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帝都风云（下）
第九章 帝都风云（下）
阿莱莉亚堡的花园，除了皇家园丁，一般不会让非“贵族”人员入内，自然也不可能包括任何“可疑人员”。
但是伊莉娜还是选择在这里与贝格见面。毕竟正因为花园进出的严格规定，反而使得花园里几乎没有什么人会妨碍他们见面。然而连续的大雨让花园呈现出一副“调零”的景色，花园小路积水严重，许多花朵也被大雨打得七零八落，散在泥土里。
而伊莉娜和贝格，只好一起待在一个小凉亭下避雨。这座凉亭也有点年头了，之前没看出来，现在经过近五天的大雨洗刷，顶棚显得不太牢固，“吱吱呀呀”的声音此起彼伏，和雨打声音共同构成了一首不太悦耳儿的乐曲。
“贝格……”伊莉娜小声地对坐在对面的贝格说，但雨声让这句话完全进不到贝格的耳朵里。伊莉娜于是站起来，坐到了贝格的身旁。
“伊莉娜，”这次是贝格开口，“你现在的最高头衔，是‘指定摄政’对吧？”
“对，怎么？”
“这，是不是意味着你也有皇帝的权力？”
“非也。我只是在父皇和姐姐因为特殊原因不能处理政务时我会顶上。”
“哦……”
伊莉娜和贝格又沉默地干坐了一会儿。除了久久不息的雨声，没有任何其他的动静。两人，似乎处于被大海包围的小岛之上，无人，会干扰他们。
会客厅里，奥拓静静地坐在一人沙发上。他被告知女皇要处理政务，需要等一段时间。
奥拓当然“很听话”地坐在这里等待，但是他心中充满了不安。毕竟，自己当时连声招呼都没打就走了。安娜就算不会介意，这一年半时间，恐怕她也会对自己变的冷淡了。
但是不对，奥拓心里想，自己为什么要担心安娜会对自己冷漠呢？她已经是女皇了，虽然听过很多她地位不稳的“流言”，但自己只是个异国的王子，还是经常被忽视的那个。还是说自己确实对安娜有着某种感情。之前被她抱过、身体紧贴的感觉并不那么深刻；但那个事情，可以确定是……
“小奥！”奥拓的思绪被一声亲切而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忙起身往发声处看去，只见安娜穿着一条白色长裙走了过来，他忙单膝跪地，直到安娜走到他身前轻声道：“安妮——不，抱歉，日珥意王子觐见女皇陛下。”
安娜忙用双手握住奥拓的肩膀，想拉他起身，但奥拓紧紧地跪地。
“哎哎，小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我熟识，何须如此不肯起来？”安娜放开手用一种半开玩笑地语气问奥拓。
“没有陛下的命令，我不能起来。这是我的原则，恳请陛下谅解。”奥拓还是跪着说。
“好，朕允许你起来。”
奥拓听了，迅速起身，刚要行礼，双臂又被安娜的手握住了。“朕说不用。”
“谢……女皇陛下。”奥拓有些尴尬地谢道。
“你看看你，这么紧张，干嘛，我可没带侍从哦！”
安娜一席话让奥拓立马看了看安娜身后，确实没有任何人。
“嗯……我，还能称你为‘安妮’吗？”
“当然可以啊！我到现在不是一直称你为‘小奥’吗？”
“哦……好，安妮。但是如果有其他人的话，我还是会用尊称的。”
“你这点倒是像……没什么。小奥，你连你皇弟的批准都没有，就这么只带一个弱女子来帝都，是有什么不能不说的请求吗？”
“……不，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安娜放开了手，侧着身子看着奥拓道：“你确定？”
“唔……安妮，我确实有一事想问问你。”
“好，我们坐下来谈。”
奥拓很快坐回到沙发上，而安娜也坐到了奥拓的对面。
“你说吧，没准我可以帮帮你。”安娜先说。
“……安妮，你觉得，我应不应该去争王位？”
“哦？你真是开门见山啊！我知道你王弟还没有孩子，所以日珥意的领主们现在肯定还在考虑你们兄弟几个。你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父王……只有四个合法儿子。除了我和王弟，还有卡恩。”
“咦？还有一个呢？”
“他虽然被父王认为合法私生子，但从来没被父王接入宫中，所以不可能有领主会挑他；卡恩现在在自由贸易同盟当了一个小市长——”
“这么说，只要西吉斯没有孩子就薨了，王位不是极大概率是你的？”
