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后妈
刘冉冉挂掉电话后，对邱波说：“我爸现在在医院抢救，不能陪你了。”
“我陪你一起去吧！”
邱波说。
刘冉冉和邱波跑出树林，在地图上呼叫了所有的网约车。
焦急的等待了十几分钟后，终于有一辆刘冉冉平时根本不惜的看一眼的白色轿车开来了。
一路颠簸着，刘冉冉和邱波来到西虹市第一中心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门口。
一个穿着高定礼服、将身材勾画得淋漓尽致女人，不经意间挽动秀发的动作都透露出无尽的妩媚、妖娆。这个人间尤物，此时正对着墙，闭着眼睛双手合十，虔诚的祷告：我佛慈悲，求佛祖快把刘能带走吧。
刘冉冉认出来了，这个女人正是老爸刘能刚娶的、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小后妈，张如意。
“我果然没看错！这个女人，就是冲着我爸的家产来的。”
刘冉冉小声对邱波说。
“那也不至于这么心急吧？太恶毒了？”
虽然不干邱波的事，看到张如意的丑恶嘴脸，她还是感觉胸口发闷。
刘冉冉把邱波拉到墙角，示意她别说话。
借着墙角的低频陷阱，刘冉冉把双手放在嘴两边儿，温柔、慈悲、飘渺说：“张如意。”
张如意的心思全都用在祷告上面了，猛然间听到头顶上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身体一晃，脚下的细高跟鞋，“咔吧”一下折了。
“佛祖显灵了？听着是个女人的声音，佛祖太忙，派菩萨来帮我了？”
张如意顾不得一条腿长，一条腿短了。跪在地上，双手手心朝上，把头埋在双手之间。
“张如意，你可知罪！”
刘冉冉差点儿笑场。
“弟子不知，请菩萨示下！”
张如意感到了一丝异样，仍旧没敢抬头。
“佛曰：众生皆苦，唯有自渡。天意无常，顺其自然。”
邱波怕刘冉冉露馅，替她说。
张如意根本没听懂，只是觉着菩萨的声音有了一些变化。慢慢的，把头抬起了一些。
“低头！”
刘冉冉大声呵斥张如意。
张如意“嘣”的一声磕了个响头。
“张如意，有道是：人心歹，狗不吃！似你这等恶毒的女人，竟然求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帮你做坏事！你这是玷污佛祖的清誉。你，你是猴拉稀——坏了肠子了！”
刘冉冉实在绷不住了，“噗嗤”一声，蹲在地上狂笑。
张如意的白脸气成猪肝色，咬着牙站起来。满脸怒容、一瘸一拐的走向墙角。
看到张如意脑门上渗着血，走路左摇右晃的样子。刘冉冉咬着牙收住笑声，“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刘冉冉！还有你……啊，对，邱波！你们太过分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你们的长辈，胆敢这样戏弄我！不怕遭雷劈吗？”
张如意喷出的唾沫星子，在空中飞舞。
“你呢！你身为刘能的合法妻子，老公生命垂危，你却咒他早点儿死！你是何居心！老天有眼，也先把你劈死。”
刘冉冉义正言辞的反唇相讥。
“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诅咒你爸爸了？有录音还是有视频？”
张如意一副无赖的样子。
“人间私语，天闻若雷。暗室亏心，神目如电。”
邱波说。
“我听不懂！”
张如意显得有些烦躁。
“人间私下说的话，上天听得像雷声一样清楚。人在暗室中做的昧心事，神灵看得像闪电一样分明。这回能听明白吧？再免费送你一句，像你这样恶毒的女人，早晚得下十八层地狱！”
邱波云淡风轻的说。
“臭娘们！我们家的事，你管得着吗？还敢咒我！我掐死你！”
张如意伸手要掐邱波的脖子，刘冉冉一脚把她踹倒在地。这个颜面尽失的女人，撕掉所有的伪装。解放天性般的躺在地上撒泼打滚、鬼哭狼嚎。
奇怪的是，没有一个医护人员出来制止。
也许，首富的家属不敢惹吧？
富豪的专属手术室外，也没有人围观。
手术室的灯灭了，门开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取下口罩。
“马叔叔，我爸爸怎么样了？”
刘冉冉紧跑几步，焦急的问马天明主任。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听到这句电视里经常说的台词，刘冉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尽力了？什么叫尽力了？我老公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张如意质问马天明。
“张太太，刘先生脏器衰竭，抢救无效，已经走了！非常抱歉！”
马天明向张如意鞠了一个躬。
“不可能！我老公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死了？”
张如意把“死”字咬得特别重。
“张太太，您不要太激动。”
“我能不激动吗？”
张如意鼻涕一把泪两行的说，“我老公，没病没灾的，说走就走了。”
“请您节哀。”
“诶？”
张如意瞬间变脸，转身盯着刘冉冉，“中午，是不是你把你爸赶出家门的？”
这时，刘冉冉刚清醒过来，没听清张如意问什么。睁着失神的眼睛，没有反应。
“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你爸就是被你气死的！真不是人呐！连自己的亲爹都不放过！呸！白眼狼！”
张如意得着理了似的，越说声越大。
在这一瞬间，刘冉冉猛然觉着张如意说的是对的。
回想过往，往事像电影倒放似的，一幕幕从刘冉冉眼前划过。
刘冉冉仗着是家中的独女，恃宠而骄。平时和刘能说话没大没小，时不时的还故意和张如意怄气。
刘能早年丧妻，直到女儿成年才再次续弦。让他没想到的是，夹在亲女儿和新媳妇中间，左右为难的滋味，比独守空房更煎熬。
惹不起，躲得起。
刘能经常以公司加班为由，多少天都不回家。
刘冉冉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一般，感觉整个天都塌下来了。她依偎在邱波的怀里，不停的抽自己的嘴巴。
“冉冉，你别也样！”
邱波用尽全力摁住刘冉冉的双手，眼泪也掉了下来。
“都怪我，刚才要不是我追他，要不是我一直气他，他也不会死！我不孝，我该死。”
刘冉冉声音嘶哑的放声痛哭。
张如意的嘴角露出一丝奸邪的笑意。
“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些！”
邱波紧紧抱着刘冉冉。
护士将手术推车推了出来。
刘冉冉颤抖着站起来。
手术推车上，盖着白布。
刘冉冉张了几次嘴，也没喊出“爸爸”两个字。
“老公！老公啊！”
张如意扑向手术推车上，趴在刘能身上，连哭带嚎，“你的心太狠了！抛下我说走就走了！我们夫妻俩，还没好够呢！你走了，我可怎么活呀？老公，你等等我！我这就去找你！”
张如意转过身，冲着墙就撞了过去。几个护士把张如意抱住，一顿苦劝。
张如意一边儿喊别拦着她，让她陪她老公去。一边儿用冰冷的眼神，盯着乜呆呆发愣的刘冉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