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婴劫（五）
橘黄色的灯照亮房间，小单间里厨卫隔开，书桌衣柜齐全，阳台正对着楼下的小花园。面积不算大，收拾得很干净，挺合谢灵心意。
随便买了点生活用品，忙碌了两个多小时，凌晨四点谢灵终于躺在床上，她感叹可以安心睡个好觉的时候，哪知梦里的锤炼刚刚开始。
“谢灵，后面有更多危险等着你，从今天开始，本尊教你一些东西自保。”
“天地阴阳，乾坤四方，听吾号令，恶鬼诛降……”
“乾坤玄机，混沌无极，借吾神异，归返太虚……”
“这两道法诀前一道为诛邪，后一道为守灵，两者一攻一守相辅相成，你勤加练习至小成就可以应付一般鬼灵了。”
“还有配合的呼吸法和手诀。”
“唉……”中午谢灵伸了个懒腰，疲惫地睁开眼睛。
封炎怎么突然好心教她法术？
谢灵点开手机，渡厄界面里不出意外响起仙乐出现花瓣雨和托着下巴的封炎。
“睡得怎么样？”封炎姿态优雅，手里的花变成牡丹。
“还……好！”
“渡厄昨天吸收一些鬼灵，今天起了变化，你看看。”
谢灵好奇，点开闪烁的信箱。
“亲爱的玩家封炎:积累经验是成功的开始，现在发布一级任务，渡化一只鬼灵心中的恶念，让它相信世间的美与爱。检测到附近有符合任务的目标，开启任务‘珊珊的眼泪’。”
珊珊？谢灵下意识想到那个爱吐舌头的人脸。
不对啊！手机虚拟捉鬼游戏怎么会关联到现实中的人物？
咦？她眼睛一亮，怪不得封炎昨晚梦里态度好了许多，还主动教她自保手段。
他破坏了游戏里的规则，吞噬掉无数人物依旧出不来，游戏不知道怎么变得更高级了，自我启动更真实的现实任务。
偏偏自恋狂出不来做任务，所以只能寄希望于自己，放低了态度怕她翻脸。
一如她所想，封炎脸很臭:“本尊昨天试着吞噬鬼灵恢复伤势，发现根本做不到。手机将鹤山里的鬼灵吞掉，修复了游戏里一些的东西。只是游戏里原来虚拟的任务鬼灵被我吞噬了后，它不知道怎么任务关联到现实。”
“只有不断做任务，靠升级你才能慢慢恢复伤势？”谢灵试探地猜到，只看他脸色就知道已经接近真相。
“你不要觉得可以要挟本尊，没有本尊的帮助，你的体质在这种背景下，很难生存的。”封炎何其骄傲，面对不利于自己的局面，难得下场提点自己的重要性。
“嗯嗯！”谢灵点头，“我会努力做任务。”
继续看向和任务有关的信息，两人神色各异。
“任务时限三天。游戏会给出任务对象地址定位，遇到会自动提醒玩家。完成任务将获得两个技能，诛邪和守灵，可以一键装备用以提升战斗力。任务失败惩罚为:真实噩梦片段。”
诛邪和守灵不是封炎的技能？游戏系统居然可以拿它来做任务奖励。
封炎同样怀疑人生，手心的牡丹花再次枯萎:“你的手机哪来的？”
“额？”谢灵内心偷笑，指尖一挑额前碎发语气随意，“几年前在路上捡的。”
封炎脸一僵，动动唇:“本尊有些累，回去休息了。”
屏幕黑掉，谢灵勾勾唇，习惯性再次拨打老爸的电话。
不多久，提示对方忙碌无法接通，她心情微微失落，暗自又安慰自己，至少不是空号。
谢灵放下手机，电量依然是满格。自从手机里多了个封炎，手机再也不用充电。她揉揉肚子感觉有些饿，准备去吃饭。
还好昨天晚上加了杜冉的微信，给他借了一千块，不然今天真要饿肚子。
这栋平安公寓楼有十层，而她正好住十楼。旁边还有几栋差不多样式的出租楼。地处寒城南郊，比不上市中心繁华，却也不算太偏僻。周围超市早餐店倒是不少，她洗漱好下了楼。
填饱肚子后就该好好想想，该找个什么工作了。
老旧的电梯，行驶到九楼停了下来。
一家三口走了进来，三岁大的男童一蹦一跳跑前面，后面的父母不住担忧叫他慢点。
“噗”一阵凉意袭上脚脖子，谢灵低头看，袜子和裤脚湿了一片。
身旁的男孩见她看过来，笑得十分恶劣，手里的水枪再次扬起，这次对准她的脸。
谢灵迈步躲过，静静看向孩子的父母。
“哎呀，你那什么眼神？小孩子还小不懂事，你想干什么？”孩子母亲不由分说一阵劈头盖脸指责。
谢灵上下打量她一番，心中有了明悟:“怪不得。”
世界太小，这对恶劣的父母居然能在电梯碰到。
“你不要动，我要打你。”孩子十分不满，似乎随时会哭出来。
打电话的赵牧诚回过头，皱眉指责:“就让孩子打一下怎么了，又不会疼，非要害得宝宝哭。”
这不愧是一家人，神逻辑。
谢灵忍不住笑了:“你们说得对，孩子还小。”
不等两人露出笑容，她快速夺过孩子手中水枪，对着两个大人一通扫射，在电梯里将他们追了个上蹿下跳。
“叮”电梯停在了八楼，谢灵理了理衣服，将用光水的水枪塞回小孩怀里，对着两人喷火的眸子，抱着胳膊作出害怕表情:“唉！我还小不懂事，你们不会以大欺小打我吧？”
