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只沙雕
杀生丸,一只相当讲究的白犬。
他似乎很了解什么是“高冷男神”,连洗个澡都要飞到海拔一千丈的圣山上,并在铺天盖地的风雪中占据一整个浴池,只泡最舒服的一角。
当风送来半妖的气味时,他以为是余味的残留。直到那味道愈发接近,他才睁开眼,定定地朝一处看去,五指自然地插入长发梳顺,思考着半妖来找他的意图。
不想,风雪中步出那个火红的身影,她毫无顾忌地走来,在池边站定。
梳着长发的手微顿,杀生丸眼梢一挑,打量半妖的神情,却见她一脸坦荡,仿佛看男人洗澡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既不回避,也不羞耻,反倒显得他“不够大方”,泡在水里“遮遮掩掩”,一点都不洒脱。
他原以为她再粗鲁,好歹是知道些原则和分寸的。人也好,妖也罢,既然分了男女,至少得懂得避讳。可这蠢半妖在做什么,跑到雪峰上看兄长洗澡
难以置信,人类的“贵女教育”到底教了她什么
一梳到底,手腕轻转,浓密的长发如扇面散开,挡住了他的躯体。杀生丸并不是在乎皮囊的大妖,但这“不在乎”还不到他愿意不穿衣服的地步。人有羞耻心,妖也有,可半妖呢她是真的狗,一点也没有。
看在她蠢的份上,杀生丸“委婉”地提醒她非礼勿视。
谁知犬夜叉不吃这套,再次砸了他的台阶:“你倒是告诉我哪里写了男汤”还有,难道男汤他不能进,开什么玩……额
现在的他好像是不方便进男汤。
犬夜叉回过神,大受打击。见他如此,杀生丸还以为半妖“开窍”了,后知后觉地记起男女有别、男女大防等原则性问题,结果半妖脑子有坑,脱口而出的话创翻了所有台阶,完全不让他下台。
犬夜叉歪过头,纯疑惑:"杀生丸,你不会是在害羞吧"
就离谱,杀生丸会有这种情绪吗他不该跟圣山冰雪天里的石头一样捂不热又无动于衷吗
杀生丸:
被半妖创到这份上,温泉再暖也泡不下去了。不过,既然半妖不怕丢脸,他又何必顾忌。她的态度坦然,反而显得他很“矫情”。
呵,她最好一直这么坦然。
也不管外界的寒冷,杀生丸直接从温泉
中起身,不给犬夜叉任何心理准备。水哗啦啦地往下流,银发紧贴他的肌肤,与腰腹的妖纹交错相映,构成一片荼靡的美。
绒尾卷来,自他脚踝蜿蜒而上,蛇一般缠过他的半身。杀生丸斜睨了犬夜叉一眼,却见她的表情毫无波动,甚至还流露出“这家伙出个浴怎么这么慢”的不耐烦感。
杀生丸明了,半妖确实没有男女意识。或者说,她知道男女不同,但仅限于“知道”,至于究竟不同在哪里、为何要有大防是全然没有概念。没准在她的观念里,他与她没有不同。
真是……蠢货。
殊不知,犬夜叉的狗是真的狗。杀生丸虽然是狗,可他活了两百年,有见过什么名场面吗没有!
但同样是两百岁,犬夜叉见过桔梗沐浴,见过戈薇出浴,见过奈落扔掉狒狒皮、赤身吸收妖怪,他还跟戈薇的弟弟草太一起洗过澡,还团着一身泡沫冲进戈薇的房间——区区杀生丸出浴的冥场面,不足以令他撼动分毫。
最多感叹一句便宜哥的身材确实比前世的他好……
过分了!黑死牟脸好又有刀术,杀生丸底子好又有血统,只有他,除了两段死情缘的恋爱经验碾压前两个,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吗
不对,黑死牟不一定是单身,也不一定没成婚,万一他有妻有子……可恶,他又输了吗悲痛捶地!
