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归家 远行
周哲值夜班，算是安安稳稳的度过了。
就是在深夜和凌晨的时候，周哲一直在做梦，梦见自己在大街上出巡逻任务。
街道上苍凉苍凉的，周边的行道树上都挂着飘舞的白幡，衬的满树凄黄，树旁是用两根竹竿立着面无表情的纸人，涂着瘆人的腮红。道路中间布满了碎瓷片子，在碎瓷屑中间一个长方形砖块的形状远远延伸出去！
一排排，一条条，行人木讷的行走，安静到可怕，遥遥的还能听到空气中传来唢呐断续的悲鸣，朦胧的听人言说生死，驾鹤西归！
这梦如此的清晰，又如此的真实，导致周哲早上醒过来，身上凉飕飕的……
昨天老道的话，周哲也听队长的没大在意。
“唉，局里的供暖设备啥时候能修好啊，我也是撑不住想着眯上一会儿，谁成想直接到早晨了。还好还好，安稳的一夜，无事发生。”周哲拾起脚边滑落的军大衣，拔掉身后电热暖炉的插销，“怪不这么冷，暖炉自己定时关掉的，这谁定的？”
趴在办公桌上这小半宿，浑身都觉着黏糊，周哲身体挺结实，都是锻炼出来。
说来，这还得谢谢君哥，都是君哥带的。
跟同事交接班完成后，骑小电驴回向阳小区。
到达小区后，将车子刚放进车棚，就看见一辆车进来停在了陆清月家的停车位上。
“这车不是六子哥的啊。”周哲想着。
陆清月刚下车就看见周哲在后边的车棚愣着，“嗯？周哲，你怎么在这里？猴子呢？”
南若也锁好车走了过来，“认识的？”
陆清月点点头，“他是周哲，好哥们儿。”
周哲高兴道，“哎呀，真是六子哥啊！走，快回家去吧，院长和君哥都很担心你，你回来了他们肯定很高兴。”
陆清月还没开口介绍南若呢，就被周哲拉着胳膊扯回了家。边走边问后边女的是谁，是女朋友么之类的，倒是八卦的很。
南若摇头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刚到家门口，周哲就松开手，自己用钥匙打开门冲进去，大声喊道，“院长，君哥，你们快出来，六子哥回来啦！”
喊完又跑出门把陆清月拉进大厅里，整的跟陆清月是探亲来的客人，自己才是主人似的。
陆清月向后看了一眼跟着的南若，摊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听到周哲大声的叫喊，很快符进就在后君赫的搀扶下，两人一起走了出来。
将符进扶着坐在沙发上，符进开口道，“六子你总算回来了，这几天你都跑哪去了？”
后君赫坐在沙发扶手上骂道，“六子，都这么大了，还这么小孩性子，犯了错误就离家出走，你幼不幼稚！？”
话还没说完，就被符进一巴掌打在肩膀上，“别说的就跟你没办过这事儿一样儿！你还是个二哥呢！”
后君赫埋怨道，“大哥，你还真这么护着他，都多大了，说两句都不行？”
“你以为六子像你这么不懂事，说你，是因为你屡教屡犯。六子可比你懂事多了！”符进笑骂道。
后君赫道，“大哥，你这偏向也太明显了吧……”
陆清月见自己这两位哥哥跟小孩一样斗起嘴来，忙走过来劝说道，“好了好了，大哥二哥别闹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后君赫见陆清月劝架，也就转气为笑，“知道错就好，那你知道你错在哪了吗？”
陆清月羞愧道，“我不该害大哥失去双眼，我不该不经过确认就随意用别人的东西治病，更不应该控制不住自己老想着得到哥哥们的照顾……”
后君赫听着陆清月说了一大堆的错误，看他一副委屈的模样都气笑了，“哼！这算什么，咱们兄弟必定要互相照顾，你本身生病大家也都明白的事，有意外大家也都有心理准备，可你最不应该的就是……”
符进压住后君赫的手，接口道，“六子，你最不应该的是，在自己恢复理智后，选择不回自己这个家。”
符进站起身拉住陆清月的手，“你害怕什么呢？还是选择逃避我们？”
陆清月眼眶迷蒙，哽咽道，“我只是，我只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更怕自己害了你们……”
后君赫哼哧一声道:“以前你差点把我掐死的时候，我们事后跟你说了什么？我们明白的告诉你，我们都知道你的问题，你要自己敢于面对敢于接受，更不要把兄弟几个当外人，不管你觉着多么无地自容多么羞愧后悔，你都要回来！怎么，这么多年过去，记忆浅了？！你这样对得起我差点在鬼门关走一遭么你？！”
