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争宠
林枫在第12层下了电梯。
随后，只剩无言的楚昀和江凛，静默了十来秒，在13层走出了电梯。
楚昀走到房门口，边托着花盆，边掏着门卡，身后倏然加来一份重量，将他细瘦的身子轻轻裹了起来。
随后，两片温热的唇面贴上他的后颈，细细描摹着。
“等一下……”楚昀脖颈缩了缩，耳尖羞得发红，急去刷开门卡，不知道江凛突然间怎么了，在随时会来人的楼道上，突然这么吻他的后颈。
嘀……随着房门一开，两个叠加的身影就势滑进了门里。
暖黄的灯光下，楚昀左手托着花盆，右手手肘抵着江凛的腰际，轻轻推了推，“怎么了？”
楚昀剧烈跳着的心逐渐缓和了下来，刚刚在门外纠缠时，莫名蹿升了一种偷情怕被抓的心虚感。他是第一次包养情人，还没完全适应这种关系。
江凛音色低落，“我有些不高兴。”
楚昀偏过脸，这才发现江凛的俊脸恹恹趴在自己肩上，如一只丧气的大狐狸般，瞧上去又可怜又委屈。
江凛的唇线要么平直，要么翘起，鲜少有唇角向下的时候。
楚昀抿住嘴，因为不知道他失落的原因，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江凛偏过头，也不藏着捏着，主动把安慰自己的方法送了过来，“小昀，用身体哄哄我。”
楚昀的鼻尖被江凛的鼻尖轻轻碰上，温热的呼吸先一步纠缠了起来，眸子打起小颤，“还在录制……”
江凛的身体从后贴紧，暗示道：“我就蹭蹭。”
楚昀身体被江凛包裹得逐渐发热，嘴上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任凭江凛用牙尖咬开了他肩上的衣料，再落下细密的吻……
明明在外人面前还留有客气的两个人，只隔了一道门，便紧密到不分彼此。
江凛的眉宇本染着些浓霜，随着与楚昀更深一层的纠缠，线条逐渐舒展开。
满室春色淡淡散去……
楚昀被江凛抱在腿上，慢慢地玩了会儿手指，继而抬起手，想去够桌上的那盆花，找些小乐子。
不待他的指尖碰上花的盆沿，被手长一些的江凛抢先半寸，反而把花盆推得远了些。
这一下，楚昀有些猜出了江凛不高兴的原因——难道江凛是在担心自己的地位被林枫取代？所以赶紧拿身体来邀宠？
思及此，楚昀眉心纠结了起来。
一般这种情况下，普遍金主都该做些什么呢？
第一种解决方案：哄——
金主抱住情人，像心窝窝般哄着，“宝贝居然吃醋了，来，么么，要车子还是要钱，我看不如都要吧。”
第二种解决方案：晾——
金主从椅背拽过自己的衣服，头也不回地走掉，“呵，小小一个情人，居然敢管我的事了，我看我最近是太宠着你了。你自己今晚一个人好好清醒清醒吧。”
第三种解决方案：罚——
金主抬起鞋底，重重碾在情儿身上，“哼，你算个什么东西，被我花钱买来的下贱货，也敢左右我的想法！”
楚昀仔细挑了挑，觉得这些常用方案都不适合自己，于是直接表明态度，“江凛，你是我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包养的人。我不会再包其他人了。”
江凛眉眼微弯，吻了吻楚昀的发顶，“嗯。”，他听得懂楚昀话中哄人的意味。
桌上，手机嗡动了一声。
楚昀拿过手机，指尖一滑，是来自林枫的短信——
[林枫：很久没跟你一起逛夜市了。有些怀念。]
附图：一张两人走在夜市街上的老照片。
照片中，稍显青涩的楚昀拿着一串棉花糖，和林枫不知道聊得什么，但是笑得很开心。
楚昀眸色发柔，瞧着这一张照片，被勾出了对夜市的不少回忆，甚至牵动了一种对23岁的特殊怀念感。
[林枫：小昀，你今晚有空吗？]
楚昀指尖手一抖，不敢抬头去瞧江凛的脸色。
[楚昀：游客很多吧。我应该不能露面……]
[林枫：我知道一条人少的路线。只要戴上鸭舌帽，问题应该不大。你愿意来吗？]
林枫用词很是诚恳，甚至有些放低姿态。楚昀思虑了一会儿，还是回了一个肯定的答复过去。
江凛开口问道：“小昀，你想跟他复合吗？”
这句话犀利而又真实。
林枫的态度任谁来看都很清楚，十之八九是想要复合，而楚昀又没果断拒绝，那就是有复合的可能。
