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拳击馆斗狠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说白了，江湖，就是一个名利场，无论你是巧取，还是豪夺，背后的血腥味是免不了的。 陈冰坐在会场最后排，迅速地记录着正在豪情演讲的县高官季柱的每一句话，这是他的职业习惯。 但今天，陈冰的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甚至有点恐惧。 自从前年开始跟季柱，很受季柱的喜爱，几次有消息季书记要提议给自己升职，最起码让自己兼他的专职秘书。 不知为何，今年春节后，明显感觉到了季柱对自己的不满，突出的一件事，就是原来自己的稿子，季书记一般是原文照用，很少改动。但现在，每次开会，季书记都会在讲话中，大段弃用自己的稿子，而是另起炉灶，自行发挥。 但今天就不同了，季书记真正地充分利用了这份迟到的讲稿，兴致高涨，讲话也抑扬顿挫，每吐出一个字都显得特别有底气。 就连下面听讲的各级领导，今天好象打了鸡血似的，听得十分认真，记得也非常努力，不时响起热烈的掌声。 说明了什么？说明这份稿子的内容有极高的质量，非常接地气，引起了会场上所有人的共鸣。 好多部门负责人和乡镇领导都在频频点头，好象在说：“早就应该这样搞了。”
陈冰清楚，这样的会风，在温定县，至少在过去三五年内是不曾见的。 凭季书记对自己的了解，这样的稿子绝不会是出自我陈冰之手。 怎么办？陈冰脑海里飞速地转动着。 终于，计上心头。 散会后，陈冰迅速地来到办公室，上前就给了李二海一个熊抱，还给李二海的肩头来了一拳，兴奋地说：“好小子，你刚来就给我解了一围，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
李二海倒是没感觉到什么，那不过是个应急的稿子，说不定还漏洞百出呢，说不上好。于是便很实在地说：“陈主任，没什么，只不过是在你面前班门弄斧罢了，还请多指教。”
陈冰不依不饶地说：“这样子，今晚上我请客，一来是欢迎你这个得力干将的加入，二来是感谢你今天给我的解围。说定了，就在天旺大酒店，我把办公室几个全叫上。”
李二海还要推辞，陈冰已经飘出去了。 林娟和另外两同事也陆陆续续地回来了。李二海跟他们都打了招呼，那两个都只是哼了一声，好象李二海跟他们有仇似的，弄得李二海很是尴尬。 林娟带着李二海去分配的宿舍。 绕着大院走了一会儿，来到后面，有一幢两层老式小楼。 李二海的宿舍，位于小楼最西边，底下一间。 打开房门，一股子霉味冲了出来。看来这个屋子好久没人住了。 林娟有点受不了那个霉味，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口跟他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就走了。 李二海倒是不计较什么，毕竟是山沟里的孩子，而且自己家庭条件本来也不好，心里颇能接受。心想，开窗通通风，打扫一下不就得了？ 于是，他便开始在房间里忙碌起来，而且很是兴奋。不管这宿舍怎么样，但能住进县里最高权力机关的院子里，可是温定县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呢。 走出去，人家一问：“住哪里啊？”
回：“住县委大院。”
那脸上是无尚荣光啊。 刚收拾好。就接到了陈冰的催促电话，说他们几个已经到了，就李二海这个主客没到。让他现在就去，没吃饭之前，先打两牌。 温定县官场的习惯，就是吃饭之前先打牌。如果没打牌就吃饭，一个饭桌上的人都会索然无味。 李二海没法，只好关上门，直奔天旺大酒店。 到了包间，四个人正打牌打得热火朝天呢。一看李二海进来，陈冰毫不犹豫地把另外一个同事支下去，让李二海上来接着打。那个家伙老大不高兴。 陈冰之所以安排在天旺大酒店，有两层意思。一来这个酒店档次高，是县委的定点招待酒店，他陈冰也可以签字的，既请了客，又不用自己掏腰包，不是两全其美吗？二来，今天晚上，他要给李二海设个局，就在这个酒店后面的娱乐场所，这才是他今晚请客的险恶用意。 一会儿，酒菜上来，一桌五人就开始入席。在陈冰再三拖拽下，李二海被强制安排到了主位就坐，这倒是让其他几人心里暗暗吃了一惊，心里不知道陈冰捣什么鬼，但觉得不寻常。心里也便对李二海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这陈冰心里有鬼啊，便不停地组织大家轮番上来给李二海敬酒。 李二海初来乍到，不好太推辞，便来者不拒，豪饮起来。 陈冰主要是组织战斗，自己耍奸赖滑，没有喝多少。他要等着看下面就要开锣的一场大戏。 大约两个小时后，林娟和另外两同事都不行了，陆续退出，都回了家。 李二海也要回宿舍，被陈冰一把拖住，神秘地说：“急什么？你一个人，不拖家带口的，早早回宿舍干什么呀。走，我带你去玩玩。”
