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对谈
“本宫想要的东西吗？”行歌笑了笑，端起重新被斟满酒的酒杯，一口饮下。
“本宫听闻秋大人是南楚老臣，曾被誉为南楚神童，十九岁入仕，行事颇得南楚帝君信任，怎么连本宫想要什么都看不出来？”
说这话时，行歌将手伸入面前的溪水，轻轻捞起了一小捧溪水，又重新将其洒回溪流中。
秋衿的表情一瞬间变得非常微妙：“太女殿下想要的是……大皇子殿下吗？”
“呵呵，秋大人。”行歌似乎是有了醉意，含笑摇了摇头，“本宫想说的是，大皇子与本宫婚事已定，这捧溪水，如今就快要流入北夜中了……”
“所以。”她双颊微红，面上仍旧带笑，看着一副微醺的自在样子，声音却带上了几分寒意，“本宫想要什么，大皇子愿意给本宫什么，皆是本宫与大皇子内闱之事。”
“秋大人想代表大皇子殿下，替他还这个人情，不觉得有越俎代庖之嫌吗？”
这话说得甚重，秋衿连忙向行歌解释：“臣并非有此心！只是大皇子殿下是臣看着长大的，臣视为亲子。
臣知道两国联姻交好之事，不该置喙太多，但还请太女殿下能够谅解臣为母之心，善待大殿下一二……”
“秋大人，你虽不是我北夜之臣，但在南楚，亦是老臣了。”行歌打断她的解释，“为臣之道，不会还要本宫来教吧？”
她将手中的酒杯往秋衿的方向一推，半倾的酒液洒出一些落在秋衿手背上，被风一吹，透露出阵阵凉意。
“大皇子殿下的亲母——南楚帝君尚且康健，秋大人说这话，对您，对大皇子殿下，都是催命符啊……”
秋衿一颤，背后陡然发寒，默然半晌才朝她拱了拱手：“……是臣僭越了，还请殿下恕臣之过。”
这时座下已经推选出本次文会的第一名，行歌看了看呈上来的诗文，忽的扬眉一笑。
“清溪自南来，势抵北崖曲。（注1）”她笑着念道，“写得很好，本宫也觉得此次文首实至名归，秋大人觉得呢？”
她话中之意再明显不过，秋衿只得附和：“太女殿下所言甚是。”
“嗯。”行歌心满意足地端起酒杯起身，“既然秋大人也认同，那么便请诸位举杯，让我们祝贺今日的文首。”
秋衿随她起身，在嘈杂的道贺声中，心情复杂地一同举杯。
她偷偷看了一眼这位太女殿下的侧脸，在心中默默叹息：
【大殿下这位未来妻主，只怕不是好相与的人物……如此人物亦是北夜储君，看来南楚未来亦要小心谨慎了……】
……
深夜 北夜使馆 南楚使者居所
“我知道了，秋大人。”楚溪辞坐在座位上，静静地听完秋衿的讲述，点点头。
秋衿坐在另一侧，深深地叹了口气：“殿下，老臣惭愧……今日若非在北夜，若无太女殿下提醒，臣便是将殿下与臣一同推向断头台……”
“大人不必如此。”楚溪辞轻声安慰道，“您待我与灵儿之心，我们兄妹皆对大人感激不尽。只是您想着替溪辞与太女殿下交易这种事，不要再做了。”
“是。”秋衿脸上又浮现出惭愧之色。
而楚溪辞低下头，谨慎地拆开那个包装精美的礼盒，现出了那扇用黄金包边制成的屏风。
一瞬间，两个人都顾不得刚刚的情绪，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到底是谁想到把这又是药方又是药材的宝物做成观赏摆件的？
楚溪辞将屏风翻转，仔细查看了一番，才向秋衿点点头，确认了是真的化尘散。
“怪不得找不到……原来竟然是被做成了屏风。”秋衿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旋即神情严肃地看向楚溪辞，“既然已经得到此物，还请殿下即刻动身吧。”
“好。”楚溪辞抓住屏风边缘，微一用力，就将那些雕龙画凤的黄金边框掰了开来。
他将树皮收集好包起来，揣在怀里，刚走到门口推开门，便停住了动作。
秋衿见楚溪辞动作不对，连忙走过去查看：“殿下，怎么了……”
后面的话被她堵在喉咙中，只见行歌带着一个黑衣男子站在院中，脚下躺着两个晕倒的守卫。
“真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秋衿大人，大皇子殿下。”行歌背后站着景墨，手揣在袖子里，十分友好地和屋内的两人打招呼。
楚溪辞扶着门框的手紧了紧，还未开口，秋衿就抢先一步说道：
“……太女殿下，深夜到访使馆，还打晕我的手下，所为何事？”
“本宫的影卫下手重了点，真不好意思。”行歌摸摸鼻子，有点尴尬地笑了笑。
她只是问景墨有没有不被人发现，就能进入使馆的方法，没想到景墨直接一路把守卫全都打晕，带着她进来了……
所有人都晕过去了，也算是一种没有发现吧……
“所以太女殿下究竟有何贵干？”秋衿不动声色地将楚溪辞挡在身后，如临大敌地看着她问道。
“秋大人无需这样防备……呃。”行歌看着对方的神情，想起自己刚刚做的事，又尴尬了一下，“本宫的确没有恶意。”
“大人，不必如此。”楚溪辞拍了拍秋衿的肩膀，示意她退后，自己则将门拉开了一点，“还请太女殿下上座，有什么事，屋内谈吧。”
“多谢大皇子美意，不过本宫不能在此处久留。”行歌笑笑，“本宫的礼物，大皇子殿下已经收到了吧？真伪可验过了。”
楚溪辞轻轻点头：“是真的，多谢殿下相助。”
“那就好……”行歌松了口气，旋即正色道，“本宫是来通知大皇子殿下，今夜绝不可出城……不，你最好是不要再回南楚去了。”
这话说得突然，楚溪辞和秋衿都面露惊讶之色。
“这是为何？”秋衿问道。
行歌这才将刚才一直揣在袖中的手拿出来，露出一支漆黑的羽箭：
“有人守在城外，正准备截杀大皇子殿下。”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