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血债血偿
声如霹雳炸响,院内桌翻椅倒,本来正已偷偷开溜的沉沙城显要名流顿时仓皇拥挤出门。刹那间广场上除了青港村幸存之人,只有沉沙城主巍然独坐,悠然喝茶。
南宫望见状,阴阴一笑道:“老夫不妨再提醒沉沙城主一声。我南宫家来青港村开圃育苗,所为何事,想必你心知肚明。现下那事恐已败露,沉沙城主若是阻我,以后若有些许谣言流传民间,你我便是株连十族,恐怕也是吃罪不起。”
元大川脸色终于变了,垂目沉吟半晌,叹息着放下手中茶杯,向周到抱拳道:“抱歉,有些事非我所能为。”言毕,径直拂袖而去。
这事若真如南宫望所言,小则左右百年皇权之格局,大则将动摇帝国未来之根本,他元大川沾惹不起。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今日你们谁都别想跑。”南宫望冷冷看着沉沙城主离去后,寒声道。
“血债血偿,老夫今天就没打算活着离开。因为青港村的人命,老夫也该找你这老匹夫还清。”周到咬牙切齿喝道。
猿臂轻挥,火翼凤蝶振动翅膀直冲天际。火星如帘从天空垂落,只听得衣袂带风声不绝于耳,一条条人影急速掠入院内。当先三人中,姬鸿雁沉默捋须,周吉则豪声叫道:“三哥,我们来得可还及时?”
春在堂的郎中,周记铁铺的铁匠,夏家船帮的水手,青港村三大家族在沉沙城的势力早已集结完毕,蓄势待发。
周到虎目蕴泪,戟指南宫望厉喝道:“我们的村子,已被这群狗贼毁了,我们的亲人,几乎都被他们杀了。今日我们就算拼了命,也要报这血海深仇。”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巨大的院落中,忽然出现短暂的死一般的沉寂。他们的目光缓缓从几十位伤痕累累的少年身上掠过。周吉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忽然虎吼出声:“杀,杀,杀。”
所有人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吼声:“杀,杀,杀。”
各色元气蓬勃而出,扭曲幻化变形,偌大的院落似乎变成了修罗场。
“一群废物,也想欺我南宫世家无人?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们真正的底蕴吧。”南宫望厉笑道。如轻烟一般,半空缓缓浮现十几条人影。高矮不一,胖瘦不同,但无一不是气息强横、修为精深之辈,竟似均不在周到之下。
灿烂的阳光之下,他们的影子纵横交错。大片大片阴影落在青港村众人身上。
周到抬头望着这群强横对手,却是夷然无惧,宏声道:“各位,我们已有多少年未曾并肩作战了?”
姬鸿泰道:“光阴似箭,转眼已是二十多年过去。今天,我们便拼了这把老骨头吧。”
周到道:“也罢,杀一个够本,杀两个也就赚了。”
他的语气酷烈萧杀,却向夏至悄悄递了一个眼色。当年的默契还在,夏至心领神会。周到希望她带着这群孩子趁机撤走,为青港村留下最后的根苗。
夏至心生一丝悲凉,敌我双方势力悬殊,他们想走就能走得了么?她面无表情冷冷道:“废话少说,今日且先杀个痛快。”
偌大的庭院,安静得呼吸声都已不闻。战意却如飓风扶摇而起,天空似乎黯淡了几分颜色。
遥远的高楼屋顶,元大川负手而立,冷冷道:“守备军出动,以丹堂为中心,在三百丈范围处设警戒线。若有越线者,杀无赦。”
他无力制止这场厮杀。此刻这么做,已是他仅存的骄傲。
“是。”金飞羽顿足应道。
转瞬之间,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响亮的盔甲撞击声,在沉沙城大街小巷响起。
艳阳高照,时将正午,却已无数店铺关门歇业,千家万户也已紧闭了门户。街头巷尾,不要说人,就连溜达的猫狗、偷食的老鼠也已不见一只。
本该热闹繁华的沉沙城,已然万人空巷,似乎变成了一座死城。
但是,令人头皮发麻的凛冽气息却已愈发浓厚得有若实质,如乌云一般遮蔽了整座城市。
元大川面沉如水,凝望那刀光剑影闪耀如雪的庭院,瞳孔深处怒火熊熊燃烧。无数年来,沉沙城主的威严从未遭遇如此赤裸裸的挑战。早已习惯颐指气使、呼风唤雨的元大川,从未如此被折损颜面。
无论是人数,还是高端战力,青港村三大家族都已处于绝对劣势。在南宫世家的强势碾压之下,青港村的覆灭只是迟早的事。倍感唇亡齿寒的沉沙城主却只能眼睁睁瞧着,不敢也无力伸出援助之手。
元大川忽然轻叹出声。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原来只是井底之蛙。因为在真正的权力和绝对的力量面前,他那所谓的城主威严就像窗户纸一样脆弱。
只需轻轻吹一口气,嘭,就破了。
“你们还想负隅顽抗,你们真都不想活了?”胜券已在握,南宫望心情无比愉快。他戏谑地盯着周到,就像一只猫盯着一只老鼠。
猫在吃下老鼠之前,岂非总是要好好玩弄一番?
“宁战死,不苟活。”周到沉声道。
“我们就算死光死绝,也会拉上你们一起陪葬。”夏至怒叱道。
“就凭你们几个废物?”南宫望嗤笑道。也不见如何作势,他忽然已掠向夏至,一道赤红光芒笔直划向她头顶。
元气黑虎向左绕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左前爪探出抓向南宫望左脚。几乎同时,夏至亮出一柄近乎透明的短剑,剑刃黑气缭绕,刺向南宫望掌心。一人一虎,配合妙到毫巅。
但是南宫望的左腿如弹簧般弹出,正好踢中黑虎额头,将黑虎踢了一个跟斗。
同时他早已变掌为指,中指轻弹正中剑身,食指却已奇异地划中夏至手腕。
红光乍现即收,一缕血光飚射,夏至面色变得惨白。南宫望攻势不收,右手大拇指、食指和中指已屈指成勾,悍然锁向夏至咽喉。
夏至面如土色。在真人境实力面前,她处处被制,竟无丝毫还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