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尴尬陪客
后面半个月的培训，已经不上课，只是要求完成一篇论文，结合当地现状，做个发展规划。 这个，对于李二海来说，根本不在话下，他有现成的材料，那就是《温定县农业发展与旅游开发的中长期规划》，当初是给陈冰江湖救急的，现在正好用上。不过，当时那篇报告只有十几页，现在有时间，正好把它再扩展，再完善，使之更丰满，更有说服力。 李二海只用了一天，就完成了这份报告。他把论文提前交给了冯玉琴，就回了温定县。他说，等结班的时候，来参加结班仪式。 冯玉琴知道他是个奇才，批准了他的要求。 打开李二海的论文一看，冯玉琴震惊了。 按理说，这个温定县是个落后县，没有什么东西提得上手，也就是说，没有什么东西可写。 没想到，这个李二海，不避讳自己县里的落后之处，而是把这个落后的劣势转化为了优势，重点打造特色农业和特色旅游。这样的规划，在省里还很少。正因为很少，才突出，才会有效应，才是超前思维。等哪天大家一窝蜂地搞起来，那就不是项目了。 冯玉琴心想，这季柱要是在全省先把这个螃蟹吃了，肯定会有名堂的。李二海这小子，不错！ 回到温定，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只是正常上班。 但让李二海头疼的，就是每天晚上都有应付不完的饭局，五花八门的人都在莫名其妙地请他，有部门的干部，有乡镇的头脑，也有社会上的三教九流，这当中老板居多。 要是原来的李二海，肯定会拒绝，他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浪费生命，消费青春。 但自从在省城见到了仇少，李二海改变了不少。人家仇少，典型的官二代，还懂得自立自强，创建了自己的公司，仍然结交各色人等，何况自己只不过一个小小公务员呢。 多个朋友多条路，江湖是要有江又有湖的。 其实，社会就是一个人抬人的圈子。不管你承认不承认，它就是这样在那存在着，过去、现在、将来，连亘不断，越发展越会抬得越艺术、越高级。 这当中也不乏本不想将来要李二海帮忙的人，只不过是觉得能请到李二海这个红人吃顿饭倍有面子，显示自己有一定的影响力。 今天晚上，有本地最大的集团老总“豫园集团”蒋豫派人来请。 豫园集团规模很大，主要经营钢材、水泥，自建的水泥厂。是本县利税第一大户。 饭局就安排在集团食堂。 李二海早就听说豫园集团食堂很有规模，可以同时供两千人吃饭。 车子快到豫园了，李二海远远地从车窗里就看到了集团门口一个大型“牛”雕塑，这头牛丰满有力，牛头奋力斜伸天空，牛尾骄傲地翘起，有种橫扫天下的感觉。 李二海没有见过蒋豫，但从这头牛上，心想此人一定很牛。 厂区很大，一眼望不到边。 车子七拐八拐地，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那是个山窝子，十几幢别墅赫然出现在眼前，周围有山有水，真是个神仙地方。 司机在一幢别墅前停下，说：“到了。”
李二海一下车，就有一个穿着制服的美女迎了上来，热情地问：“请问是李秘书吧？”
李二海点点头，那美女就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引导着把李二海带进了别墅。 这别墅很大，能有十几个房间，不是一般的房间，李二海边走边留意，每个房间其实就是个大厅。 李二海明白了，这些别墅，其实就是豫园集团的小食堂，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 心想，有钱人，就有大手笔。 到了8号厅，美女推门，并大声报告：“李秘书到。”
后来，李二海才知道，这个8号厅，是蒋豫专用的。 里边有个能坐二十多人的大圆桌，已经坐满了人，只有进门的位置留着一个位子。 迎门主位上坐着的，一定是蒋豫。 李二海一看，门口这个位子应该就是留给自己的。心里当下就开始不高兴。本来坐哪里吃饭，李二海是不讲究的。但你所有人都坐下了，单单留了一个最外口的位子，这就是明显地瞧不起人了。 那个蒋豫也没有站起身，坐在那儿，大大咧咧地说了一声：“欢迎李秘书，请坐。”