“但西吉斯他比我年轻，搞个孩子这种事情吗……咳！而且我不知道我的几个‘非法’的私生兄弟会不会趁着日珥意陷入混乱的时候乘机拉帮结派而造反。”
“有这个可能性，而且很大。你来帝都的路上，看到了什么不寻常现象吗？”
“……我不能透露。”
“嘿！没想到你认同他们吗？没关系，我也能理解他们。”
奥拓听了安娜的这番话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安妮，你怎么会——”
“我，也不能透露哦！”安娜笑着对奥拓道。
“……行……”奥拓用双手的手指撑了一下头，又放下，用右手托腮，而后又正襟危坐，道：“如果他们真的要起义……我也没法站在他们一边。”
“不，你可以，但要看时机。最好……是他们处于强弩之末之时。但不是直接参加起义，而是在和平谈判中站在他们一边。”
“不好。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日珥意流血？”
“……有些血，不流不行！”安娜突然站起来，音量也提高了很多，“不让封建领主体会到生命被剥削、剥夺的痛苦，就不能够让他们接受激进的变革！几千年来农民流的血难道不比一场起义多得多？流血牺牲不可怕，可怕的是血白流、人白死！”
奥拓，第一次惊讶地张开嘴看着安娜的脸。而安娜也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言语过激了，又缓缓坐下来。
“……抱歉，我——”
“不，你说的没错……我希望你能给我讲讲，我有什么理由支持他们。”
“如果说的非常简洁的话——历史的潮流是无法阻挡的。与其螳臂当车，不如——引领潮流，‘我即浪潮’。”
阿莱莉亚兰诺的大教堂里，回荡着大牧首米诺·威利斯和乌斯元老的交谈声。
“大牧首阁下，您是我唯一的亲叔叔，就算不看二公主的面子，看在我的份上，能不能再想想。”乌斯说道。
“害！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成为大牧首？忠诚、忠诚、还是忠诚！不仅是对皇帝的忠诚，更是对创世神的忠诚！如果我违背誓言，我还是帝国的大牧首吗？”
“可是忠诚也要看对象啊！你觉得，女皇陛下的行为，对帝国有利吗？”
“我说过了，我不会也不能去想这个问题。”米诺的眉毛立了起来。
“好，好，别生气。今天状态不好，我们下次再聊聊吧。”
“甭管你来多少次都一样！”
乌斯只得鞠了一躬后立刻离开了大教堂。米诺看着他出门的背影，谈了口气，转身走到布道台上，将圣典《圣皇录》翻到了他常看、也是他曾经布道时最常用的那一章——
“创世神曰：‘人类、精灵、矮人，皆为平等之一家。所谓差异，除非危命，皆可忍尔。愿汝承慈悲之心，传播吾之福音。’圣皇曰：‘臣当仁不让，至死方休’……”
“大牧首阁下！”突然的声响把米诺下了一跳。
“你没看到我在看……你，是图林？”大牧首刚想发怒，却看到眼前的人他很熟悉。
“对，我啊，图林。好久不见了。”图林非常高兴地向米诺问候。
“确实是好久不见！自从你毕业之后跟着菲立普亲王殿下我就再没见到你了，我还记得你当时离开时还专门见我一面。”米诺也高兴地走下布道台和图林热情拥抱了一下。
“承蒙阁下在帝都魔法大学专门为我和同学讲授特别神学课程，我当时就觉得你一定能成为大牧首。”
“哎哎，这是什么话？倒是你，怎么穿的和亲王殿下有点相似？害的我一时没认出你。”
“因为父亲不让我外传这件事。”图林的声音突然减小了。
“你，‘父亲’……”大牧首楞了正正半分钟，才拍手道，“啊？亲王殿下是……把你收为义子了？”
“对，但他说现在还没有公开的时候。”
“……孩子，我想，你是入了……不归之路啊……菲立普亲王我很熟悉，因为——”“你年轻是他的宫廷司祭，父亲已经告诉我了，所以我才敢告诉你这件事。”奥拓抢过米诺的话头。
“……”米诺用手捏了捏自己的长胡子，又叹了口气道：“图林，如果你是想让支持你那个父亲的话，恕我现在就拒绝。”
“不不，我是有别的事情，是跟母校有关的。而这个事情，如果能得到大牧首阁下的帮助就最好不过了。”图林忙解释。
“哦？什么事情？”“是这样，这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