不由分说，拉着李二海向酒店深处走去。 绕了一大圈，酒店后半场竟然有个大游乐场，有ktv、有酒巴、有舞厅、竟然还有个拳击馆。 陈冰径直就把李二海带到了拳击馆。这里有他找来的几个好手，今晚上要让李二海受一顿饱拳。 陈冰心里早已开始庆贺自己的胜利，因为他亲眼看到李二海已经有二斤白酒下肚了，虽然之前听说他有点功夫，但经不住酒后动手啊。 为此，陈冰还多次检查了自己手机的录相功能，防止不能正常使用。他今晚要把李二海的不守规矩和被打的怪相录下来，明天让他灰溜溜地走人。这样的家伙，一来就滥酒，并且打架斗殴，领导岂能欢迎？ 说话间，已经到了拳台边上。 那里围了不少人，现场一片吵闹。 台上正有两个年轻人在较量。染了红头发的男子，虎背熊腰，一副钢筋铁骨，而且动作灵活，总能击中要害。对手明显是在疲于应付，无还手之力。 台下多是为红毛叫好声。 陈冰看了看李二海，告诉他，这个红毛就是本县拳击第一高手，在温定还没遇到过对手。 李二海心想，他是不是高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会拳击，甚至都不喜欢拳击这项运动。觉得那样暴击头部，真是残忍，这样的运动，谁喜欢谁变态。 但看看热闹，李二海还是喜欢的。 台上已经结束战斗，只有红毛在台上得意地来回晃悠，嘴里毫无顾忌地大喊着：“来啊，有种谁来，难道我是独孤求败？”
台下一片嘘声，但又没有一个人敢上台。 突然，陈冰对着台上大喊：“红毛，别吹啦，在温定，大家都是让着你，能人有的是，山外有山，楼外有楼啊。”
红毛向台下一看，忙笑道：“是陈冰大哥呀。你咋来这里玩啦？是不是有兴趣来划拉一下？”
陈冰忙摆手回道：“我根本不是这个料。但你要知道，强中自有强中手，只不过有些真人不露相罢了。”
红毛一听来了精神，走到台边，朝陈冰又一笑：“看来陈大哥今天是有备而来啊，是不是找好了踢场子的来了？”
陈冰一听，顺势把李二海向前一推：“咋了，还真没人治得了你啦？我这有个朋友，就够你喝两壶的。”
李二海向后退了一步，急忙摆摆手：“这个我真的不懂，没玩过，别听他瞎说。”
红毛忙接过话说：“不会拳击不要紧，我们就来随便玩玩。正好现在没人上来。”
李二海根本不想玩这个，坚持不上去。 下边的人开始起哄，巴不得有热闹看呢。 到底是喝了点酒，在那个氛围下，李二海竟真的有点冲动。毕竟自己有那个底子。 不知是陈冰还是什么人，从后边猛推了一把，李二海就到了台边，竟然一抬腿就上去了。 竟然有人敢上台？下边所有人都停止了吵闹，一片死寂。 李二海在台上脚刚点地，人还没站稳，红毛一拳就呼过来了，这一拳呼呼有风，力大无穷啊。台下一片惊呼声，都认为这下子李二海要倒霉了。估计刚上台就要被揍下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李二海听着风声，一弯腰，就躲过了这一拳，迅速向台中间移了一步。 红毛一看，咦，有两下子。一个转身，又朝李二海侧脸砸来一拳。 李二海能感受到红毛拳大力重，真让他砸中，虽然自己有太极吸柔功，但也会受到影响的。 没时间想了，根本没说好怎么打，上来就被揍，这滋味不好受。 李二海迅速抓住了对方的手背，用食指全力一摁明慧穴，红毛浑身一哆嗦，没有了一点力量。 红毛大惊，三招没到，两招就被人拿下，今天是丢人丢到家了。心里开始抱怨陈冰：你大爷的，你这是给我找来的什么人啦？明明是让我收拾他的，却被人家不费吹灰之力干倒，这以后还怎么在温定混？这不是害我吗？ 李二海并没有乘机下手拿下红毛，而是笑笑，说：“红毛大哥，我李二海哪里会什么功夫，只是久闻大名，想上来跟你交个朋友。”
说罢放开了手。 红毛一看这情形，瞬间对李二海既感激又佩服：“这家伙不是一般人啦，功夫了得，人品更好，这不明明是给我台阶下吗，不让我今天栽了面子。这样的人，应该就是江湖上的大哥了。”
明白过来后，红毛马上换上笑脸，一抱拳：“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这个拳馆就是我的，有空一定来玩。有什么事，您尽管开口。”
台下的人，基本上已经看出了胜负，全部睁大眼睛来认认李二海，了不得了，这样就拿下了？那个红毛还是大名鼎鼎的红毛吗？这个李二海又是何等人物呢？不管了，先认清他，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不能和他发生冲突。 李二海，一夜之间就在温定民间成了名人。 台下正拿手机偷偷录相的陈冰呆住了，这架硬是没打起来啊。而且红毛还被拿下了，自己的计划就这么轻易流产了。 更令他沮丧的，哪天红毛向李二海透露是自己设局害他的，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心里一慌，也不管李二海了，脚底一抹油，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