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林风悲与仙人的往事
“哎呦，看来还是吃得有点撑了。”
宁道缺揉着圆滚滚的小肚子，独自一个人走在村里的小路上。
挨家挨户去送对联，本来耗费不了太多时间。
但村民好客，总是要把书院学生们留下再热情招待一番。
这样一来，到了深夜才能结束。
为了照顾宁道缺这个“小九”，大家就先让宁道缺回去了。
“该说不说，林叔的手艺真不错，我得赶紧学过来，不然以后在外游历就只能用露水野果充饥嘞。”
“呼～呼～”
一阵冷风吹过，直往宁道缺的脖子里钻，冻得宁道缺不禁打了个哆嗦。
脚下速度加快了几分，往家里赶去。
远远的，宁道缺看见灯火阑珊下，林风悲萧瑟的背影。
其实宁道缺一直都很好奇，来村里这么久，为什么都没有看见林叔的妻子。
不过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宁道缺经历过与亲人离别的痛苦，害怕因为自己的冒失勾起了林叔痛苦的回忆。
林尊月还在村里送对联，家中只有林风悲一个人。
林风悲独自坐在灯下，呼吸着烟雾弥漫的空气。
他的眉头紧锁，神情忧郁，仿佛背负了许多的烦恼和哀愁。
这与宁道缺记忆里那个爽朗豁达、笑容常挂的汉子判若两人。
烟雾缭绕在他周围，轻轻弥散，随着微风飘散开来。
手中的烟闪烁着微弱的火焰，煮沸着内心的苦闷和痛楚。
另一只手里攥着半截破碎的玉簪。
盯着玉簪的眼里流露出无尽的回忆与相思。
“林叔？”
宁道缺神魂强大，感受到了林风悲的痛苦，不免有些担心道。
“哦，小缺啊，送完对联啦？”
听到宁道缺的呼唤，林风悲下意识地熄灭了手中的烟。
“没有，尊月哥他们说还要到很晚，就让我先回来啦。”
“哦哦，每年都是这样，村里人太热情了。”
一年中也只有这个时候，独自一个人的林风悲才会拿出深藏的烟和玉簪。
“林叔，你是有什么伤心事吗？憋在心里会憋坏的。”
听到宁道缺的话，林风悲不禁愣了一下，嘴角浮现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但仿佛是想到了什么，问了宁道缺一句无厘头的话。
“小缺，如果林叔不是人类，而是人们口中的蛮兽，你会害怕林叔吗？”
宁道缺沉思了片刻，认真的说道:
“不会的林叔，世间万物同宗同源，师父说我们人族最初也不过是众多兽类中的一种。”
“而且我能感觉到林叔你和那些嗜血成性的蛮兽不一样，你有自己情感和原则。”
如果说前半句话，是从柳轼之那里学来的，那么后半句，完全就是宁道缺自己的想法。
经历过天山一行，宁道缺对蛮兽的看法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从前宁道缺在皇宫中对蛮兽的认知就是嗜血凶残。
但认识了韵清后，才明白蛮兽也有灵性，也可以拥有和人一样的情感，甚至更加纯粹。
“是啊，生而为兽，也有情感。”
林风悲握了握手中的断裂的玉簪，其上刻着娟秀的一个“玥”字。
恍惚间，宁道缺在林风悲头顶的天穹上，看见了一尊神骏的麒麟虚影。
仰头咆哮，煌煌大气！
如果天山中的那位宫装妇人在这，一定会花容失色。
因为这尊麒麟，赫然便是那麒麟一族的登天境强者！
“柳先生是个值得尊敬的人，如果没有他也就没有如今的我和尊月。”
收敛宝相的林风悲微笑道，收起玉簪，看向东边闪烁的群星。
“在大陆的东边，是茫茫的沧海，海上有仙岛，岛中有仙人。”
“当年你林叔我证道登天，无心于兽群中称皇，一心只有大道。”
“便寻访海外仙岛，试图比较一下我与仙人熟的风采更胜！”
谈到自己当年的意气风发，林风悲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骄傲的神情。
“一次偶然，我进入秘境，在其中发现了魔气滔天的宝物。以你林叔的修为，在这凡尘界中虽不敢称举世无双，但也算难逢敌手。”
“还是低估了那魔物的力量，最终以重伤的代价才将其镇压收服。”
“从秘境出来后，我的状态极差，一身修为十不存一。也就是在那时，我遇到了外出历练的玥儿，也就是尊月的母亲。”
想起那如百合花一样纯洁的女子，林风悲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柔色。
“她来自一个叫忘仙城的仙岛，是其中大族之女。在不了解我身份的情况下，她将我带回了岛上救治。”
“在她的精心照顾下，我的伤势逐渐好转。修行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被人照顾关心的感觉。”
“她从小便在忘仙城长大，那次秘境是她第一次出岛。而我在外游历数年，奇闻异事所见众多，便时常与她分享。”
“她说每天最期待的就是与我在一起，听我讲述那些岛外的事情。”
宁道缺坐在一旁，静静地倾听着林风悲内心深处最甜蜜的往事。
“哈哈，那丫头还真是没有做饭的天赋，有一次早起想给我煎鸡蛋，结果一回头就糊了。”
“碧海青天、花好月圆。在一个繁星点点的夜晚，我们相爱了。”
“过久了戎马漂泊的日子，突然安逸下来，还真的是很梦幻。”
“可是这种幸福温馨的日子，只持续了半年。”
宁道缺只觉周边的空气冷了几分，就连自己裹得厚厚的棉衣都感觉作用不大。
“忘仙城不允许外人进入，私自带人是要受到寒渊极刑的，即便玥儿是大族之女也不例外。”
“那时我的修为尚未恢复，并且受到忘仙城的仙力的压制，难以带着玥儿冲出重围。”
“玥儿已经怀有我的骨肉，也就是尊月。面对寒渊之刑，玥儿必死无疑！无奈之下，我想要通过献出魔宝换取他们母子俩的性命。”
“我赌赢了，忘仙城在至宝的诱惑下决定放过玥儿，甚至还态度大变，主动帮助玥儿安胎。”
“我本以为，至宝加上玥儿大族之女的身份，这件事已经结束，但谁知那群人那么地贪婪虚伪！”
最后的几个字，林风悲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指甲刺入手心，猩红的鲜血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