犬夜叉心里在发疯,面上却平静如初,他木着脸说道:“杀生丸,安房的鸟仓武家,家主是恶鬼。我不确定那座城里有多少恶鬼,所以……"
欠人情的话果然还是羞于启齿,尤其是欠杀生丸的人情。
杀生丸用妖力蒸干水渍,抬手,用犬妖长毛制成的衣衫自发自动地攀上他的肢体,而他从容地穿戴起来。
得空,他回话:“所以什么”
犬夜叉闭了闭眼,直接道:“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面子一放下,话就顺畅了,“如果只有鸟仓家主一只鬼,我不会来这里找你,我应该已经在鸟仓家开打了。"
“可如果不止一只鬼,而我还没有应付所有鬼的本事,去了只是送死。”
杀生丸系好衣带,穿上铠甲,没急着回答。
实话实说是好事,半妖蠢归蠢,但遇到事儿不会主动送死,还算有点脑子。不过,有时候实话实
说也是在雷区大鹏展翅,一想到半妖只会在“狗命攸关”的时刻求助于他,果然是把他当作工具用了。
为了她的人类母亲,她想赚钱建城;为了她的人类朋友,她要四处奔走。可轮到他这个兄长,就成了“有事找你帮忙,无事直接放生”的态度,真当他没脾气么
“我为什么要帮你,半妖就凭血缘吗”杀生丸好整以暇,妖怪是讲等价交换的,她要他付出,可以,那么她给他的回报是什么
如果回报不能高于付出,那么她的求助他何必介入,毕竟那是人类和她的事。
杀生丸:“你拿什么跟我交换,犬夜叉。”
犬夜叉:“你想要什么”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浑身上下只有火鼠裘和胁差值钱,他就不信杀生丸缺这个。
如他所料,杀生丸陷入了沉默。很显然,半妖实在太“穷”了。
可什么都不要有悖妖怪的本性,虽说杀生丸能直接拒绝交易,留半妖独自面对恶鬼,但…万一鸟仓家的恶鬼是无惨,他不该错过击杀他的机会。
又能杀死恶鬼,又能掌捏半妖,何乐而不为只是,弱小的半妖能给他什么啥也不缺的大妖蹙眉,沉思片刻,终是挤出一句:“日后再说。”
“不行,现在就说!”这话听得犬夜叉毛骨悚然,他直觉有些事是不能拖的,越拖变数越大。要是杀生丸的“人情”是把铁碎牙给他,他是给还是不给
杀生丸:“半妖,你没有资格提要求。”
犬夜叉不服,可他没办法。鸟仓的事不能延误,未来的事又有变数。但比起未来,抓紧眼下才是重中之重。或许等他拥有的东西多了,杀生丸的“人情”会用在别的地方。
犬夜叉咬咬牙:“行,我答应你。”
杀生丸垂眸,看着半妖纠结扭曲又决然的脸,觉得这狗东西的小表情挺有趣。忽地,他想起了半妖借着篝火一枚枚数铜板的模样。
突然想试试,如果半妖建了一座城,他却要求她把城给他,那她会是个什么表情估计是想跳起来咬死他
杀生丸起身:“走了。”
绒尾拉长,他腾空飞起。犬夜叉骑上阿哗紧随其后,两人都是说干就干的性子。
等进入安房境,直抵“长狭城”,他们才明白为何在安房徘徊数
日都没找到恶鬼的踪迹了,究其原因,实在是这城池——太臭了!对白犬的鼻子十分不友好!他们一闻到就会本能地避开。
“该死的!”犬夜叉抬起火鼠裘捂住鼻子,“这是死了多少人”闻上去像是一座尸山在腐烂,恶心透了。
他转头看向杀生丸,却发现便宜哥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真“惊为天人”,犬夜叉不禁问道:“你不觉得难闻吗"
杀生丸:“无聊的问题。”
白犬的嗅觉是长处,却也是弱点。犬族为了不让后辈在战斗中因为气味分神,从幼崽起就锻炼着他们的嗅觉,什么鬼东西都闻一遍。
在杀生丸的记忆里,最严酷的一次嗅觉试炼是父亲把五岁的他丢在了海边,与一头死去多日、即将爆炸的鲸鱼为伴。犹记得是第三日正午,鲸鱼炸裂,恶臭熏天,他被脏污喷了满身,好悬没晕过去。只是之后数月,这股味道一直伴随着他,熏得他无法入眠。
因此,区区尸臭,他并不放在眼里。
杀生丸拔出雪千代,吩咐道:“半妖,留在这里,不要给我添乱。”
“啊”犬夜叉震惊,他一向是帮忙打前锋的怎么就变成添乱的了添乱不是七宝和邪见的差事吗
"你!"