陆清月道，“对不起，二哥，我只是不确定伤害你们的那个它还会不会出来，所以，我在外面待两天，也好让自己冷静冷静。”
后君赫还想继续批评陆清月，却听到一个女声说道，“额，两位大哥，你们也别怪陆清月了。这两天陆清月没及时回家来，也的确是有原因的，是因为帮我们的忙他才……”
接着，南若事无巨细的将河洛镇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符进三人听完后也是一阵沉默。
过了不一会儿，符进说道，“行啊，六子。在外边办成这么大的事，来不及回家也有情可缘。不过，以后可不准这样了！知道吗？”
陆清月郑重的点头道，“好的，大哥！”
符进开怀道，“好，不说了，回来就好！这大过年的，你在外边也不好受，还是让你二哥做一桌子好饭，给你洗尘。大家一起吃顿好的，扫扫晦气，沾沾过年的喜气儿！”
后君赫故作哀声叹气道，“唉，我就是个伺候人的命。行吧，看我不做几道拿手好菜铲掉你们大牙！”
说完，起身走到厨房去，刚进厨房，又回头探身喊道，“六子！你个坏小子，别愣站在那，过来帮忙！”
陆清月听见喊声，看了符进一眼，见符进点头，立马兴致高昂的应声“好，马上来！”
符进让过南若坐在沙发上，问道，“姑娘叫什么名字？”
南若答道，“哦，我叫南若，是奚戎市河洛镇警局的一名警员。”
周哲高兴道，“哦？原来南若姐也是警察啊，咱们同行啊！”
伸出手正式自我介绍道，“你好南若同志，我是南衢警局的一名警员，我叫周哲。”
南若站起身礼貌的握了握手，称赞道，“你好你好，周哲兄弟这么年轻就在南衢做警事，也是很优秀啊。”
三人在客厅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然后开饭，等到吃完饭收拾好东西，大家仍在客厅聚着。
陆清月首先严肃的开口道，“大哥，二哥，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们，这也是为什么我急匆匆赶回南衢的主要原因！”
众人见陆清月如此郑重的强调，也都静等他继续说下去。
此时，门铃声响起，周哲在陆清月的眼色下，忙去开门。
门外张筱很是熟络的走了进来，周哲也跟着回到客厅。
张筱看客厅众人聚在一起，直接开口道，“正好，大家都在，我来是因为有些很重要的事情找你们！关于净杰……”
张筱描述完净杰身上发生的事，刚想继续说话，就听陆清月惊愕的道，“你们身上也发生了这种事情？”
见张筱也看着自己，陆清月在众人询问的目光中，开口道，“这件事情要从花卿开始说起，虽不知她本体具体是何物，但我也有相应的猜测，她应该也是从那扇门里跑出来的灰烬。”
陆清月接着道，“花卿借用了南若姐的妹妹南洛的身躯，在河洛镇不仅取走了南山祠堂的醒狮传承，还险些害了酒鬼村村民和警局内王队一行人的性命！并且，‘丧尸围城’的出现也是她和手下的人搞出来的。”
听到陆清月的讲述，张筱心道，“好家伙，花卿和浊莲为了完成任务，竟不知不觉下做了这么多大事！”
众人听到花卿就是南若的妹妹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南若，却发现南若一脸茫然不知的表情。这让众人疑问起来。
陆清月见南若如此表情，叹了口气继续道，“重点就是，在花卿他们进入尸乡亭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昨天我和南若交流过了，南若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有个妹妹南洛的事，甚至南洛这个人都不存在于南若的记忆里。而且，王队他们也是，凡是和南洛有交集的人似乎都不知道南洛是谁，甚至就像南洛这个人从未存在过一样。”
“他们在我提起南洛的时候，都是同样的表现，有的要么听清楚我问的问题和名字，却没有记忆，有的就像南若姐现在一样，只要涉及南洛的名字她就听不清楚我在说什么！如同南洛被某些力量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似的！”
“现在也只有我记得南洛了，至于你们听我说过之后，关于这件事情的记忆能保留多久我都保持怀疑！而且，令我没想到的是，净杰竟然认识南洛？一次推断，净杰和南洛的纠葛不浅啊！”陆清月看了一眼张筱，猜测着他们到底还隐瞒了什么。
