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欲除隆科多
自从苏玉得到皇帝的宠爱之后,皇帝便再也不曾想到后宫中的其他人了。
就连荣茵也很久不得皇帝召幸了,不过在她得宠的时候,皇上还是给了她贵人的位份,她与安陵容和沈眉庄交好,时常陪着公主和皇子,倒也不觉得寂寞。
延禧宫内,宝娟跑过来禀报,“娘娘,昨夜又是苏答应侍寝。”
安陵容正在给静雯缝衣服,头也不抬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她有家室,皇后又抬举她,她自然得宠些。”
宝娟又在挑拨离间,“可是苏答应话多讨人嫌,也总是对后宫的小主趾高气昂,当真是讨厌。还有上次娘娘您让奴婢去内务府拿一些蜜果给公主吃,可是却碰到了苏答应身边的小翠,本来有上好的蜜桔,却都被她拿走了,仗着自己的小主得宠,就敢这么肆意妄为,当真是狗仗人势。”
安陵容意味深长的看着宝娟,总觉得宝娟看似是在替自己打抱不平,可是背地里总感觉宝娟有些怪怪的。又想起之前皇后拿来的纯元皇后的旧物,当时可不就是宝娟收起来的。
安陵容隐隐感觉宝娟有些可疑,便让她住嘴,以后不许背后议论小主。
这时雪晴将静雯带了过来,安陵容起身抱住了公主,“她这样的家室,又有皇后撑腰,以为自己得宠就可以瞧不起嫔妃。可这宫里的宠爱和位分哪里是靠家世决定的?且她对嫔妃不满,早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你看从前的余氏不就是个例子。”
这时宝娟又开口道,“娘娘,皇上这会儿才刚下朝,奴婢陪您去养心殿请个安。”
“不去。这两日皇上为处置隆科多的事情正忙着,我还是少去为妙。”
宝娟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安陵容却不再言其它,起身带着公主玩了起来。
宝娟只能悻悻地离开,可是安陵容心里却留了个心眼,她看着宝娟有些失落的背影,心里便有了打算。
她让雪晴走上前来,悄悄地对她说让她密切的关注宝娟的动向,看她都跟什么人接触,平时都做些什么。
雪晴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可是真正到关键时刻,她也很明白大是大非。
入宫这些年,她也算是成长了不少,从一个不谙世事的乡下丫头,如今已经成了延禧宫最有身份的大宫女了。
雪晴平日里对静雯公主颇为照顾,静雯也很喜欢雪晴,直嚷嚷着要让雪晴抱她。
安陵容看着雪晴就像是一个大姐姐一样,如今也出落的越发标致了。“从前我们过得很是谨慎小心,如今有了静雯,日子再不好过如今也好过许多了。这些年多亏有你在我身边,现在又替我看护公主,你放心,等宫里这些事情稍稍安顿好,我一定亲自为你挑选一个好郎君,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雪晴听到这里,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要将自己赶出去,吓得赶紧把静雯放在地上,自己则跪了下来。
“小主,您是嫌奴婢伺候的不好吗?怎么尽想着要把奴婢赶出去啊。”
安陵容笑着扶起了雪晴,“傻丫头,我怎么会嫌弃你呢。只是你如今也不小了,宫女中满25岁就可出宫,你难道要留在宫里熬成了老姑娘不成?那到时候可真是嫁不出去了。”
雪晴扶着安陵容和公主坐在塌上,自己则伏在安陵容的腿上,“小主,说心里话,奴婢不想嫁人,奴婢只想好好的陪在小主身边。奴婢家中已经再也没有亲人了,自从那一年在街边碰到小主,奴婢就把小主当成奴婢的亲人。这些年宫里过得如履薄冰,从前是华妃跋扈,常常欺负小主,如今后宫中皇后独大,处处压制嫔妃。奴婢实在是不想小主一个人在宫里熬着,况且咱们现在还有公主,若是奴婢走了,谁来照顾公主啊?”
安陵容听着雪晴的一番话倒是很感动,她拉着雪晴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你放心,有你在,我一定不会亏待了你。”
第二日一早,张廷玉就来养心殿列举了隆科多勾结朝臣,贪污腐败等等罪状,皇帝忍无可忍,心里只觉得隆科多是一定要处死了。
寿康宫内,太后正在礼佛,外间传来苏培盛的声音,“皇上驾到!”
