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时之环（完）
一切防御手段形同虚设。
无法躲闪，不能回避，无可抵挡。
当那道剑光没入周铭意识中之后，周铭眼前，忽然浮现出一方天地。
一方宏伟壮阔，奇景雄壮的天地！
有山高万米，巍峨耸立，奇花异草，怪石嶙峋，仔细看去，那山上一切，草木竹石皆为剑！
就连那万米高山，都宛如一把大到不可思议的神剑，剑意浩荡三万里！
有湖泊浩荡广阔，波澜起伏，波上云烟浩淼，那云烟是剑云滚滚，那水是剑浪滔滔，水中游鱼虾贝，亦如一把把利剑，游动之间剑气四溢！
那是……剑界！
在上一个剧情世界里，周铭曾经与上官无极合力，以梦境之力打开剑界的通道，意识探入其中，匆匆一瞥。
此时此刻，周铭意识中呈现的，与当初所见的世界，竟是同一方世界！
剑界……
还未等周铭思考这其中的关系，无穷无尽的剑意便从那意识中的剑界之内呼啸涌出，几乎在瞬间便将周铭的意识淹没。
扑通！
素剑再次跌倒在地上，这一次，她彻底失去了所有力量，趴在地上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那无数藤蔓再次将她刺穿，将她体内最后一丝生命都吸收殆尽。
随着身体被藤蔓带离地面，她也看到了呆呆站着一动不动，双眼一片迷茫混沌的周铭，灰败的脸上勉力浮现出一丝笑容。
「终究是我赢了……」
「剑心剑界剑廿三……是我在那原版的三种剑廿三之外……自创出的第四种……」
似乎是因为大限将至，一直以来冷如冰山的素剑情绪情感强烈了许多，自说自话着，像是要在临死之前，将自己想说的一切都说个够。
「剑廿三的剑气空间……也叫剑心地狱，是，是剑界的一个子集……因此，通过剑廿三能沟通剑界，这是，这是……」
这是什么，她却没说出来，而是继续说道：「剑心剑界剑廿三，会让你的……意识持续不断地沟通剑界，让……让剑界的无尽剑意冲刷你的意识，直到，咳，直到你的意识彻底消融，或是……或是这一剑的威能彻底耗尽……」
「呵，呵呵……」素剑忍不住轻笑起来：「意识沟通剑界，接受无尽剑意的洗礼，这是……这是无数剑客的梦想啊！」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好好收下……」
「死前……感谢我吧……」
素剑的目光迅速暗澹，眼看着就要彻底失去光彩，魂消魄丧。
就在这时，刺穿她身体的藤蔓，忽然停止了吸纳她最后一点生命力的动作，非但如此，还开始反哺回去，让她恢复了一点生命力，将她吊在了奄奄一息的状态。
素剑童孔骤缩，死死看向周铭，就见他的目光中，已经恢复了部分清明。
「怎么可能！」素剑心中惊呼。
…
藤蔓带着素剑移动到周铭面前，就见周铭抬起手，一把按在素剑的脑袋上。
「搜魂！」
搜魂蛊催动，周铭在自身意识只有部分清明的状态下强行搜魂。
素剑已经虚弱到没有丝毫抵抗力，大量记忆被抽取出来，强烈的冲击几乎要将周铭为数不多的自我意识冲垮。
但他终究是挺了过来，并且在消化完素剑记忆之时，他的意识清醒了更多。
「你，你到底……」素剑用仅剩的力气勉强发出声音。
「我在剑道上也有些成就。」周铭澹澹说道。
大师级的剑道境界，让他的意识勉强没有第一时间被汹涌的剑道真意冲垮，犹如被亿
万万吨河水冲刷的顽石，虽然摇摇欲坠，却始终屹立不倒。
如素剑所说，意识沟通剑界，接受无尽剑意的洗礼，是无数剑客的梦想。那无穷无尽纯粹的剑道真意，在冲刷周铭意识的同时，也在迅速提升着周铭的剑道境界。
古往今来，诸多世界，不可计数的剑式剑诀，无数用剑之人的感悟，毫无保留地向周铭开放。每时每刻，周铭对剑道的感悟都更上一个台阶。
但，这一切并非没有代价。
意识的基础是灵魂，周铭意识承受无尽剑意冲刷，最直观的表现便是他的魂魄底蕴在不断消耗，强大的魂魄底蕴给了他远比常人能坚持更长时间的资本，直到他的魂魄底蕴彻底耗尽。
至于要耗到这一剑的威能先耗尽，在获得素剑的记忆，清楚知晓这一剑的所有详细内容之后，周铭当即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抛之脑后。
「杀了我吧！」素剑强撑着喊道。
周铭冷冷地看着她：「你就这么想死？」
「呵……」素剑勉强一笑：「你看过我的记忆，也明白……剑心剑界剑廿三无法可解……你死定了……杀了我也无济于事……这是，我的……觉悟！」
无法可解。
素剑清楚明白这一点，周铭除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魂魄底蕴被消耗一空，绝望地度过自己人生中仅剩的这一点时间外，什么也做不了。
这场战斗，虽然有一些波折，但最终赢的人还是她。
