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白曼曼一行人被带离桑迷山后,去了随市。
某旅馆一楼的咖啡厅中,秦正和国睿正在挨个询问被直播的白曼曼一行人。
原本这类工作应该去公安的办公室做,但考虑到他们遭受过的经历和现在的精神状态,秦正认为休闲场所更适合他们放松和回忆,也不容易引起他们的过激情绪。正好安置这几人的旅馆一楼有一家气氛不错的咖啡厅,就将地址选择在了这里。
米黄色的装修,半开放的包间,透明的窗玻璃可以看到繁华的街道,是不被人打扰但又非密闭的空间。
其实要问的事并不多,毕竟全程都被直播了,也就金记者和齐刘海那边多询问了关于噩梦的事。
问到齐刘海的时候,她很害怕,但还是将噩梦的内容说了出来,都是断断续续的只言片语,国睿只能自己结合她的前后句去理解她在说什么。
‘不断的重复’‘脸烂掉了’‘所有人都在嘲笑’‘我不丑’‘都是他们的错’
齐刘海抱着咖啡杯不断的喃喃自语,她的眼神发直,手不断的颤抖。
热乎乎的咖啡杯没有给她的心里带来一点温暖。
看着齐刘海的情绪逐渐失控,秦正手指弹了一下自己面前的咖啡杯,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见齐刘海看过来,他缓声说道:“都结束了。”
齐刘海讷讷的看着他,然后扯着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都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齐刘海看着咖啡杯上的拉花,“和男朋友也结束了。”
国睿:……
幸好他只负责记录,不然这话茬他真不知道该怎么接。
“你很漂亮。”秦正笑眯眯的夸赞道,“一定有很多人称赞你漂亮,男朋友没了就没了,可以找一个更优秀的。”
“嗯,我很漂亮。”齐刘海抚摸着自己的脸,这次的笑容终于带上了几分真实,“其实我小时候不是这样的,我小时候很胖,也不懂打扮自己。但我底子好,减肥后稍微打扮一下就能吸引别人的目光。”
秦正笑呵呵的附和着她,然后说道:“好了,我这边没什么要问的了。”
“那我之后……”
“联系你的家人。”秦正说道,“心情好一点就回家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说完对国睿示意,国睿点点头,带着她出去了。
两分钟后,国睿带了下一个人进来,是金记者。
金记者的精神状态要比齐刘海好多了,看的出她很兴奋,不像齐刘海那样如同被吓坏的鹌鹑一样哆哆嗦嗦,然而秦正在看到她的笑容后,就微微蹙了一下眉。
询问开始后,秦正就笑眯着眼看着金记者,前面问到捉迷藏和诡异小女孩的事时,金记者脸上的表情基本没怎么变化,但当自己提起噩梦时,金记者脸上的表情僵了一分,然后又变得自然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过去的心理阴影。”金记者笑着说道,“我以前工作的时候被卷进一个案子里,在噩梦里,我一直被那个案子的犯人追杀。”
秦正:“那还真是糟糕,我们可以为你申请一位专业的心理医生。”
“不用。”金记者摆手拒绝了,“我很好,作为前线记者,我很擅长调节自己的情绪。”
“是吗。”
秦正手指摩挲着咖啡杯的把手,又询问了几个问题后,就让她回去了。
原本打算让国睿送她上楼,但是金记者拒绝了,表示自己想出门一趟,并不打算回房间。他们虽然是诡异直播的经历者,但并不是犯人,不会被限制行动,秦正和国睿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国睿翻看了一下笔记本:“现在已经问过六个人了,只剩下白曼曼,需要我现在带她过来吗?”
秦正仍旧眉头紧皱,听后没说话,只是伸出了手。
跟着师父一段时间,了解他肢体语言的国睿立即将笔记本递了过去。
秦正翻开看了看,脸上的表情更加严肃了,然后说道:“回去调查一下这个金记者吧。”
“哎?”国睿一愣,“她有什么问题吗?”
秦正沉吟片刻说道:“目前没发现特别的问题,但我很担心……”
“担心?”
“她太冷静了。”秦正说道,“在她之前那位女士,看到她战战兢兢的样子吗?那才是正常的。而这位金记者,她做的噩梦可比毁容可怕多了,一次又一次的被追杀,无止境的逃亡,就算事后回忆也会产生恐惧感。可你看她,说起噩梦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容。”虽然那笑容很僵硬,但一般就算是伪装,能笑的出来吗?且面对他和国睿,又何必伪装?