李二海知道，今天只是把自己拉来陪客的，并不是请自己的。但人已进门，不好再出去，便没有表情地在那个空位子上坐了下来。 一看人齐了，蒋豫就吩咐开席。 一下子就从侧门里鱼贯而入地来了十几个统一着装的美女，瞬间就将桌上摆满了各种美味佳肴，基本都是山珍海味，一桌子豪华菜。 每人面前一包高档烟，开的是高档酒。 蒋豫站起身来，介绍身边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各位，今天有幸请到了逍遥派太极掌门人杨保纯先生，杨先生还带来了十几位大徒弟，他们在隔壁用餐。过会儿有请杨先生他们给我们漏两手，让我们当面过过眼瘾，大家说好不好？”
佳宾齐呼：“好，好，好！”
这个蒋豫，自幼好武，曾经拜过几任江湖老师，乱七八糟地学了一些，但没有学到什么真正的东西。 但他总是不经意地就跟别人提起他的习武之事，结果整个温定都知道蒋豫会两下子。今天能请到大名鼎鼎的太极逍遥派掌门人杨保纯，蒋豫岂能不借势宣传一下自己？于是，他便组织了这个饭局。 大家在蒋豫的提议下，干了两杯门面杯，然后便是捉对厮杀。 全桌只有李二海和那位大师没有动杯。 估计那大师是要准备表演。 而李二海是因为心里不痛快。 桌子上面是觥筹交错，人声鼎沸。当然，蒋豫是主角，基本上都是稳如泰山地坐在那儿，对于人家的敬酒，也是薄饮而止。 喝了好一会儿，蒋豫发现了李二海在那里稳坐钓鱼台，纹丝不动，便心生不快。 蒋豫不是不能喝酒，一般也能喝上个一斤左右。他慢慢地站起身，抬起双手又向下一压，所有人马上就静了下来。 他用一种没有任何情感的语气说道：“李秘书今天好像不太高兴啊，还是这里没有人是你的对手呢？多少喝一点，对吧？”
李二海只好也站起来，回道：“蒋总，好酒好菜，是盛情难却啊。只是今天有点不舒服而已，请勿见怪。”
这时，其他人才发现，李二海有点不痛快。 蒋豫听说过李二海会点三脚毛功夫，心想，今天一点要让你喝点酒，马上让杨大师收拾你。哼，胆敢给我脸色看，一定让你没有好下场。 想到这里，他对服务员说：“来，换个大杯子，今天高兴，我要跟李秘书喝个痛快。”
马上，两个半斤的杯子就摆了上来，随即就被斟得满满当当。 大家都知道蒋豫一般不跟人这样喝酒，看来今天是要李二海的好看。众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理开始起哄。 这下也正中李二海的心怀。心想：你瞧不起我，我也要反击。 于是，李二海主动端起酒杯：“蒋总，既然这样，不能薄了您的大面，我就喝一点。不过，再怎么也应该是我敬您，对不？来，第一杯我先干为敬。”
说完，一仰头，一杯酒就下了肚。 蒋豫愣了一下，只好端起来，也是一饮而尽。 大家都大声叫好。 酒杯再次满上。 李二海不给蒋豫机会，再次端起来：“蒋总，好事成双，来，我再敬您一杯。”
说完，再次一饮而尽。 两杯，就是一斤啦。桌上大多数人有点呆了，好家伙，这年轻人是个愣头青，这样喝，会有什么下场？ 酒杯被再次斟满。 大家看看蒋豫，望望李二海，都不敢出声。 李二海心想，今天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不能太造次，既然是他挑起的战争，下面我就等球打，以不变应万变。 蒋豫脑子也在转：“这家伙，到底能喝多少啊？反正我是不行了，今天脚踢到石头上了，算了，马上再收拾他。”
想到这儿，他朝旁边一个中年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便起身，端起酒杯，要敬李二海：“这位小兄弟，蒋总一会儿还要有事，不能再饮，来，老哥敬你。”
李二海也不是没个性的人，刚才都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了，也没有人出来招呼他，现在冒出来个挡酒的，岂能自己再放下架子与他纠缠？ 李二海站起身来，也不看那中年汉子，用手一指刚才那个大酒杯，向众人正色道：“各位，我是一个小人物，喝酒也不行。所以一开始没有敬大家，请见谅！不过，我这人，要就不喝，喝起来就有个坏习惯，用了大杯，再用小杯，便不想再喝。如哪位老板有兴趣，我们就用大杯再来，怎样？”
说完，挨个扫视了一圈，目光所及，皆不自然地低下了头。只剩下那中年汉子，尴尬地端着酒杯，在那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天上剑仙三百万，遇我也须尽低眉。 少年时光也须狂，否则何人思项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