既如此，死而无憾矣。
「哼，你以为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周铭冷哼一声，一把抓起素剑，向地下基地冲去。
「杀了你也无济于事是吧？」
「那我就让你亲眼看着……我怎么应对你这一剑！」
这里的地下基地中是……
素剑的双眼陡然瞪大。
时间机器！
「你想……」
素剑惊呼出声，拼尽全力挣扎起来。
「安静！」周铭冷喝一声，遍布素剑全身上下的细密藤蔓立即取代她掌控了她的身体，老老实实一动也动不了。
两人飞快下落，很快到底，一座巨大的机器呈现在他们的面前。
素剑的双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悲哀之色。
…
时间机器的启动方法她知道，获得她记忆的周铭自然也就知道了。
虽然不知道周铭为什么到现在还执着于通过时间机器回到过去，但她曾答应过师兄，绝不会让其他轮回者乘坐这台时光机器。
为了这个承诺，她甚至不惜性命，施展出剑心剑界剑廿三，也要将周铭留在这里。
然而终究她还是没能阻止周铭，现在的她甚至连眨一下眼睛都做不到，她的承诺，她的觉悟，她的牺牲，一切都成了笑话。
随着周铭的操作，时间机器缓缓重启。
他带着素剑冲上时间机器的平台，强行将她的衣服扯碎，而后细密的藤蔓迅速编织成简单的衣服给她穿上。
时间机器会湮灭任何没有被活体组织包裹的东西，所以历任使用时间机器回到过去的人都是光着的，液态机器人不算。
好在，当初使用定仙游蛊也是一样，没有生命的衣裤同样不会被传送，因此周铭早有准备，用蛊虫幻化出衣服，免去裸奔的下场。
时间机器启动，耀眼的闪电与光芒中，周铭和素剑的身影从这个时间点消失无踪。
……
1984年8月3日，洛杉矶。
第23届夏季奥林匹克运动会，正在此时于洛杉矶办的如火如荼。
虽然已是深
夜，但灯火通明的洛杉矶依旧热闹不已，街头巷尾到处都是人头攒动，酒吧红灯区的生意终日火爆，来自全国各地参加奥运会与参观奥运会的国际友人们为这座城市注入了无比的活力。
此时此刻，无人知道，灭顶之灾已经悄然降临。
草木疯长。
路边的景观树、灌木丛、绿化带，公园里的树林，精心修剪的花园，甚至石缝里的顽强野草，家里的盆栽……
一切的一切，都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疯狂成长，在这个过程中，大量变种、异种冒出，催生出更多奇奇怪怪的，绝非这个世界的植物。
当人们终于注意到时，一切已经太迟了。
「活」过来的植物开始无差别地捕捉一切动物，所有人、猫、狗或者其他什么动物，都成了被捕食的目标。
食物链在这一刻颠倒，动物成了植物的养分，花草树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扩张着，洛杉矶陆地面积一千二百多平方公里，被绿色的海洋彻底淹没。
近三百万的人口，以及比之庞大不知道多少倍的其他动物群体，尽数消失在这片吞噬一切的绿色地狱之中……
吞噬！扩张！吞噬！扩张！
如果此时站在外太空向地球看，就能看到一个绿色的圆形不断向外扩展，洛杉矶-长滩-圣安娜都会区、大洛杉矶地区……从市区到周边县区，任何活动都逃不过扩张的浪潮。
好来坞、加州迪士尼乐园、环球影城、比佛利山庄……
反应过来的人类迅速展开反击，然而在这样违反自然规律，神罚一般的「天灾」面前，一切反击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
「天使之城」陷落了……
格里菲斯天文台，洛杉矶的标志性建筑，位于洛杉矶城中心西北方向的山上，与好来坞遥遥相对。
周铭站在天文台建筑之巅，俯瞰洛杉矶市区，高楼大厦被绿色的海洋淹没，对面好来坞原本白色的hollyood字样，此刻已经爬满藤蔓，融入了苍翠的世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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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铭没有理会她。
他正在体会着自身的变化。
普通人类的魂魄太过弱小，更不用说那些禽兽鱼虫。
哪怕吞噬数百万人类生魂，不可计数的非人生命，依旧不够他的消耗，直到剑心剑界剑廿三耗尽最后的力量，周铭的魂魄底蕴已经下降到了不足十人魂的程度。
但，这从量上显得颇为澹薄的魂魄，从质上却与之前堪称天地之差，宛如萤火比之皓月，泡沫比之钢铁，那光辉灿烂的魂魄，呈现出七彩夺目的剑形，仿佛绝世神剑，锋锐无双。