秦正:“尤其是关于噩梦的事,她没有提起自己是否在噩梦中迎接过死亡。我旁敲侧击的询问,她却岔开话题避而不谈。”
国睿:“所以您是认为……?”
秦正叹了口气:“按照我的经验来说,胆子大的人,追求刺激的人,承压能力一旦超过上限精神崩溃,就会走向两个极端。一个极端是从此畏畏缩缩,谨小慎微的活着。另外一个,就是更加疯狂的追逐着生死一线的感觉。”
“你觉得金记者是哪个?”
国睿想了想:“后者吧。”
“对啊,绝对是后者。”秦正说道,“如果是其他方面的刺激就算了,这次可是和诡异相关,我是担心以后她会追着诡异走,甚至……”
甚至会成为崇拜诡异的人。
人性是复杂的,一个人被另外一个人打败了,重伤了,最后带来的结果可能是仇恨和畏惧,但也有很小的几率是崇拜和信仰。
哪怕其中一方是诡异也一样。
虽然直播才出现了几次,直播中的诡异也只有两个,但就目前来看,可没看出诡异对人类有什么善意。
“以前也就查一些乱七八糟的xie教,以后就得查关于诡异的各种教派了。”秦正愁容满面。
更糟心的是,诡异小女孩直播的事让诡异应对部门正式成立,他是随市的负责人,所以处理这类问题以后也是他的工作。
好像看到了不断加班的未来。
尤其是面对诡异,可能是一项非常高危的职业。
“让白曼曼过来吧,对她的询问结束后就回局里。”秦正说道。
国睿点了点头。
白曼曼被带过来的时候,心情非常的忐忑,虽然她已经从胡子男人那里知道都问什么问题了,但还是止不住的紧张。
她正在纠结自己曾经在第一次直播前见到纸人的事,要不要说出来。
白曼曼不是擅长隐藏情绪的人,她藏有心事很快就被秦正发现了,询问过问题后,秦正问道:“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白曼曼张了张口,看到国睿拿着纸笔一副要记录的样子,又闭上了嘴。
秦正立刻懂了,他伸手将国睿手里的本子扣上,拿过笔将笔帽盖上,再次对白曼曼说道:“没事,说吧,你说的事我们不留文字记录,咖啡厅的摄像头也远,录不进你的声音。”
白曼曼这才点头,压低声音说道:“其实在第一次直播前,我见过他。”
国睿一脸茫然,不知道白曼曼说的‘他’是谁。
网上对于纸人的称呼有很多,比如‘诡异大哥’‘笑脸男’等,白曼曼只要稍微描述就可以代称,但她胆子小,觉得只要稍微描述一下对方的外貌,就能被找上门一样。
被诡异小女孩折腾一通,她已经再也不想看到任何诡异了。
更不想白衣诡异大哥敲门。
所以她说的很含糊,只用‘他’来代称。
国睿一时没明白,秦正却立即就懂了,表情微变。
这还真是意外之喜,其实在上面决定要成立诡异应对部门后,秦正就一直明察暗访直播外的诡异消息,可惜一无所获。
如今这次直播看到了诡异小女孩,知道曾经在衡市闹出的男子清晨果奔与诡异有关以外,竟然还从白曼曼这里得到这样一个消息。
秦正详细询问了白曼曼初遇纸人的事,了解情况后问道:“当初怎么没有告知那边的官方?”
“没有证据。”白曼曼说道,“我见到他的地方,没有监控。我也找不到第二个人证,说出去大家只以为我在蹭热度。”
她在杂志社上班,很清楚什么叫做无图无真相。她只想好好工作,不想卷入任何风波中。
秦正理解的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过来。没别的事,你就可以回去了。”
白曼曼点头。
将人送回去后,国睿问道:“师父,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殡仪馆是衡市的,联系衡市那边的人,让他们去调查第一个直播的诡异在殡仪馆的事。”说完秦正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随市的诡异应对部门是在这次小女孩直播后才成立的,衡市那边什么情况还不清楚呢。
如果那边没有专人负责的话,这边就得申请去那里跨城调查了。
总之,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接下来会非常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