话还没说完,杀生丸已化作一道流光进入城中。借着夕阳的余晖,众人只见一道流星落进鸟仓武家,紧接着轰鸣乍起,家主住屋的屋顶直接被掀飞,里头传出一声非人的尖叫。
鸟仓家突然乱了起来,尖叫声、呼救声、助威声连成一片。很快,一个巨大的肉团从主屋膨胀开,肉团呈灰白色,上头伸出无数的人手人脚,看上去万分恐怖。
那非人之物似乎在用膨胀的方式对抗阳光,然而猎杀它的大妖没有给它逃窜的机会,直接一刀捅进肉团之中,让狂暴的妖力在内部炸开。
"轰隆!"
数不清的尸块炸上天空,再粉碎成血雨落下。而肉团中心的鬼影在霸道的妖力中化作灰烬,连挣扎的余地也无。
浓烈的尸臭在弥漫,杀生丸的身影仍在穿梭。他揪出了这座城的七只恶鬼,如法炮制地将它们全部斩杀。在此期间,犬夜叉不得不让阿哗再飞高一点,他实在受不住这股味道了。
可恶!原来他差杀生丸这么多吗光是气味就…
按理说,杀生丸是纯血,鼻子只会比他更好用。所以,在他闻起来是恶臭,在杀生丸闻起来是恶臭至极。可现在,他受不了了,他居然还能在下方拼杀,还杀得游刃有余,表情都不带变的!
“杀生丸那家伙鼻子是失灵了吗”
“轰隆——”狂暴的妖力一波将气流全部冲开,犬夜叉差点被熏晕过去。他赶紧扯过缰绳从高空降落,落在城池前。
没多久,他发现城门开了,杀生丸缓步而来,挽了个刀花振去污秽,再缓缓地将刀收入刀鞘。大妖大概是故意的,沾了一身脏污不用妖力振去,也不急着洗澡,就这么站在犬夜叉身边,让这味道把他腌入味。
犬夜叉有气无力:“让开啊………”
杀生丸:“半妖就是半妖,连这一点气味都受不了么”
犬夜叉无力吐槽了,他堪称虚弱地从阿哗身上爬下来。取过手书和物件,脚步虚浮地往城中走去。他知道里面更臭,但他得趁着鸟仓没有主心骨、神智还混沌的时候,把事儿敲定了。
为了铜板,为了银判,犬夜叉你可以,你撑住!
犬夜叉毅然决然地进入城中,脊背挺得笔直。光从气势上来说,连杀生丸都愿意高看他一眼。然而帅不过三秒——
犬夜叉冲了出来,从竹筐中扒出草药和手帕,捂住自己的口鼻:"不行!太臭了!"杀生丸:……没用的半妖。
犬夜叉没想到,他第一次进入长狭城直奔鸟仓家,所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谈合作,而是组织起所有人力对全城来了个大扫除。
为了消除恶心的臭味,贫穷的城池难得奢侈了一回,居然用大锅煮起草药,再用药水冲洗屋顶和街道,连窗沿和草木也不放过。
勤勤恳恳忙活一夜,犬夜叉犹嫌不足,又去森林里抓了会喷水的小妖怪来清理城池。前后大概忙了三天,他才如释重负,正当他拿出书信准备办正事时,不料这三天三夜的亲力亲为早已征服了长狭上下。
鸟仓家主一死,城主家能主持局面的居然只剩下个十五岁的少年。
他哭倒在他脚边,大喊:“犬夜叉大人,请务必留下来!长狭城不能没有你啊!”太可怕了,先是食人鬼,再是破坏妖,只有眼前的半妖才是真正为长狭好的人啊!
犬夜叉:
/>这就完事儿了这不白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