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噩梦惊寒夜
黑夜降临时,人们都认为可以从中得到平静。
喧嚣的城市也会收敛起大部分声音,以便人们得到休息。
但在郊区一处别院中,这里的人却是更喜欢白天的安宁。
别院的主人在黑夜降临后,也按时休息了。
黑夜里,这里的女主人总会陷入迷梦中……
冬春下大雪,白日下大雨。
虽说立春有两三天了,但目前的夜里温度仍低,即使达不到下雪的程度,也让人在睡觉时多了几分小心。
外面时不时刮起寒风,像是有头巨大的怪物在无规律的呼吸着,呼呼的力道使得别院的落地窗哗楞楞作响。
寒风挂冬尾,树枝峭楞楞的支撑着自己枯槁的身躯,在月光的映现下将影子投在玻璃后的幕帘上,像是怪物的手脚,尖锐瘆人择人欲噬!
在有韵律的呼吸中,房间里的女主人陷入得之不易的睡眠。
迷梦中,她又来到了那一片荒地上。
一个孩子站在前方,面容陷入阴影中模糊不清,明明触手可及,却无法动弹分毫!
忽而,荒地景物变幻,平地而起一个村落,在村落出现后,前方那个孩子彻底消隐不见。
做梦的女主人无法自控,她只能待在原地随着景物改易视听。
又是一年砍头戏!
做梦的人从出现的村民的交谈中便能知晓这所谓的“砍头戏”就是固定每年的节日和节目。
从他们的脸上不断地洋溢着欢快和期待,甚至有些夫妻更是万分高兴。
更多的孩子聚拢到了高地处的土坡下,几乎所有的村民都会来到这里参加或观看。
当村民们都来的差不多了,有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身穿皂服,振臂一呼,虽听不清说的什么,却仍能引得土坡下聚集的村民群情激昂,节日气氛也更加浓厚。
人们的欢呼和热情,加上土坡上架起的巨大火盆和火架,让人感觉整个夜空都蒸腾起来,夜色都变得淡薄的不少!
村子在砍头戏这天,夜里全村是严禁出现其他人为光亮的,只有举行砍头戏的高地土坡周围有这些为节日准备的火把、火盆、火堆架子,火光冲天几乎能与寒月争辉!
皂服老者示意村民们安静,霎时静的似乎只剩下火燃烧的声音。
皂服老者说了几句话,便侧身后退站在土坡旁边,高大的火架后,走出来三个五大三粗的壮力汉子。
三人都是黑衣短打装束,偏偏腰带煞红,长度拖地,行走之间风动带飞扎眼非常。
其中两人押着一个穿着白色麻布的人,余下一个人似乎是刽子手,手臂挟着一把粗柄大刀。
待他们来到近前,旁边站着的老者不知从何处端来一个八仙桌大小的木盆,放在土坡靠前的位置,又将一个留有缺口的大木桩子放在木盆后,调整好距离,老者便回到旁边站着。
壮力将压着的人整个人立起来,绕着土坡走了三圈,口中发出喝声。
人们也正好看清那被壮力压着的其实不是人,而是一个木头雕刻的假人!
看人们的反应,他们是知道那是假人的。
壮力三圈走完,将假人摆好姿势放置在木桩前,使之身体跪着,脖子放在木桩缺口上!
刽子手走过来,展示了自己的大刀,大刀刀刃坑坑洼洼,像是生锈的锯子,刀齿又粗又疏。
展示过后,还大喊一句“众人努把力!”
刽子手喊完,把大刀搭在木头假人的脖颈上,只听一声喝!他便把大刀当锯子使,从土坡上传出来令人牙酸的哧啦哧啦的摩擦声。
土坡周围的村民却是随着一声大喝后,开始“一二!一二!……”的开始助力助威!
大刀锯子不断来回!人们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假人脖颈处竟然开始流出鲜红的液体,伴随着被刀锯打磨出来的木屑落在前面的大木盆中!
随着嘁嘁嚓嚓的声音不断,木头假人身上的白色麻衣在锯子的来回间不断抖动,似是如人一般因疼痛而颤抖!
周遭的火焰声音噼噼啪啪乱响,红黄色的火光映衬的那身白色麻衣如同血染!
时间分秒过去,终于在吧嗒一声响后,木头假人的脖颈被大刀锯断了!
一大块圆圆的木头顺势掉落在木盆边,碰撞在其上发出咚的一声!
见此,助威的人们欢腾更甚,互相间蹦跳拥抱击掌相庆!
而三个壮力却是谨慎起身,将木头假人躯体小心翼翼的收齐摆挂在火架上,旁边的老者从火盆里拿起一个火把,来到火架下的假人处,将火把靠近假人身上的白色麻衣。
倏然!麻衣遇火即燃!
假人被麻衣燃起的火焰包裹着,火焰升腾点燃假人身后的火架!
高地土坡上的老者和壮力,见假人燃烧起来,火架点燃后,当即头也不回的离开土坡!