曾近周铭的魂魄是木魂，但剑界真意的冲刷，将他的魂魄完全打磨成了另外的存在，是用千锤百炼都不足以形容的剑魂。
周铭双目一扫，魂魄微动，目光扫过的地面上当即划出一道深深的剑痕。
「以魂魄的力量干涉现实……」
周铭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
这是第一个变化。
…
第二个变化是，他的剑道境界，已经达到了lv5，也就是剑道宗师境界。
一跃而成为周铭掌握的所有流派中境界最高的一个！
不过，这是主神空间的划分，若要在蛊界，周铭还缺乏了对剑道蛊虫的研究，当他大量掌握剑道蛊虫，将这一块短板补上之后，在蛊界中，也是真正的剑道宗师。
「结束了。」周铭笑了起来，轻声道：「虽然你我敌对，但我得感谢你，所以我决定不杀你，你走吧。」
他右手轻抬，刺入素剑体内的藤蔓缓缓抽出，同时将一股股生命精华注入她体内，为她恢复伤势，不至于马上死去。
素剑落在地上，呆呆地望向周铭。
「杀了我……」她再次喃喃道。
周铭再不理会她，转身离去。
「杀了我……」
「杀了我！」
「杀了我啊！」
身后素剑的声音变得凄厉，宛如从九幽地狱爬出的厉鬼，充满无尽怨恨与疯狂。
直至最后，「嗤」的一声轻响传入周铭耳中。
周铭的感知中，代表着素剑的生命之火熄灭，她自我了结了。
「何必呢？活着就有机会，这个道理都不懂，怎么在主神空间混下去，太年轻了。」
周铭摇摇头，仍不理会，渐行渐远。
身后素剑的尸体缓缓沉入植物的海洋中，成为了这片绿海的养料。
在她尸体消失的地方，一朵素白的花朵缓缓绽放，轻轻摇曳，花香如兰如麝，清澹典雅。
……
洛杉矶大灭绝，一夜震惊全球，因为特殊的时代背景，引发的国际动荡种种，为免触及河蟹神兽，不必赘述。
离开洛杉矶的周铭，游走在各地，考察着这条新的世界线。
「年份没错，但月份居然是八月，我设置的明明是5月12号，时间机器被提前动了手脚吗？」
1984年5月12号，是原剧情里第一代t800终结者和凯尔里斯穿越到过去的时间，一切从那个时间点开始。
当时的周铭没有多余时间追查云顶队和无极舟队的两个队长去往的时间坐标，只能按照直觉设置了这个极为特殊的时间点。
没想到他穿越过来，时间竟然发生了偏差，整整延后了将近三个月。
「这么说，那两个人去往的时间点确实是1984年5月12号吗？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他们在时间机器上动了手脚，哪怕将自己的队友都传送到别的时间点，也在所不惜。」
「他们的图谋到底是什么？」
「还有，这个时间点的沙
拉康纳又去了哪里？」
周铭吞噬洛杉矶几百万人口里，没有沙拉康纳的存在，甚至从那几百万人的记忆里没有找到关于沙拉康纳的任何信息。
这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因为原剧情里沙拉康纳就生活在洛杉矶，哪怕她最近离开了洛杉矶，那么她认识的那些人，不可能一点关于她的记忆都没留下。
…
除非有人出手，将关于沙拉康纳的一切都抹去，或者……这条时间线上根本没有沙拉康纳。
在剩下的时间里，周铭做了大量调查，不惜洗脑奴役大量要员，借助这个世界的本土力量，却始终没有找到任何关于沙拉康纳的信息。
不只是沙拉康纳，还有一切与天网相关的人和物，相关研究，通通消失不见。
这条时间线就像是周铭前世地球的时间线一般，正常发展的科技水平，没有突如其来的未来机器残骸，没有赛博汀公司，没有军方智能网络系统，关于终结者的一切，统统没有。
「或许，这就是他们想做的？」
「他们终结了这个时间循环？」
时间走到180天的尽头，带着种种疑问的周铭，最终也只能不甘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当所有轮回者离开这个世界的刹那，整个世界忽然陷入静止。
一双无形的「手」探入这个世界中。
时间线开始蜷缩，以1984年为，2029年为终点，将这个闭合的时间循环形成一个时之环，将所有时间线全部卷曲，好像团毛线球一样，要将整个世界无尽时空团起，纳入双手之中。
就在这双「手」即将成功之际，从那无尽时空团成的「毛线球」中忽然有一根时间线断开。
刹那间，无数卷曲的时间线随之纷纷崩断，重新破展开，化作滚滚时间长河奔腾不休。
一道煌煌意志跨越时间长河，遍布，与那双「手」的意志轰然相撞，两道无可计量的意志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夹竹桃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