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临时工肖自在
2015年，5月1日。
魔都。
天蒙蒙亮，街边的早餐店早就响起了热腾腾的叫卖声。
一名体格高大，身上罩着一件破旧僧衣的年轻人走到一家包子铺跟前，“老板，给我来二十个大肉包！”
“这”
老板打量了一下来人。
十八九岁的模样，脸上笑眯眯的，看上去倒是颇为和善，“小师傅，我刚刚没听错吧？你不是僧人吗？”
说话间，老板的手上动作也没停，抄起最下边的蒸笼便要装袋。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洪千钧挠了挠冒了些许头的粗硬头发，脸上闪过一丝憨笑。
“况且，现在我也不算是和尚了。”
“得嘞，既然您没搞错，这两袋包子收好。”
接过老板的包子，洪千钧把钱放在桌子上，头也不回地没入人群。
哪都通，办公室。
窦乐嘴里叼着一根香烟，不小心从头上挠下一根头发丝，歪七扭八的五官顿时挤在一起。
“妈的，头发本来就不多了，老子的每根头发可是都有名字的。”
狠狠啜了一口香烟，火光迅速将剩下的烟头湮灭，化作烟灰铺落在桌面上。
“说吧，找我什么事？”
好一通抱怨之后，窦乐这才将目光投向面前的中年男人，“心魔又要压制不住了？”
——梳着大背头，戴着一副无边框眼镜，反射的白光下藏着一双冰冷的瞳孔，着装打扮与普通的上班族没什么两样。
肖自在面无表情，瞳孔闪过一丝猩红，“那倒不是，我师弟来魔都了。”
“你师弟？”
窦乐先是一愣，紧接着脸色微微一变，试探问道：“那把锁？”
他曾经听肖自在提起过，灵隐寺为了防止肖自在压制不住心魔，从而危害社会，特地给他打造了一把‘降魔锁’。
只不过，那人少在圈内走动，名声不显，所以即便是他窦乐也只是在肖自在这里打听到了只言片语。
“说说怎么回事？”
他有些感兴趣，解空大师的高徒。
那可是十佬！
而且，能被用来给肖自在‘治病’，实力绝对不会差。
这些年来，肖自在可是帮他解决了不少的麻烦，放眼整个圈内，也是数得上的高手。
肖自在推了推眼镜，口吻平静道：
“他现在被逐出师门，已经出家还俗了。”
“因为你？”
窦乐不解。
在肖自在的描述中，那小子可是很得解空大师的青睐，没理由会将其驱逐啊！
就算是为了给肖自在‘上锁’，但‘上锁’和灵隐寺高徒这两个身份并不冲突。
能够成为十佬之一，本身就代表灵隐寺对公司的一种态度，没理由会特地将人革除山门。
肖自在摇摇头，“不是，师父那边给出的理由是这小子欺师灭祖！”
“不仅偷看道家典籍，还打了他一顿！”
“？！！”
窦乐黄豆大小的眼睛骤然撑开，清晰的抬头纹沟壑纵横，瞳孔急剧收缩，口中发出不可置信的尖叫，“怎么可能？！”
下意识的质疑之后，再看向一脸认真的肖自在，窦乐表情再次惊疑不定起来。
那可是十佬啊！
那可是解空大师啊！
出身少林寺的强大武僧！
“事实上，我并不意外，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早而已。”
肖自在咧了咧嘴角，“从七年前被他打败之后我就知道，有些人天生注定就是要超脱凡俗的！”
“还记得当初我为什么找到你吗？”
“你说心魔堵不如疏？”
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条方巾，肖自在不紧不慢地取下眼镜，细致擦拭起来，“这只是原因之一。”
“我是在灵隐寺出家的，这一身的本事也是得自那里，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压制住我的心魔。”
“自从修习武道，静功修为见涨，对心魔的压制力也越来越强，我和师父都以为事情会如我们所想的那样发展下去，可惜”
肖自在啧了一声，“或许是因为我的急功近利，亦或是这心魔早就铆足了劲，打算在最后关头给我致命一击，我——走火入魔了。”
他眼中的猩红愈盛。
窦乐知道，那是心魔跳脱的征兆。
不过他并不担心，战术性地灌了一口浓茶。
这情况，他见了没一千，也快有八百次了。
“那种情况的我，想要无伤拿下简直无异于痴人说梦，就连师父他都做好了舍身饲魔的准备。”
“不过，我们所有人都低估了宝通师弟”
窦乐可以想象到，陷入疯魔状态的肖自在到底有多么可怕。
“事后，师弟找到我，一味的高压手段并不可取，大禹治水都知堵不如疏。”
“有趣，看来你这位师弟绝非凡俗啊！”
实力强劲，眼光、手腕皆是不俗。
或许——
可以试着招揽一下，窦乐看了看古井无波的肖自在，嘴角噙起一抹笑意。
‘降魔锁也要有魔才能降伏’
“最近也不太平啊，全性那帮子妖人也不知道搞什么名堂，活动越来越频繁了。”
有家面馆。
“老板，一份清汤面，再来一份牛肉饺。”
中年男人吆喝了一声，便施施然找了个空位坐下，下弯的嘴角抿得愈发紧实。
双目放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口面汤，一口肉饺，热乎劲顺着食道而下，瞬间扫除一夜的沉疴，浑身通泰无比，眉间的郁结仿佛都散开了不少。
“老板！结账！”
从面馆出来，天色渐明，金黄色的阳光穿过钢铁森林，错落不均匀地铺洒在水泥地上。
中年男人轻吸了一口气，脚步加快地往前走去。
忽地经过一个路口，不经意地拐进了一道无人的小巷，三两步就消失在城市的视野当中。
“朋友！不知道跟了我这么久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