空下，最璀璨夺目的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