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谈笑止戈
“你们若是不信，尽可以强行征地收税试一试，老朽绝不拦着你们。到时就算帝国不追究此事，且看看戍边家族的怒火，是不是你们所能承受？”话说至此，和蔼可亲的韩老面容变得森严肃穆。“何骠骑，你为一己私利，滥用特使职权，险致城主于危险境地，其罪不可恕，现奉城主之名，收你修为，褫夺你公俸，往后余生你便在那九天碧落河边，与无数淘金者同生共死吧。”
右手微扬，啵的一声轻响，何骠骑的丹田已然碎裂，无力委顿于地。
“给你十日时间，你便是爬也需爬回沉沙城淘金者登记处登记入册，否则以逃兵论处。快滚吧。”何骠骑脸如死灰，爬起身跌跌撞撞冲出门去。
“金飞羽，城主念你是初犯，又是受人蒙蔽，故罚俸禄一年，自行面壁半年。其他十九位黄金甲士，悉数褫夺帝国民籍，贬为淘沙工。你等速速赶回沉沙城，向城主当面谢罪，不得有误。”韩老道。
“我可以认罪，但是那十几名随从不可以白死。”金飞羽道。
“你抓到凶手没有？”韩老问。
“没有。”金飞羽道。
“你可知道谁是凶手？”韩老道。
“不知。”金飞羽道。
“凶手有没有可能是青港村的人？”韩老道。
“也许有可能。”金飞羽道。
“有没有可能是你们自己？”韩老道。
金飞羽忽然沉默。
“这凶手若不是青港村的人，也不是你们自己，就一定是你们惹不起的人，你是不是打算继续惹惹这些人？”韩老淡淡道。“如果你有这个打算，我不介意报请城主让你留下，直到你抓住凶手为止。”
“再见。”金飞羽极为干脆，当即抱拳行礼，一躬到地，大手一挥，率众甲士飞奔而去。
沉沙县每天都会死人，城主府的案头还积压着无数无头公案。十几个人死了也就死了，只要不影响自己的前程利益，金飞羽不会犯傻到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
“从今日起，沉沙城内再无丹堂。三日内，丹堂所有人财物需悉数搬迁，若是有所延误，人不留命，财务充公。”韩老淡淡扫了那宫老一眼，道。“劳烦回去跟南宫世家管事的说一声。告诉他，沉沙城的天，是乾元帝国皇室的天，别想着翻天。去吧。”
宫老微微笑道：“承蒙忠告，老朽原话奉还。沉沙城的天，是帝国皇室的天，不是南宫世家的天，也不是元大川的天。”
韩老目光如针，冷冷盯着那宫老，也是微微笑着，只不过语气变得森寒了许多：“你们只有三天时间，希望你们好好把握这三天时间。否则，你们若是走不出沉沙县，别怪老朽没提前知会。”
宫老也是死死盯着韩老，冷冷笑道：“元大川有这个胆子？”
韩老忽然不笑了，淡淡问道：“你可知，城主姓元？”
他的右手尾指忽然轻轻一弹，宫老脸色遽然大变，右手奋力挥出，单掌竖起，青灰色长衫忽然无声鼓动。“啪”，他座下的椅子忽然已垮塌。
韩老冷冷一笑，收回尾指，淡然道：“据说南宫世家继承人前十顺位，无人名叫成基。”
宫老脸色变得很难看，站起身，缓缓拍了拍长袍，说道：“你知道的事不算少。”
韩老语气平淡道：“比你知道的要多，比你以为我知道的也许还要多。”
宫老道：“有些事，你可能并不知道……”
韩老忽然打断了他，淡淡道：“有些话你不必说，有些人你不必提起。该知道的，我已知道，不该知道的，我不必知道。你若没听说过戍边家族，你便还没有资格和我平等对话，你若知道戍边家族，你就该老老实实滚出沉沙城。因为别说是你，就算是丹堂，恐怕也惹不起戍边家族。”
宫老冷冷道：“我有几句话要问她。”他转头盯着夏至。
夏至道：“你问。”
宫老忽然笑道：“恭喜你。”
夏至淡淡道：“你不必恭喜我，更不必处心积虑离间我们。”
宫老默然半晌，问道：“我们承诺的报酬不够高？”
夏至冷笑道：“只因你根本不知道，青港村这个狗屁府主之位，我们三家从没放在眼里过。”
金飞云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依然强笑着，却已比哭还难看。
“至于潜龙战因为你们的努力而提前，老太婆我自然很高兴，因为我实在很喜欢看到这两个老家伙吃瘪。”夏至旁若无人地哈哈大笑起来。
周到和姬鸿泰苦着脸不做声。
宫老不再多言，拱手道：“告辞。”
韩老淡淡道：“好自为之。”
待宫老携南宫成基离开，周到、姬鸿泰与夏至齐声道：“谢韩老出手相助。”
韩老微笑道：“不必。老朽奉劝诸位一句，这釜底抽薪之计，可一不可再。因为有关戍边家族的赋税，帝国高层已有不同声音出现。诸位切勿玩火自焚。”
周到、姬鸿泰、夏至三人对视一眼，再度拱手沉声道：“韩老说得是，我们谨记于心。”
“其实，此次征地修建苗圃一事，乃是帝国皇室属意。这固元丹……”韩老忽然打住话头，面色沉重，轻声道：“那丹堂势力遍布帝国，非同小可，背后更有帝国皇室的影子。诸位，区区沉沙城丹堂虽然翻不起大浪，但是这丹堂二字，万万不能等闲视之。”
“谢韩老，吾等受教了。”
“各位，开辟苗圃一事事关紧要，势在必行。老朽此次来，城主嘱我，耕地仍是耕地，仍归你们所有，山地苗圃便委托你们自行开垦。有关征用补偿，无论是按土地算，还是按种植的作物算，一应标准以你们的意见为准。只要不是太过分，老朽尽可做得了主。你们只管安心种植，因为种植若成功，一应药材城主府将按协议价统一收购，并以沉沙县名义直接卖给丹堂。这中间的差价便算作城主府所得，各位可有意见？”
韩老语气温和，并不以势压人，多有商榷之意，周到等人自是无话可说，纷纷答道：“谢韩老扶持，我们并无异议，有关条款不日拟好，必不让韩老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