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等到花开的时候
扑通，扑通……
花清月感受着自己的心跳，轻笑了一声，声音轻飘飘的，仿佛笑进了洛轻羽的心里。
“你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
花清月很直接的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她现在可不是什么适合儿女情长的状况，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还剩下什么。
一个一无所有的人，精神方面还有问题，生活几乎不能自理，只剩下这具还算过得去的皮囊。
“陪伴，我需要你的陪伴。”洛轻羽耐心的解释道，让这漫长岁月直到终结的时候，有个人可以陪伴在他的身边。
他已经肮脏不洁了，但是花清月不一样，她在他的眼里，干净的就仿佛是无意间坠落人间的天使，他渴望着这样的存在，像光芒一样，能够温暖他死寂的心。
花清月这样的存在，不会有太多的心机算计，也不会和他的往事有交集，她是这样的安静乖顺，甚至清醒的时候，偶尔还可以和他说说话。
在这一方还算不错的地方，与这个赏心悦目的人，慢慢的度过余生，他还可以试着让她活的更久一点，让她清醒的时间，稍微变长那么一点点。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永远也不会离开他，至少在她失去生命之前，不会离开他。
“陪伴？”
听到这个答案，花清月甚至有点想笑，她也确实笑出了声。这么天真的人？怎么在这个世道活下去的，人不利己天诛地灭。
看看自己一家人的下场，从来没有算计过谁，却落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想到自己的家人，脑海中突然出现了父母惨死的画面，被鲜血染红的衣服，支离破碎的车辆碎片和肢体散落在地上，大火熊熊的燃烧着，带着漆黑的浓浓烟雾。
花清月感到自己的心脏如刀绞一般，整个人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的拽住，自己仿佛也被困在了车子之中一般，熊熊烈火烧灼着她的肌肤，浓烟吸进了她的肺部，窒息感越来越强烈，甚至开始喘不上气了。
“清月？花清月！快放轻松，深呼吸，不要去想其它的事情，跟着我的节奏来，慢慢的吸气，来，再呼气……”洛轻羽发现了花清月的不对劲，立马将她抱在怀里，让她的身体坐起来了些，一只手抱着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另外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慢慢的，说话的声音温柔的好像在哄小孩儿一样。
可能是这段时间洛轻羽一直照顾在花清月身侧的原因，长时间的陪伴让花清月对于洛轻羽的声音和安抚有着潜意识的依赖和信任。
她不但没有抵触这一次的拥抱，反而慢慢的跟着他的节奏，开始深呼吸，逐渐脱离了仿佛窒息般的困境，缓了过来。
“对，你做的很好。”洛轻羽拿出一块随身携带的手帕，轻轻的为她擦拭着额头的冷汗。
花清月将呼吸慢慢的放缓，从痛苦的记忆中脱离出来，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之前让人觉得死气沉沉的桃花眼，此刻顾盼流离间满是深情，真是个神奇的人类。
陪伴吗？这确实是自己目前能做到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了……原本还想同洛轻羽再说些什么的，熟悉的感觉沉重感袭来，思维又开始涣散了。
洛轻羽看着花清月微张的唇慢慢的闭上，双眼逐渐迷离失神，有些遗憾没有听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用手轻轻的摸了一下她的头。
“没关系，时间多的是，期待你下次醒来，花清月。”洛轻羽自言自语道。
然后将花清月打横抱了起来，放在了一边的轮椅上，整理好她的衣服以后，轻轻的为她盖好毯子，推着她去了楼下专门复健的房间。
“清月，来，牵着我的手。”
听到洛轻羽的话，看着他伸过来的双手，她迟疑了一下，然后机械般的伸出双手，放在了洛轻羽的手上。
“对，很棒，然后慢慢的起来…”双手微微用力，让她慢慢的站了起来。
在这个宽阔的房间里，洛轻羽牵着花清月的手，慢慢的一圈又一圈的走着，洛轻羽一丝不苟的协助她完成自己制定的康复任务。
一天又一天，慢慢的，三个月过去了，树叶落下枝头，金黄色的树叶铺在地上，又慢慢的被白雪覆盖了颜色，天地间皆是雪白，湖面也泛起朦胧的光，南方难得迎来这么漂亮的初雪。
在餐厅旁边有一个宽大的窗户，能够清楚的看到窗外的雪景，洛轻羽和花清月坐在窗户边的餐桌上。
洛轻羽用勺子盛了一勺热汤，耐心的吹到了合适的温度，然后将勺子递到了花清月的嘴边。
“清月，来，啊，尝尝这个汤。”
花清月醒来的时候，看到了嘴边的汤，眼前的人温柔的不真实，听到那声“啊”，还是不自觉的张开了嘴，温热的汤顺着喉咙到了胃里，舒服极了。
还没晃过神来，下一勺汤又到了嘴边。花清月没有说话，顺着洛轻羽贴心的服务，安静的喝完了这一小碗汤。
洛轻羽在她眼神闪动的那一刻，就知道她又一次清醒过来了。看着她没有动作，就继续自在的给她喂汤，甚至比平时还要更享受这样的照顾行为。
“你一向这么温柔体贴的吗？”
花清月用纸巾擦了擦嘴，拿起筷子吃起了桌子上的美食。
“那要看是对什么人了，温柔体贴这个形容词可不适合我。”
洛轻羽见她自己吃起了东西，便没有继续投喂，自己也不吃东西，一手托起下巴，靠在餐桌上，就这样看着花清月吃东西。
“呵呵，男人的嘴里没有一句话是可信的。”
花清月看向窗外，都冬天了啊。感觉这次过了很久，似乎一次比一次醒来等待的时间要越来越长了，这应该不是什么好兆头吧。
也是，活着都没有什么意思了。醒不醒来又有什么差别呢，倒是眼前的这个人，好像每次都很期待她醒来的样子，这样的感觉真的有点奇怪。
“三个月零五天，清月，好久不见。”洛轻羽笑着打了个招呼。
“你总是这样，好像我们很熟悉的样子。让我都有种错觉，你是不是我失散多年的亲人，难道是我爸爸在外面的私生子？”花清月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洛轻羽听着她的话，皱起了眉头，起身靠近花清月，俯身凑近她，距离近到鼻尖几乎快要碰到了她的鼻尖。
扑通，扑通…
这该死的压迫感，令花清月极为不爽，还不等他说什么，就用手拽起了洛轻羽的衣领，靠近自己，抬头吻上了他微张的唇。
“你…唔！”洛轻羽眼睛瞪大，满是不可置信，而后又因嘴边的甜蜜所沉沦，配合着加深了这个吻。
良久，感觉到花清月逐渐安静，洛轻羽才推开，看着花清月已经失神的双眸，洛轻羽苦笑道:“清月，你这样倒显得我有些禽兽了。”
轻轻的擦拭着花清月有些红肿的艳唇，洛轻羽眼神温柔，开始期待着花清月的下次苏醒，似乎是想等一个她这样做的理由。
望向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鹅毛大雪，天地间融为一色，看不清远方。
“清月，你看雪下的更大了，你说下次见面，会不会已经是花开的时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