身旁小孩鼓起掌:“姐姐，你好厉害！”
旁边两个大人一噎，梗着脖子喘着粗气，硬是说不出反驳的话，只憋屈地抖落头发上的水滴。
电梯门开时，珊珊正好看到这诡异一幕。
这个，这个变态怎么在这里？看到谢灵，她的小心脏抖了抖。
“宝贝，还冷吗？”李梅发现她的瑟缩，替她理了理脖子上的围巾。
“叮，任务目标珊珊已经出现。”
听到系统提示音在脑中响起，谢灵眯了眯眼，勾唇望着李梅怀里的孩子。
“冷。”珊珊勾着女人脖子，将头埋在她肩上，假装虚弱就是不敢看谢灵一眼。
“咦！李甜，最近几天怎么不来我家玩？”赵牧诚儿子赵火火一见李梅怀里的孩子，顿时眼睛一亮，跑过来缠着她问东问西。
“是火火啊！甜甜最近有些不舒服。”李梅话落，却发现怀里的女儿突然抬起了头，目光直勾勾盯着身上狼狈正互相指责的赵牧诚夫妻。
谢灵注意到了这点，那一瞬间她眸子通红，里面有择人而噬，吞其骨肉也不能消磨的怨恨。
人脸珊珊和赵家夫妇有仇？
她一直以为人脸是破界的鬼灵，因缘际会跑到赵春春身上的，现在看似乎不是。
赵牧诚对自己的女儿一点都不负责，甚至可以说冷漠，赵春春从来知道，这其中没有感情是利用，早就习以为常。
珊珊不可能因为赵春春的原因，对赵家夫妇产生这么浓重的怨恨。
那么，只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叮”电梯开了，谢灵率先走了出来。
确定了不知道怎么变了模样珊珊的就在这栋楼，暂时对那个叫李梅的没啥恶意，她不着急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她觉得先祭自己的五脏庙。
人气值不错的混沌店里，她趁等待的空隙给杜冉发了条短信，让他问问赵春春珊珊的事。
直到她快吃完，杜冉回了短信。
开头是惯例几句调皮问候，后面的信息洋洋洒洒，看似挺多有用的没多少。
赵春春清楚说得出，人脸什么时候会出现，一开始眼睛是闭上的，姐姐青青死的瞬间人脸的眼睛睁瞬间睁开了，她的灵力因此比以往更厉害。
她能帮助人实现一些愿望，有自己的思维。
其他的她并不清楚，比如珊珊的来历，珊珊从来没有告诉赵春春，只对春春说过一句奇怪的话:我们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不可能是一样都是性别女这种肤浅的暗喻，会不会是一样都是可怜人？被父母抛弃的可怜人？
谢灵感觉自己抓住了一些重要的东西，具体的又被迷雾遮挡。
她起身出了小店，跑超市去买了点干粮储备，家里有锅不用买，得闲可以自己做点吃的。
付账的时候，她再次瞧见李梅，在堆放牛奶的货架前挑选，时不时低头询问自己的女儿，珊珊有些心不在焉，目光四处寻找着什么。
她没有多管，回到家给寒城翠华精神病院去了通电话，说了江蕙的信息，工作人员沉默几秒，摇摇头说没有这个人。
辗转几次询问，有朋友说江蕙回家了。
那个温柔文静的女孩，希望她好好的，自己忙完这个任务，就去她市中心的家里看她。
她白天睡得比较久，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坐在床上练了一下封炎给的呼吸法，感觉身体轻松不少。
敲开手机，已经下午四点。
点开‘渡厄’，她欢喜的同封炎打招呼。
不同以往，封炎高冷挑眉看她，下秒呆住，脸色变得通红:“谢灵，你……你就穿成这样，躺在床上和我聊天？”
谢灵低头看了看，一身休闲长袖没有哪里不妥。
再一想找到关键，此时她趴在床上，手机角度看过来，她锁骨以下微微有些走光。
“哦！对不起。”谢灵扯了扯领，翻身坐了起来。
“尊上，没别的，我就问问修炼上的事？”难得见到对方局促的样子，她顺势开口，“你刚刚叫我谢灵了，我可以喊你封炎吗？尊上尊上的好拗口。”
“随……随你！”
“等一下，我要去追踪任务对象，怕被她发现，你看……”
“你为了安全，刚刚故意的。”封炎想到什么，脸色瞬时晴转阴。
嗯？谢灵一脸茫然:“做任务当然要保证安全。”
封炎一噎，盯着她看了几秒，手拂过自己如墨长发。
一根发丝掉落，慢慢穿过屏幕绕到谢灵手腕上。
“头发可以隐藏气息，关键时刻能救你一命。”
“封炎，么么哒！你真好。”谢灵一时开心，做了个飞吻。
“无聊！”封炎头一偏，手机屏幕瞬间黑掉。
“额？怎么就走了，我还没问修炼上的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