楚昀垂下眸子，嘟囔了一下，“林枫很照顾我，不管是交往的时候，还是现在。我没理由拒绝。”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以两个人的关系，江凛只能问到这个问题为止，而楚昀只需要回答到这个问题为止。再深问下去，便不属于包养关系的范畴了。
江凛没继续开口，沉默着坐了一会儿，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门一关，楚昀将自己的身子缩进了暖和的被子里，心里头有些恹恹的，陷入了一种自相矛盾中。
一方面，他觉得既然有了江凛，就该放弃林枫了，不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可另一方面，如果为了江凛弃掉林枫，他又觉得自己这样的做法很蠢、很不值得。江凛只是情人，与他并不长久，随时会离开他，林枫却是初恋，是能跟他正经谈恋爱的人。
他已经28岁了，不是有资本挥霍时间的小年轻，能稳定下来的话就该考虑稳定了。
楚昀抬起眼，瞧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房门，觉得没劲透了。
夜间，楚昀和林枫碰面后，沿着河边逛起了小摊。因为并不是旅游旺季，再加上路线很偏僻，所以楚昀只拿帽子遮了个头发，不用担心被认出。
河边的景色很好，风儿细细地吹过，也把美食的香气带进了楚昀鼻尖里。楚昀特意没吃晚饭，给这些食物留了整个胃。
林枫笑了一笑，瞧出了他脸上写着嘴馋，每遇到一样他喜欢的小吃，便替他买来。唯独遇到凉食时，林枫会稍稍板起脸，拒绝为楚昀购买，免得他胃病复发。
虽然因此没吃到凉粉凉皮，但楚昀心口还是发着暖。林枫既不嫌弃他馋嘴，又肯替他照料细节，这么体贴的男人在现在这个社会已经很少了。
一趟约会下来，两个人的关系又拉回了熟稔的朋友范畴，像是随时能迈出下一步，又像是会永远凝固在上一步。
逛到古桥口附近，来往的人便多了。楚昀和林枫没继续往人多的地方走，边散步消食，边往酒店的方向回。
江凛就等在酒店大厅的休息区，桌上的咖啡一口没动，神色如压了雾般沉闷，一见到他们回来，起了身，迎了上来。
楚昀瞧了他一眼，又冷冷转开眼，自顾自地往电梯的方向走。
江凛眼神紧随着楚昀决绝的背影，气势颓靡了几分，脚步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
林枫挑了挑眉，“既然这么紧张小昀，干嘛还守在这里？不去夜市阻止一下我吗？”
江凛与他的眼对上，嘴上没什么绕弯子，“他见到你发来的老照片时，嘴角能带起笑，我知道他是真的开心。既然他是开心的，我何必让他不开心呢？”
与之相反地，江凛跟楚昀聊起任何一丝回忆，楚昀都会抗拒地撇开脸。对比太过鲜明，让江凛连竞争的脸面都没有。
“给。”林枫将自己的手机反了一圈，递到江凛手上，“能让他开心的老照片还有很多。”
手机中一张张照片是从单反上导入的，画质很高，角度极佳。里面有着23岁的楚昀和28岁的林枫，从长桥到古井，从山庄到夜市，是一张张充满笑脸的旅游照，最后一张甚至是在飞云白雾下的接吻照。
林枫下了最后一刀，“这是他给我的初吻。”
江凛的指尖发僵，无法挪动一毫地，停在那闭目接吻的漂亮脸蛋上。他的心脏像被大手给捏碎了一般，痛到几乎能榨出血来，随后又从干瘪的心脏中弥漫出一些黑暗的沼气，那是极度的不甘心。
这些咧开嘴角的、眼眸或喜或嗔的、乃至闭眼接着吻的楚昀，全都与江凛毫无瓜葛……
“照片的好处，就在于它能留住过去某一瞬的惊艳。”林枫收回手机，放入西装内衬里，“过去虽然过去了，但回忆却是永远的，赶不跑，吹不散。”
江凛暗暗咬住牙根，口腔渗出了血腥味。
“如果你不抢的话，那我也不客气了。”林枫回过身，朝电梯的方向走去，笑意深深，“或许……明年的今天，能请你来喝喜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