太后睁开眼睛,皇帝走了进来,“儿子给皇额娘请安。”
“坐。”
皇帝坐下就开始开门见山,本来他今日找到太后就是为了隆科多的事情。
“这些日子没来寿康宫请安,还请皇额娘不要见怪。”
太后虽然久居深宫,可是前朝的事情她还是耳聪目明的,“前朝事儿多,皇帝是该顾着前朝要紧。”
见太后也体谅自己,皇帝这才开口讲明今日的来意,“这些日子前朝的事虽然多,但归根结底只有一件事,就是隆科多。”
听到皇帝提起了隆科多,太后明显的说话的语气突然激动了起来,“皇帝除了年羹尧,果然就轮到隆科多。哀家原以为隆科多晚年可以得个善终,原来皇帝还是容不下他。”
“不是儿子容不下隆科多,而是他自己容不下他自己。年羹尧在的时候,二人勾结良多。”
太后气不过打断了皇帝的话,“你早就知道年羹尧与隆科多不睦,为了让他们暂保安宁,维持表面和气。皇帝还主动提出将年羹尧的长子过继给隆科多做义子,若说他二人勾结谋逆,皇帝就是主谋。”
“隆科多罪犯滔天,即便儿子冤他一条两条的也不为过,更何况他有十数条大罪。即便到了九泉之下,阎王殿前辩驳,也辩驳不出什么来。当年除年羹尧的时候,皇额娘还和儿子一起布置,怎么今日到了隆科多就百般庇护,难道少年相识之情真是恩深义重吗?”
太后自然知道皇帝的心中本来就对隆科多有偏见,只是从前还需要隆科多辅佐,如今皇帝皇位稳定了,所以隆科多是一定不能留了。
可是太后依旧想为自己的青梅竹马求一求情,“哀家当日就跟你说过年羹尧与隆科多是扶持皇帝登基的重臣,既然年羹尧不可留,那隆科多就不能再杀。否则后人会说,狡兔死,走狗烹,怨恨皇帝过河拆桥。哀家今日所言,都是为了皇帝的声明。”
太后说些这么许多,可是皇帝是铁了心要杀隆科多,“别人都可以放过,隆科多是非死不可。”
太后急了,“隆科多是孝懿仁皇后的兄弟,他是你名义上的舅舅。你就是不顾着隆科多,也该顾及孝懿仁皇后的颜面呐。”
皇帝头也不抬,绝意要杀隆科多,“杀隆科多,不只是为儿子,更是为了保皇额娘的声明。隆科多是皇额娘青梅竹马之交,有两小无猜之情,皇阿玛不知,不代表儿子不知。三月初三上巳节是什么日子?皇额娘比儿子更清楚。皇额娘要保全的,不仅是皇阿玛的颜面,更是儿子的颜面,皇额娘要是舍不得,那便是舍得了儿子千辛万苦得来的皇位和皇额娘的太后之尊。至于隆科多,儿子已经在畅春园弄了间偏房圈禁起来,还请皇额娘保全儿子的颜面声明。”
皇帝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
太后自然知道皇帝是什么意思,他想要让自己去了结了隆科多,好保全皇帝自己的声明,不至于背上诛杀有功之臣的骂名。
到了晚上,太后就穿着斗篷,带着面纱乔装成隆科多的家人,由竹溪带着来到了畅春园。
“什么人。”
守门的侍卫看到有人来,就例行询问,这时竹溪开了口,“我是太后身边的孙姑姑,带领隆科多家人前去见一面,即刻出来。”
侍卫这才明白,因为此前苏培盛已经来打过招呼,若是有人来看望隆科多,就让他放行,“原来是孙姑姑,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请。”
竹溪带着太后走到了门口,“您进去,我替您守着。”
太后从竹溪的手中接过了食盒,推开门走了进去。
隆科多正站在窗边发呆,听到有人推门的声音回过头来,“是谁?”
“是我。”太后说罢掀起了头纱,露出了真容。
隆科多看到是太后的到来,就走过来行礼,“奴才隆科多给太后请安。”
太后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走过去扶起了隆科多,“快起来。”
隆科多踉跄了起了身,太后又看了看隆科多奶奶买的身体,有些感慨,“哀家初见你时,你意气风发,如今却到这样的境地,全怪我没有护好你。”
太后说着便呜咽了起来,隆科多看着也有些心疼,“是奴才之过,太后万人之上,还能来看奴才这将死之人,奴才感激不尽。”
“你我相交多年,我来看你也是应当的。”
太后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畅春园三面环水,只有一处小路可以外出,地方当真是简陋不堪。
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年少轻狂放荡不羁的少年,如今已经白发苍苍病态之躯,从前那样美好的时光,终究是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