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新体制预想（上）
暂时打发走了图林后，大牧首米诺望着大海，沉默无言，内心却在不断翻涌：“真的吗……我这条命，在我自己手中……可是，如果我违背了誓言，我又怎么能带上这个教冠冕？可如果到时帝国真的陷入可怕的内乱之中……唉……创世神大人啊，您为何没回应我呢？”
米诺正叹息着，脑子突然“闪过一道光”：“嗯？或许我可以……唔，但是这样做的话……”
米诺来回踱步了几回，脑子里又“闪过了一道光”：“或许，有典籍依据。”
“臣伊萨克，觐见女皇陛下。”安娜的私人办公室里，伊萨克面对安娜单膝行礼道。
“你今天比较提前啊，我这份文件还差一点点了，你先坐着吧。”安娜紧盯着手中的一张文件用纸道。
“是，陛下。”伊萨克将椅子搬到办公桌前，然后坐上去，并端正着身子。
“……”安娜写着文书，似乎完全没有被干扰到了。伊萨克也就坐在位置上等着她。
……
“抱歉，陛下？”伊萨克问了问安娜，因为他觉得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好了，”安娜将几张纸叠在一起，然后伸向伊萨克，“最好让你看看。”
伊萨克低头用双手接过文件，抬头定睛一看，标题是《帝国土地法大纲》。
“陛下，莫非？”“就是跟帝国的土地所有制有关的。”
伊萨克往下看，然而他只看了一页，就直接把文件散乱的掉到了桌上：“这……这……陛下，您这是……”
“怎么，哪里有问题？”
“光是第一条‘废除封建性及半封建性剥削的土地制度，实行自耕农主导、耕者有其田的土地制度’。和第二条‘废除一切贵族和地主的土地所有权’。这，这是完全要……”
“我必须要这样做，伊萨克。”安娜平静地回道。“如果不用这种方式，就无法动员广大的农民。一个要天天劳作、将自己辛辛苦苦的生产所得至少上交二分之一给贵族地主、每次饭点都吃不饱的农民，怎么可能能有强健的魂魄？可能有时间和精力去学习知识？这种农民，又有什么能应对巨大的危险？”
伊萨克看着安娜，叹了口气，又坐回到了椅子上：“可是陛下，这种政策，元老院绝对不会同意的。”
“当然。大部分元老，哪个没有至少上百顷土地？有些元老更是有上千公顷的良田。这种改革，他们这些本身是大地主的人肯定是不愿意的。”
“既然如此，那陛下您……不，您肯定有很多这样的计划吧？我，不，臣得冒昧地问一个问题，您，是想打破‘五世而斩’的诅咒，是……吗？”伊萨克的声音有些不太自信。
“你只说对了三分之一，”安娜回道，“但我也不求千世万世。”
“三分之一？所以还是‘天灾’更重要？唉，安……陛下，先皇曾经跟我说过关于‘天灾’的事情，但……我没法相信。”
“何止是你？这块大陆上，能相信‘天灾降临’的人寥寥无几……但我必须相信，所以这场改革，必须推行，哪怕……整个帝国被暂时地撕碎。”最后这句话，安娜是一字一顿说出来的。
“嗯……女皇陛下，不论如何，哪怕到时有人将臣丢下山崖，臣也会誓死追随陛下！”
“不用这么重的发誓。”
“……是，陛下。啊，抱歉，我想起来我还有约好的事情，先退下了。”
“好，”安娜顿了顿，道，“你先退下吧。”
伊萨克从椅子上站起来，把它放回原位，又对安娜平身行礼了一遍，才倒走着出门了。
安娜又看了看《帝国土地法大纲》，把它收进了办公椅的左一抽屉中——这个抽屉里已经几乎被文件塞满了。
“咚咚，咚咚。”安娜，刚把门又响起敲击声。
“谁？”“是我，安妮。”“哦。”
门打开了，而安娜先站起来说：“母后，你——奥拓？”
“是我叫他过来的。”
“少爷，您觉得大牧首阁下，会听吗？”帝都魔法大学的外宾室里，亲王的随行人员对也坐在沙发上的图林道。
“我已经是开出非常宽松的条件了，只要他不站队，我父亲就有在这方面有优势。”
“那就依少爷的意思吧。话说，少爷您的母校就是这所帝都魔法大学？”
“是的。父亲……还没真正收养我时就一直供我直到上的这所大学。在这里，我学到了很多……”
“啊？不是魔法大学吗？”
