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前人栽树
一听大夫来了，围观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来，纷纷好奇地看过来。
谁家医馆的大夫这般大胆，敢得罪三皇子府的人啊？
他们这么一让，荞荞便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一个跟汉子体型差不多的男子，双眼紧闭，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脑袋后方氤氲开一片血迹，小腿则以奇怪的角度弯折着。
“东子，东子，你别睡，大夫来了。”梁三将荞荞放到地上，凑过去拍拍东子的脸，“东子，哥把大夫给你请来了，你睁开眼看看啊。”
东子缓缓睁开眼，双眼有些失焦地看着梁三，手缓缓抬起抓在他的胳膊上，声音几乎轻不可闻，“哥……丫……丫头还小……你帮……帮我……照顾……顾……”
话未尽，人已经彻底晕死了过去。想来他忍着疼一直保持清醒，就是为了向梁三交代这句话。
“东子！东子！”梁三急得拍东子的脸，“别睡，你睁开眼看看哥啊！”
“让开。”荞荞伸手薅开梁三，蹲下来检查东子脑后的伤。
东子脑后破了个小洞，难怪会流这么多血。
“小大夫，你救救东子，只要你能救他，我给你当牛做马。”梁三将最后的希望放在荞荞身上，在荞荞耳边不停念叨。
“你好吵。”荞荞皱起小眉头瞅他，“你现在不要说话。”
现在荞荞的话对梁三来说无异于圣旨，梁三当即闭嘴，眼底满是焦灼，盯着荞荞给东子治伤。
在荞荞看来，东子的伤不算什么，鬼差都没出现呢，暂时死不了。
她先给东子喂了颗止血丹，然后拿出药纱布叠成方块儿，涂上白玉膏，盖在东子脑后的伤口上。
原本需要缝合的伤口，在白玉膏神奇的药效下，开始缓缓结痂。
荞荞拿纱布在东子脑袋上裹了一圈儿，固定好那块药布后，顺便把白玉膏涂抹在东子青一块儿紫一块，肿起来的脸上。
紧接着，她开始处理东子的断腿。
“恩人！”玉笙拉着沈采鸢挤了进来，张掌柜带着小厮也赶到了。
荞荞回头看向玉笙，“玉笙，过来帮我按着他的腿。”
“小鸢，你和张掌柜待在一起，不要乱跑，我去给恩人帮忙。”玉笙交代一句，跑上前去，熟练地给荞荞打下手。
荞荞直接给东子喂了一颗续骨丹，让玉笙按着腿数着数。
这么会儿功夫，东子脸上的伤肉眼可见地好了不少，围观百姓啧啧称奇，有人忍不住问：“女娃娃，你给这汉子用的是什么伤药啊？”
“白玉膏。”荞荞掏出一瓶崭新的举起来给大家看。
“白玉膏。”那人看着药瓶子喃喃，“这名儿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有人问：“小姑娘，这药你在哪儿买的？”
荞荞道：“平安堂。”
方才觉得白玉膏熟悉的那人突然“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是鹤江府的平安堂，除了白玉膏还卖许多神奇的药丸子。”
他看着荞荞，上下打量，“你该不会就是平安堂那位妙手回春的小神医吧？”
荞荞点点小脑袋，“是我呀。”
“我也想起来了，我还去平安堂买过止咳丹呢。”
“我好像也听过平安堂这名儿。”
人群中突然就平安堂的药议论开了，张掌柜没想到宁安城里这么多人都知道鹤江府的平安堂，他赶紧抓住机会，说了后日平安堂开张的消息。
“前三日免费看诊，乡亲们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都来咱们平安堂瞧瞧。”
这话一出，大家顿时议论得更热闹了。
“我这几日正好有些头疼，趁着免费，定然去瞧瞧。”
“我得去买几瓶白玉膏，上回托人在鹤江府带回来的已经用光了。”
“早就听说平安堂里有许多神奇的药丸子，后日我得去开开眼。”
……
听到这些议论，张掌柜一张老脸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他昨儿还琢磨怎么把平安堂的名声打出去呢，没想到，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啊，他默默对鹤江府的平安堂掌柜道了声谢。
听到外间吵闹，葛氏米铺的葛掌柜走了出来。
方才吴管事打人的时候他不敢出来制止，只让米铺的伙计不要驱赶伤员，这会儿听到吵闹得不像话，赶紧出来瞧一瞧。
“吵什么呢？都围在门口，我还怎么做生意？”葛掌柜对众人挥挥手，“都散了，散了。”
伙计也出来赶人，不过提前得了吩咐，倒没有去动躺在地上的东子，只把百姓疏散。
正这时，玉笙把数数完，松开小手向荞荞道：“恩人，好了。”
荞荞蹲下来，检查了一下东子的腿，点点头，“接上了。”
百姓们本来都准备走了，一见只是颗药丸，也没用板子和纱布，这么会儿功夫就把骨折的腿接上了，纷纷惊奇不已，都站着看，不准备走了。
伙计也不能真跟人动手啊，赶了几次没作用，只好苦着脸回到葛掌柜身边。
葛掌柜倒也没怪他。他走到荞荞身边，朝着荞荞拱了拱手，“烦请小大夫将人带回医馆医治，这占着米铺门口，我们没办法做生意了。”
梁三一直听荞荞的话闭着嘴呢，这会儿听葛掌柜的话忍不住开口道：“掌柜的，我们马上就走，方才多谢掌柜派人照看东子。”
他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虽然吴管事打人的时候葛掌柜没让人帮忙，但是掌柜的也没让人将东子丢开，这其实已经算是帮忙了。
毕竟普通老百姓谁敢得罪三皇子呢？
葛掌柜点点头，提醒道：“你们快走吧，若那吴管事得了消息带着人折回来，你和这位小大夫恐怕都讨不了好儿。”
梁三拱手道：“多谢掌柜的提醒，我们这就离……”
离开两个字还没说完，人群外围突然响起嘈杂之声，两个护卫推攘开挡路的人，一个四十左右的男人单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沈采鸢离得近，让护卫挤了一下，差点摔倒。
“你挤到我了。”沈采鸢跟荞荞和玉笙一起待了这么些时日，早没有原来那般怕事了。
她瞪着那个护卫，“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