下方的人们还在欢庆中,火架燃烧很快不足以支撑其架起的状态,就在这时,只听见声声犬吠从火架后传来。
听到犬吠,正在欢庆的人们似是按下了暂停键,齐刷刷看向土坡上的火架,只见火架后,一道细长的黑影,嗖的一下穿过火架来到土坡上!
本就支撑不住的火架在黑影穿出后,轰然向后倒去,砸在土坡后的大坑中绽放出万千火星飘飞入夜!
人们在火光中看清了那道黑影,瘦骨嶙峋,全身筋皮外显,一条黑色的大狗!
黑狗一双血红的眼睛映着火光,干瘦的身躯却又有仿佛怀孕胀大般的肚子!
这黑狗似是灵光异常,赤红的瞳仁虽吓人,它自己却是丝毫不怕人也不伤人!
不知是谁,尖声惊叫发出,人们也随之全都发出惊叫!
那声音中惊慌与惊喜交杂,欢快却不惧怕,随时四散跑着离开,却又不似逃离!
不一会儿,偌大的人群四散,消失在村子的黑夜中,土坡前仅剩下一对夫妻!
夫妻两人依然站在原地,四目紧紧盯着土坡上的黑狗。
黑狗血红的双眼看了一眼下面的夫妻,不予理会,径自来到木盆前开始舔食木盆中的东西——鲜红液体与木屑混杂而成的粘稠物!
黑狗激昂那些东西舔的一干二净后,骤然全身抽搐,咽喉呜咽低吼,张开大嘴,口涎横流,双眼翻白,不断发出呕吐的咳咳声!
土坡下的夫妻看着黑狗如此的痛苦,却是越发的欢喜!
不停地干呕下,口涎流淌了一地,翻白的双眼开始流血!
终于!在不断地生咳干呕中,一颗成人拳头大小的圆滚滚的木球被黑狗吐了出来!
在木球突触后,原本痛苦濒死的黑狗竟是莫名的翻身而起,腾起四条腿嗖的一下消失在黑夜里!
夫妻俩走上土坡,来到黑狗吐出的木球前,眼中满是欢喜和高兴。
原本离开的皂服老者不知何时回来了,他将木球捡起笑吟吟的递到女人身边,开口道,“这就是你梦寐以求的胎丸,拿着吧!”
不容拒绝的声音,阴沉冰冷的气息传来,女人耳中的回响似是近在咫尺,眼前视物转变下,做梦的人便看到那个老者站在自己面前,阴郁的面庞死死地盯着自己,身旁的男人那个原本女人的丈夫也在紧紧的微笑着盯着自己!
“拿着吧!”
“快拿着啊!”
“咱们就要有孩子了!老婆你快拿着啊!”
“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孩子啊!快拿着它!”……
不断回响的低语!不断交叉的催促声音!
做梦的人满心的慌乱和惧怕!“我不要…我不要…不要!啊!”
后退一步,眼前景物瞬变,村子不见了,老人和男人都不见了,还是那片荒地,从远处走来一个女人,来到眼前,“你不想要,就给我吧!”
那女人伸出枯白的手,硬生生掰开握着木球的手,取走了它。
然后转身,一步一步的走着,随着女人的动作,树木长起来了,杂草丛生在虚影中。
随后虚影消失,女人站在一个大厂子门口,笑容满面的看着做梦的人。
女人身后的厂子里不断走出来人影叠加在她的身上,还有好多小孩站在女人身边!
每个孩子都拿着糖果,不断地往嘴里塞,口水和粘液不断地从被糖果撑大的嘴里流出来,混合着红色糖果的颜色,就像木盆前,那只舔食的黑犬!
做梦的人全身绷紧,那些孩子离她越来越近!那些流出的口水和粘液不断地额汇聚在她的身边,孩子们张牙舞爪的不断喂她吃糖果!
窒息!恐惧!死亡!冰冷的躯体在求生意志的激荡下,缓出一丝气力,终是哭喊出声:“不要啊!!!”
声音回荡间,隐约看见厂子门口的女人狰狞的面容嘶吼:“还我的孩子!!!”
……
“不要啊!……”
巨大的喊声从别院的房间中传出!
男主人立刻惊醒,慌忙的跑到妻子房间,便看到她披头散发,大汗淋漓的坐在地上!
连忙从床上抽出被子走过去裹在妻子身上,就这样抱着她,“是不是又做梦了?没事了啊,你已经醒了,没事了啊。”
双手轻抚妻子,温柔的声音,呵护着受到惊吓的妻子,妻子身上的颤抖逐渐平复下来。
“我又开始做那个梦了,自从小峰和敬辞走了之后,我这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病情终于是又开始复发了!”女人道。
“唉,实在不行,就给敬辞打电话,这都快一周了,自打过年开始你就犯病没断过。你这个样子,我心疼啊……”男人温柔的声音透出满满的担忧。
“再…等等吧……”
女人咕哝道。
寒夜还未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