“谁规定魔法大学只能教魔法了？”
“啊，抱歉少爷！”
“没事。对于你们这些仆人来说，恐怕连中等学院的门槛都都没踏进去过，更不可能知道大学是个什么样子。这个世界上，恐怕将来，还是有很多人上不了大学吧。”
“咚！”突然的敲门声把图林和随行人员吓了一跳。“是我。”这句话，图林一下就听出来了。他赶紧起身走到门前，打开了门——是大牧首米诺。
“大牧首阁下，怎么就一个人突然要来我这？”图林望了望米诺身后，发现没有其他人。
“我认为，我找到了一个更好的方案，图林。”
“哦？”图林转身向随行人员摆了摆手，随行人员明白了，也从沙发上坐起来，走到了卫生间里。“说来听听。”
“图林，你对教会史有多少了解？”
“学校里教历史时提了一些，但我不太感兴趣，不过这有什么关联？”
“第一帝国时代，教会是有‘骑士团’这种组织的。”
“‘骑士团’？不就是现在御林军的前身吗？不过在性质上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对。所以我想，我可不可以，用我的权力，尝试重建类似的组织呢？”
“类似？”
“就是也是‘教会武装’，但不使用‘骑士团’的名字，成员成分上也不会完全一样。”
“但是，就算能建立起来，你要这些‘教会武装’干什么呢？在天下大乱时保护教会人员生命和财产的安全？不止于此吧？”
“确实，但我不方便对你说。”
“也罢，不过我现在有个名字的灵感——‘穷贫人集会’。”
“哦？招募成员几乎都是穷人吗？倒也不错，毕竟他们一般都比较虔诚。不过最好还有一个由贵族组成的武装组织。”
“嗯……”
“你们都看完了吧？”在阿莱莉亚堡的大餐厅里，劳迪、安娜和奥拓三人坐在空空的长餐桌前。
“是……”奥拓非常低声地回话道。
“我完全能接受，母后。”安娜的声音还是和平常一样。
“好。奥拓，你也别难过了，这件事——”
“我不是难过，”奥拓打断了劳迪的话，“我是……还没准备好，有点心慌。”
“你得从今天就开始准备了，奥拓。”劳迪说，“不要老是想着你是私生子，你就是堂堂正正的‘王子殿下’！你王弟若真无才能，哪怕不说能力，光论血缘，你也是被选举人第一顺位的！”
“不是。我们日珥意的选王制是所有直属于国王的领主都有资格参选的，如果那些强力的领主——”
“都丧生了呢？”安娜突然接过奥拓的话头道。
“不行！我不能做这种不义之事。”“但是他们，恐怕马上就要遭受农奴的怒火了。”
“啊？你们——”奥拓刚要说什么，忽有一日珥意神父装扮的人进到了大餐厅里，对奥拓单膝行礼道：“臣觐见王子殿下——以及皇太后殿下和女皇陛下。”
“你，你是谁？从哪冒出来的？为什么尊称我？”奥拓显得有些吃惊。
“他叫路利德·马格丁，算是你的臣民之一，至于为什么他出现在这里，我暂时不能告诉你。”劳迪笑着对奥拓道。
“啊？”
“是真的。他向我提出了很多关于创世神教会的看法，有些意见我非常认同。我认为，留着他作‘非正式顾问’，小奥，你不会有意见吧？”
“没有是没有，这种事情很常见，但是我根本不了解这个家伙啊！”
“王子殿下无需担心。臣绝非有罪之人，也会同时忠于女皇陛下和王子殿下您。”
“你这……唉！我是父王佛利希的儿子和日珥意的王子，不是安妮你的兄弟，更不是你儿子！”奥拓急得指着安妮说。
“好！要的就是这种身为君王的气势！”听了这话的安娜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夸赞起奥拓来。
“……好吧……我明天就回国！”“哎哎，别那么生气嘛。”安娜从座位上起来后，走到奥拓面前，抱住了他。马格丁一看此景，知趣地退出大餐厅了。
“行……”等安娜放开手后，奥拓接着说，“皇太后，我是真的对这种事没有准备，所以我想快点回去。”
“现在你回去，恐怕不是好的时候。有人说，联合帝国将会有狂风骤雨，但显然，日珥意会先一步变成如此模样。”劳迪神色和蔼地对奥拓解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