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山神新娘（四）
谢灵身体悬在半空中，看着变形的车子砸进湖底，心里一阵后怕。
她回过头，岸上的守护灵立刻收紧红线，将她一点点往上拉。
多亏了关键时刻召唤守护灵救了自己一命，她摸摸额头的汗，直觉那个疯子太吓人了！
“你在偷偷骂我！”她刚站定，熟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谢灵暗叫一声阴魂不散，身体瞬间退后一米拉开距离。
男子身上毫发无损，依旧风度翩翩的模样。
他不是一般人，看起来很强。
这个认知让谢灵瞳孔一缩，不自觉握紧手机。
“生死关头，为了不伤到别人而将自己陷入危险境地，你不觉得很蠢吗？”
不等谢灵反驳，他中指点点眼镜，偏过头盯着她:“那对男女，一个抛妻弃女，一个谋害亲夫，这种东西你就该直接撞过去。‘嘭’一下，世界就干净了。”
谢灵觉得他平静的外表下藏着癫狂，点点头顺着他的话:“你说得很对，那之后呢！我可能会死，也可能会坐牢。你看现在结局挺好的，我还好好活着呢！”
“我感觉心情更不好了。”男子还是一瞬不瞬盯着她，让谢灵感觉毛骨悚然。
他不会又想玩什么刺激游戏了吧？
谢灵这么想着，忍不住又警惕后退一步。
“这大冷天，我们还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拥抱温暖的棉被吧！”
男子闻言，低头摩擦一下左手的指环，“咔嚓”一声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眼前一切慢慢褪去，如水墨油画瞬间消融，再看时，她依然站在路边准备拦出租车。
路边红色车子里，男子的脸在墨镜下看不清表情，车子慢慢发动远去，远远传来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希望你一直保持初心，我们还会见面的。”
谢灵甩了甩没有骨折没有流血的胳膊，半天反应不过来。
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吗？
这个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出现，然后制造一场莫名其妙的车祸幻境，最后走得也莫名其妙。
她耸耸肩，一张纸条从衣领掉落，上面黑色字迹格外工整:西郊归程。
这是那个莫名其妙的人留下的？
谢灵皱皱眉，不懂字条是什么意思。
等等，归程？谢灵想起蕙蕙一瞬间清明时，嘴里同样念叨过这两个字，似乎想要给自己某种提示。
沉思间，一辆白色车子停在她面前，熟悉的声音响起:“需要打车吗？”
谢灵一个激灵，以为那个疯子回来了。
“喂！灵子，不认识你叶子姐我了。”叶紫从车窗探出头，身上知性的西装让谢灵有些不敢认。
“叶子姐，你兼职载客司机？”
“嗯哼！是不是很惊讶，我会的可多着呢！”叶紫神秘一笑，持续开启王婆模式叨叨不停:“我和你说，这一片我熟得很，哪条道上长了几棵树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叶紫偏头看到谢灵对她笑得格外灿烂。
“真的吗？太好了，我正有这方面的问题想要找人解惑。”
叶紫嘴角抽搐两下:“你问！”
“你知道西郊归程是什么地方？”
“确定是这个问题？”叶紫脸色变得严肃，“归程是西郊一处废弃的棺材铺。如果只是好奇，我劝你不要去。”
“为什么？”谢灵更好奇了。
“很多年前，那里出现过离奇古怪的灵异事件，后来越演越烈引起了人群恐慌，惊动了地方将那里封了，此后很多年都没有人踏足。”
“能具体说说其中的古怪吗？”
“时间太久远了，我也就听老人说过几嘴，记不太清了。”
谢灵闻言反而确定这就是自己要找的地方，她现在掌握着几条关键线索，只等找到江蕙爷爷问清楚一些情况，才能更有把握去探寻最后的真相。
从孙姨处旁敲侧击得到的情报来看，蕙蕙爷爷江平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一直在水萍乡养身体。
水萍乡离寒城至少要坐十几个小时的车，往返至少要一天一夜。
封炎疗伤沉眠指望不了，可蕙蕙的情况看着就揪心，谢灵打算明天就前往水萍乡。
她算算手上的开销，似乎除去生活费，没有多余的闲钱买长途车票。
叶紫:“你不会是想去归程吧？跟你说我车哪都去，就是不去那个地方。”
“真的！”谢灵眼睛一亮，“我们不去归程，去水萍乡。”
“那么远啊？”
“叶子姐，我真有急事。你就当江湖救急，瞧你貌若天仙，一定菩萨心肠，谢了！”
谢灵撒娇卖萌一通下来，叶紫绷不住笑了。
这趟远行，就这么阴差阳错定下了。
…………
天色彻底暗下去，谢灵口中的疯子此时位于西郊一处山顶静静眺望。
红灯酒绿的繁华，全在他脚底苏醒。与他身边的寂静清冷形成鲜明对比。
此时他脸上的墨镜依旧没有摘，镜片泛着冷光，黑色斗篷在风中猎猎飞舞。
身后传来脚步声，来人同样一身黑袍，脸上戴着银色面具，屈膝跪拜:“少主，属下前来复命。”
“玫瑰花苑清理计划接近尾声，所有罪人将在近期接受洗礼，仪式过后他们正式成为楼里的一员。”
“很好！”楼十八转身，语气带着赞赏，“小七做事我一向放心。”
“只是这件事先放一放。”他中指点了点眼镜，“我刚刚遇到了唯一的同类，她和我想的一点也不一样。她真是蠢得可怕，我都快要看不下去，这不想和她玩个游戏逗逗她。”
小七诧异，能入这位的眼，起了兴趣逗乐的人可实在太少。
“她是？”
楼十八勾勾唇:“你也认识。”
小七思忖一番，脑海中闪现一个人影:“她？”
“我不相信有从一而终的人，不管感情信念原则还是所谓的初心。”夜风吹过他的头发，拂过墨镜的黑沉冷凝，他随手接住一片飘飞的落叶，上面水分已失脉络枯黄，不消一秒在他手中化作齑粉，“岁月无穷尽，春花秋又黄，还有什么永恒不变。”
小七点点头:“属下该怎么做？”
“接近她，给她制造混乱和考验。如果她变得太快，完全不堪一击，你就替我杀了她。”浪费了他时间去关注一二的人，可不要太过无趣，不然下场会很惨。
“明白。”小七点头，心里已经为某个人点蜡默哀。
“小七，你看这脚下的世界混乱肮脏，表面再璀璨华丽，不过是虚无表象。内里污浊腐朽，满是蛀虫。他已经无可救药，跟着我的步伐，我们一起将他颠覆推翻，让万民新生，从此世间再无黑暗。”
激昂的话让小七眸光变得虔诚炙热，他握拳置于心间，高呼:“以吾虔诚志，荡尽世间魔。”
楼十八欣慰一笑:“十八楼有小七这等虔诚者，何愁大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