从陆清月的讲述中，大家都明白了为何南若一脸茫然，原来她连具体内容都无法得知。
张筱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花卿他们做过头了，将净杰搞成这样，差点抹消掉净杰本身赖以存在的执念，触怒苦主真是作死啊！需要找机会警告浊莲一声。
众人沉吟许久，符进开口问道，“张筱，关于净杰，他现在状况如何？”
张筱应道，“他现在除了头有点晕，脑子不大清醒，没啥大问题，休息足了自然而然就恢复了。”
符进点头道，“嗯，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大概有些猜测。一、花卿占据南洛身躯后，她本身力量并不是完全侵占，导致自身不稳定甚至缺漏，这就说明，原本的南洛还是和花卿共存于一副躯体的，只是被深埋被隐藏而已，这一点从她去南山祠堂抢取醒狮力量可以看出，既能强大自身，也能使自身趋于完整；
二、花卿他们去尸乡亭后在那里得到了某些力量，导致南洛本身的存在被冲击消散，这也是造成南若他们还有净杰当前状态的原因了，这倒很像佛家的因果说一样，具体看南若他们的表现，南洛的相关因果可能被彻底抹去了，但净杰这边出现了变数，导致南洛相关的因果抹去的并不是那么的彻底和干净。现在看来他们的记忆能不能恢复还要看净杰怎么做了！”
大家听完符进的分析，都默默的点头，唯独南若还是跟听天书一样一脸莫名。
陆清月开口道，“对了，张筱你过来还有其他事情么？”
张筱刚想开口，却在此时，周哲横插一句，“刘子歌，我也有事情跟你说，我昨天值班去警局，来了一个姓魏的道士，他跟我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还说什么…哦，好像是‘灰烬天下，欺世采生’这八个字！而且……”
周哲忽然喉头紧张哽了一下，陆清月追问道，“而且什么？”
周哲双手合在一起握住，“而且，魏道士还说，可能奶奶不希望我回家怕我这一身正气打扰她老人家！听你们讲了那么多，我就在想，家里的奶奶不会也被其他东西附身了吧？！六子哥，那该怎么办啊？而且，我还做了个可怕的梦，梦里都是老老年代发丧的东西布满了整个街道，很是骇人啊！”
陆清月忙拍拍周哲的肩膀安慰道，“不用怕，你不要相信别人瞎说，亏你一个警察，道士的话你也信？奶奶没事的，一会儿我替你给家里打电话问安！再说，做了个噩梦而已，别太放心上哈。”不过，虽劝慰周哲，陆清月还是暗暗将他说的话放在心里。
周哲在陆清月劝慰下，也安心不少。
张筱却是差点大惊失色，灰烬天下？欺世采生？这不就是花卿他们的任务么！那无名道士究竟是谁？！竟能窥探寂境源头的意愿？不行，要尽快和浊莲取得联络了！
张筱心中百转千回的思绪杂糅，忽听陆清月问自己，“张筱，你还有其他事情？”
张筱忙道，“嗯，我们和净杰准备出发去华亭了，正好初三过去了，可以正式出门探亲访友了。虽然，净杰之前也问过后君赫，后君赫说不打算去，我也就是过来再确认一下，你们又和我们一起去的打算吗？”
后君赫开口道，“我想了一下，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正好六子回来了，目前没什么事，大哥也有人照顾。我在华亭有人邀我谈生意，互相搭个伴也好。”
符进道，“嗯？是那位上次去你店里找你的华女士？你们现在竟然做起生意来了？”
后君赫道，“是啊，我的店原本就打算开启一直以来缺少的酒水业务，这次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我也想把握住。”
符进点点头，“那好，你安心跟他们去，生意要紧。”
张筱道，“那好，收拾一下吧，晚上的车，票都买好了，到时一起出发。”
就这样，大家各有各的事情，也就散去了，南若也在陆清月的相送下，开车回了河洛镇。
陆清月回到客厅，支开周哲，让他帮猴子收拾东西去了。
符进感知到陆清月坐在了身边，“你把周哲支开，是有什么事？”
陆清月轻声说道，“大哥，关于周哲说的奶奶的事，我想，咱们应该去关切一下，毕竟……”
符进点头表示明白，“好，那就明天吧，咱们一起去探望老人家。周哲还要上班值班，倒是不用担心他跟着。”
“好，听大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