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村长的烦恼
7月27日，请，宜开业，忌赴任。
陈家庄代销点设在村大队部旁，是供销社在各村设的网点，一般就是卖一些油盐酱醋糖、学生用具、种子化肥农具什么的。
今天第一窑砖出窑，钟卫国特意到村里代销点买了几挂鞭炮。
从开始生产砖坯到出窑和钟卫国规划的一样，差不多5天时间，虽然说他以前在其他窑厂时，主持过很多次开窑，但在陈家庄砖厂这毕竟是第一次，一切都是新的，机器是新的、工人是新的、砖窑也是新的。
第一窑是否成功对大家的信心影响很大，如果第一窑成功了，陈家庄砖厂可以说就会很快打开知名度，取得开门红。陈兴华是自己家的恩人，又给自己和哥哥开这么高的工资，如果出了什么岔子他很愧对这个弟弟。
所以在每一个环节钟卫国都亲力亲为，今天他叫上陈兴华一起在窑上等着。
其实村里人也在等着看。
“听说今天开窑！不要出什么事吧”
从第一天机器轰鸣开始，村里人都在心里看着，有的觉得陈兴华年纪轻轻居然张罗了这么大的砖厂很容易出事，就看什么时候出事了。
也有人觉得，烧砖还是一件比较简单的事情，农村人一辈子和土地打交道，砖是土变的，不会有大问题，何况陈兴华还请了师傅来领导。
“砖厂还真是热闹啊。”
“”
周有福、苏有财家原来都算是村里的能人，一个会木匠，一个会盖房子，家里经济条件比其他家自然好很多，一向是大家羡慕的对象。两个人的媳妇平时也是闲得慌，是村里闲话传播的中心，眼见砖厂一天天建起来了，大家都在说着砖厂的事，心里不免有些落寞。
陈治明、高玉秀最是为儿子担心，借了那么多钱，就看这第一窑怎么样。不然他们怕儿子小小的身体承受不了什么打击。
“兴华，你肯定能行的！”
苏雨灵站在窑洞下方的空地上，她来给陈兴华打气，还特意穿了陈兴华最喜欢的碎花裙子，配上白色的的确良衬衫，好看的眸子紧张的盯着陈兴华。
“国哥，我们开窑。”
招呼了钟卫国一声，陈兴华擦着火柴点燃了鞭炮。
“噼噼啪啪噼噼啪啪”
鞭炮声里，钟卫国、陈兴华一起用镢头打开窑门。
“红砖！”
顾不上砖窑残存的热气，两人爬窑口看了又看，又拿起几块红砖，磕了一下清脆有声，颜色也正，高兴的跳起来大喊着。
“是红砖，我们成功啦！”
围观的工人，也放下了心里最后一丝担忧，说实在的大家在砖厂干活，如果砖烧不好肯定卖不掉，陈兴华也没有钱给大家发工资啊。
因为砖成色好，陈家庄砖厂开始卖砖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下午就有人直接开拖拉机过来买砖。
按照事先商量，因为陈治明比较瘦弱干不了重活，而卖砖收钱又是个很重要的事情，陈兴华就和爸爸陈治明商量由他来负责。
既然今天开窑，陈治明就到砖厂坐镇开始负责卖砖收钱。
看着买砖的车辆，陈治明安排人员装车、收钱，一张张大团结收进来，他心里乐开了花，以往干不了重活，不但被村里人小看，就是同住一个院子的嫂子在他每次借钱时也少不了冷讽热嘲，这下嫂子以后该不会再说自己没有钱还要让小孩上学了吧。
第一窑红砖成功出窑，陈兴华心里也一下子放松了。他开始想也许接下来就是正常生产和扩大规模的事情了。
正常生产比较好说，现在各小组长也可以说是半个专家了，基本没什么问题。
扩大生产要选一个时机，陈兴华觉得还要看看钟卫国怎么说。
钟成也想到陈兴华的建议，就用新烧出来的红砖，把机器工棚，睡觉、吃饭的房间搭起来，这样大家吃饭睡觉包括夜里巡逻才有一个相对安全舒适的地方，也才像一个砖厂的样子。
果然是人多好办事，三个棚子半天就搭好了。等后面有钱了，陈兴华打算把吃饭睡觉的地方都建成平房或楼房，这样更安全一些。
吃饭原来以为只有钟成兄弟两个，毕竟他们都离家比较远，后来苏小飞也说没地方吃饭，算上他一个现在暂时三人，至于厨师暂时有妈妈高玉秀负责，以后可以在村里找一个人。
钟卫国倒是一心扑在生产上，看到大家在搭棚子，有安排把砖坯晾晒的场地也搭了棚子，这样即是阴雨天，也不会影响砖坯的生产和晾晒。不然仅依靠塑料薄膜和稻草保证不了砖坯的晾晒质量。砖的质量不好，很多时候就是在晾晒环节除了问题，砖的水分含量不一导致。
村长周建国家。
刘红英今天炒了一个青椒鸡蛋，一个茄子，主食是地瓜玉米糊和白蒸馍。家里就一个闺女又没有上学，吃白蒸馍在村长家已经是很平常的事，加上高建设也在，现在基本上每顿都会炒两个菜。
今年秋耕这个小伙子可是帮了大忙，自己和丈夫周建国轻松多了，小伙子人长得帅，高高壮壮的对庄稼活也能放下身段干。最关键是闺女也喜欢，以前有人介绍了几个，闺女可是看都不看。
只是看着丈夫周建国有点情绪不高。
“他爸，你怎么了？”
“没啥，就是支书想把河滩分给大伙开荒地，你说这不是眼力见不够嘛，水一冲过两年都变成石头滩了！”
高建设不喝酒，周建国一个人破例拿出酒自斟自饮，在心里他是反对支书陈志国这样做的，河滩地如果开垦了，一户一年顶天多收成两三百斤粮食，但每年发大水冲刷下来，估计种几年就变成石头滩了。
而支书陈志国的想法他也了解，就是顺势而为不得罪人。生产队队长说村民都想开垦荒地 ，既然大家想开垦荒地就去开吧，至于到时间变成什么，也是大家要开荒和他没关系，他也没有得罪人。
只是这样下来根本没有解决任何问题，反而是把河滩破坏了，河滩现在还能给大家放牛，给小孩去玩，一但变成砂石滩有什么用呢？周建国心里很是不平。
可惜村里没企业帮村民增加收入，他再一次感受到了陈家庄没有企业的憋屈，这陈兴华的砖厂也太小了，才招了十几个人。
“爸，人家支书都管不了，你还有啥烦恼啊？”周亚丽插嘴说。
“我是村长，要什么都不做，当村长还有什么意思？”
其实在周建国心里，他甚至不愿意陈家庄包产到户，原来村里只有三十几头牛，就能满足一年四季耕地需要了，现在差不多每户一头耕牛才能解决耕地问题。
陈家庄现在就有八十多头牛，要知道一头耕牛1000多块的，相当于每家都花了1000块钱才解决了耕地问题。平时不耕地时还要用半个人来养着一头牛，应该说很不划算，占用各家有限的资金和人力资源，又没有产出多大收入。
为了养牛，村里的荒山、河滩，大家又去无序砍伐、放牧，破坏了山林。周建国记得他小时候陈家庄都是青山绿水的，现在远远看去山上都露出了一块块的土黄色，那是山林被破坏的结果，估计接下去会越来越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