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同命契
在赵尘的想象里，这句话说出来，眼前的太女殿下就算不神情大变，也至少应该退上两步，放开他的枪才对。
但他没想到的是，行歌听了这话，只是挑了挑眉，问道：“什么意思？”
哼……暂时没被吓到，那么，接下来的事呢……
赵尘从怀中取出一对小巧玲珑的玉牌，尚未开口，一直站在旁边像透明人的景墨先变了脸色，抢先开口道：
“殿下！不可答应！”
“嗯？什么东西？”行歌疑惑地侧头看向他，而赵尘则露出一个桀骜的笑容来。
“看来殿下的影卫很识货啊。”赵尘扬眉笑起来，头一次颇有耐心地向她解释道，“这对玉牌乃是我家传之物，是北夜开国帝君赐予我家祖上的，是即使在北夜皇室中也难得一见的血契——同命契。”
“结此契者，同享寿命，生死与共。”他几乎是挑衅地朝行歌笑着说道，“我想来想去，殿下向我许诺的那些都太过遥远空泛，不如结下契约，有落在眼前的实物更好。”
“此契一旦结下，便只有双方自愿才能解开，而我想要殿下达成了我的愿望——查清当年衡阳郡究竟是谁在从中作乱，将她置于死地！此契才会解开。”
“可若我在这途中死了，殿下也会和我一起死。”
赵尘一上一下地抛着手中那对玉牌：“如何，殿下怕了吗？”
再如何，她都不会答应这个要求的，赵尘想道。
将自己的命捆绑在一个想要杀了她皇姐之人的身上，别说是这位明哲保身的太女殿下，就是那位假装礼贤下士的齐王也做不到。
当初，在听了他这番话之后，她便恼怒地拂袖而去，还放话说整个北夜再不会有人能够帮他。
至少她这点没说对。赵尘懒洋洋地想道。
眼前就有一个能帮他，不过马上就会被吓跑的冤大头。
他也没打算对方真会答应，只是吓吓她，让她提心吊胆一阵就好。
皇室中人……向来如此，用你时许诺千金封王将相万户侯，不用你时，便是狡兔死走狗烹。
他早懒得再多做挣扎，但……总要让她们知道，啃他这块骨头，得出点血才行！
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女人的声音从他耳旁响了起来。
“哦，就这个？”
行歌从赵尘手里薅过来那对白玉牌，对着光打量了一下，感觉完全没看出什么名堂。
她学着赵尘的样子抛了两下那对玉牌：“行啊，那开始吧，本宫赶时间。”
景墨在一旁急的团团转：“殿下……！不可！”
“安静点，景墨，我心里有数，退下。”行歌则完全无视了景墨的急切，强势压制了对方。
随后她看向赵尘，用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想好没？开始吧？”
赵尘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几乎是结巴着开口：“你、你确定？这可是同命契啊？”
“不是你自己提出来要结契的吗。”行歌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吐槽道，“为什么我同意了你反而这么惊讶？”
“……你真的知道这个东西意味着什么吗？”赵尘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她。
她当然知道，行歌想道。
这种东西，对于任何一个惜命的人来说，都应该是个很大的威胁。
但她又不是。
她只是一个本就应该死了的杀手而已，从来也没有把生死挂在心上，意外活着，也不会变得更加珍惜生命。
再说了……一年后她就回自己的世界了！她就不相信了，这玩意还能跟着她回去？
当然这话肯定不能和赵尘说，因此行歌只是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要结就快点，别磨磨蹭蹭的！本宫可不是随时都会有这么好说话，小心等下本宫就改了心意！”
“……你。”赵尘张口结舌半天，才开口说道，“把牌子给我。”
行歌将白玉牌递还给他，赵尘分辨了一下，将其中一块递给行歌，同时拿出一把匕首，然后对她说：“像我一样，划开掌心。”
行歌看着他拿着匕首划破掌心，然后将那块白玉牌按在了伤口上，接过匕首，随着他的样子，也把自己那块玉牌按在掌心里。
“和我一起念。”赵尘低声对她说。
“同心同寿，身受此契；感君此念，与君同命；黄泉碧落，死生不负。”
赵尘一边念着，一边握住了行歌的手。
行歌感觉手中的白玉牌像是突然产生了吸力一样，将她和赵尘的手牢牢吸在一起。
而赵尘抓着她的手，凝视着她的眼睛，继续说出最后的话：“若解此契，需彼同心；若断此契，两败俱亡！”
“契者，赵尘。”
“契者，夜行歌。”
两人一同念完自己的名字之后，行歌突然觉得掌心一烫，抽回手一看，掌心中白玉牌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淡金色的“尘”字。
再看向赵尘，他的手中也是同样的淡金色字体，只不过那个字则是“歌”。
两人彼此对视，行歌心中突然浮现出一种玄妙的感觉，她似乎能够通过掌心的那个字感觉到赵尘的存在了。
即使闭上眼，又或者远隔千里，她都能隐约感受到对方是否安好，有没有受伤。
就像是……他是她的半身一样。
看赵尘的表情，应当也是相同的情况。
两人都觉得这种感觉十分奇怪，似乎浑身都不对劲了起来，为了打破这种古怪的感觉，行歌率先开口，语气调侃地说道：
“赵小将军，你这个同命契，从契词上来看……本宫怎么觉得不太像威胁人用的契约，反倒是有些像情深如海，只愿生死相随的爱侣之间的契约呢？”
——当然，威胁也不是没有。行歌暗暗想道。
至少最后两句，要强行解契就一起死什么的，听起来还蛮病娇的。
她没想太多，反倒是赵尘先红了脸：“你你你胡说什么！”
“嗯？我说的就是自己感受而已。”行歌摊摊手，“你自己体会一下，不是这样吗？而且我们现在还对彼此有感觉了……”
“你才有感觉！”赵尘大声打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