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笑一声,那多无趣
小山峰。
女子闺房总有淡淡清香。
稻香刚刚卸下妆容,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用红布精心包裹的东西。
轻轻打开,那是一串风坏了的冰糖葫芦。
她对着糖葫芦痴痴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正出神,房门却被一把推开,是她的小师妹。
稻香赶忙收起冰糖葫芦,笑骂道:
“进来又不知道敲门!”
“香香姐,是有个天大的事,要告诉你。”
“说来听听?”
“丰年大师兄他,他,他在挑战剑气宗的许一剑!”
“什么?”
“丰年大师兄要挑战剑气宗的许一剑!”
稻香一再确认自己听到的消息后,有些失神,随后又开始对着镜子,重新梳妆起来:
“你先去,我随后就到。”
天道宗比武场内,许一剑看着资质平平的丰年,轻蔑地皱起了眉头:
“什么阿猫阿狗,也配来战我许一剑?”
丰年并未答话,只是走向比武场边摆放的十八武器中,随意挑选了一柄木棍,就淡然走向前去。
“浪费时间。”
许一剑甚至魂剑都未出,便脚下生风,与手握长棍的丰年交打在一起。
本以为会是单方面的碾压,不想丰年的棍法极其扎实凝练,贴身之下,两人竟然平分秋色。
许一剑托大,以掌对棍,几十个回合下来,竟然难以占巧。
丰年也不好受,他大汗淋漓,若不是凭借数十年如一日的锤炼,他或许早已落败。
境界上的威压,丰年凭借着对基本功的掌握,堪堪可以抵御。
云和云睦看着吃力的丰年大师兄,不由得感慨:
“大师兄自打入天道宗起,无论严寒酷暑,每日磨练自己不下六个时辰,竟然真的有用。”
“大师兄天资确实平平,可他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修炼,这等心力,鲜有人及啊。”
李青云也在一旁默默点头,这也是他敢于唆使丰年上场的原因。
许一剑见久战不胜,觉得有失颜面,便想唤出魂剑,一招制敌。
不料丰年似乎察觉了他的意图,像个狗皮膏药似的死缠烂打,不惜耗尽所有的体力,也逼得他不能出剑。
“可笑,你一个金丹境,如此耗费修力,不怕力竭而死吗?”
“这才刚开始!”
随后的画面惹得场下无数人动容:
丰年手中的木棍被用的裂开了,就一掌吸来其它兵器,与许一剑缠斗。
众人没有想到,一向平平的丰年,竟然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
可纵使这样,为了逼迫许一剑出不成剑,丰年身上也是挨了不少处掌伤。
随着时间流逝,境界上的差距也开始体现出来,丰年已经有些气短,而许一剑则依旧风轻云淡。
许一剑又是一掌落下,逼出丰年一口鲜血:
“我劝你最好认负,这样的打斗毫无意义。”
丰年擦去口角鲜血,默不作声,只以武器作为回应。
“不自量力!”
许一剑掌风更甚,他加速运转修为,以求速胜。
可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丰年依旧选择与其硬刚。
因为丰年心中清楚一个道理:
许一剑若能出剑,自己就毫无胜算可言。
血肉模糊。
再十几个回合下来,丰年已不成人样。
可他依旧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不断向前敲击,不言败。
许一剑此时心中已经开始吃惊:
“这个人明明修为已经耗尽,竟然越战越勇,这不符合常理!”
不错,丰年平时练武时每每练到血气干涸,仍要继续。
他手上的厚茧,练武场上武器日久风干的血痕,都可以证明。
时间越久,结果竟然越来越飘忽不定。
一器直桶胸口,换成许一剑吐出一口鲜血。
“好,很好。”
其实这么久的火拼下来,许一剑体内也积攒了不少暗伤,只是他注重颜面,一直没让它们发作。
“我倒是有些可怜你了,不过,这一切,也都该结束了。”
“天赋,不是什么勤奋就可以弥补的,什么勤能补拙,那是对于弱者的慰藉!”
“更何况,我许一剑,在剑道上,又何曾松懈过半分?”
一口鲜血下,许一剑吐出剑魂:
“敢接这一剑,就算你赢!”
金光炸裂,雷动九天。
此剑比起先前对上楚昭一剑,声势更加浩大,暗含渡劫泯灭生机的味道。
道道金雷落下。
丰年血眼模糊,他隐隐看台下有一个身影,在不远处眺望着。
有稻花香。
丰年再也不怕,继续向前大一步,大笑一声:
“你错了一件事,我今日站在这里,不是要证明什么勤奋,能胜过天赋。”
“那多无趣!”
“我只是想,我憋了许久的话,就通过这一战,向一个人说出。”
“今日,我只觉得,虽死犹生。”
在一个女子前懦弱了许多年的丰年,借着这一句话,如获新生。
看着金雷落下,即将劈向自己,丰年只觉死而无憾。
他记得,小时候,家里的老人就告诉他,田里有稻香,才能算得上是一丰年。
全场侧目,不少天道宗弟子眼有热泪,其实所有人都很清楚:
这一剑,丰年要是硬接,轻则根基俱毁,重则神魂俱灭。
饶是如此,丰年也未曾后退半步。
这一战,大师兄教会了他们太多太多。
然而,就在金雷即将劈入丰年脑袋上时,许一剑却强行收回了这一剑。
原因无它。
不过是一个女子,将丰年护在了身后。
许一剑自年少成名,杀人一剑,胜人也只须一剑。
须一剑,许一剑,他的剑出了就没收回的道理。
可今日,他却收回了一剑。
也收回了对一个女子的爱慕:
“原来你早已心有所属,是在下冒犯了。”
许一剑回头下场,他好像明白了一些道理:
“这一战,算我败,因为我说过了,只要你胆敢接这一剑,算作你赢。”
“当然,许某也希望,以后是换成你,站在这个女子的身前”
“替她护住一切。”
许一剑落寞离场,成名已久,他就败了这一场,败给了金丹境的丰年,败给了年少的心动。
剑南长老微叹一口气,只对着白云长老一作揖:
“看来我们剑气宗,要向你们天道宗学的,还有很多。”
“告辞。”
剑气宗两人离宗后,天道比武场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大师兄,威武!”
“大师兄,好样的!”
而此时的丰年早已瘫倒在稻香怀中,再无力气。
看着娇艳动人的稻香,眼眶红润。
丰年傻傻一笑:
“我没事。”
“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