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流涌动（上）
如果说勃兰林里有什么会让人感到不安的事件，那恐怕就是最近的“农会”传言了。据说在日珥意的部分地区出现了一个秘密结社的“农会”，其成员几乎都是农奴，不过他们要的目的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不，应该说，还是有人知道却不会对大众公开的。
“嘀嘀嘀~”城内一间非常平常的楼房的地下室里，前联合军“第二侦查小队”的成员之一——佛兰西籍的安如正在发送电报给联合军的秘密联络员。他近一年来都“忠心耿耿”，除了非常想家以外没有任何抱怨的情绪。不过他的公开身份让他很能和勃兰林的其他人合得来，这也在一些方面多亏了自由贸易同盟的“打掩护”。
不过，这种“潜入”的生活确实有些无聊，除了用“公开身份”的时候，其余都要待在“秘密基地”（地下室），要么就是“秘密基地”上的房子里，但不能发出任何惹人注意的声响，无论是白昼还是晚上都不能“开灯”——点蜡烛。
“哈~最近几天一直没睡好啊……”发完电报的安如打了个大哈欠。
“咚！”突然，从楼上传来了门被撞开的声音，“啪塔！”又是门关上的声音，接着是各种嘈杂的声音，但在地下室里听不清楚。
安如一惊，但迅速拿起伪装成打火机的“间谍枪”，慢慢地一个一个脚印地摸上地下室的门，把耳朵紧贴在门缝上。
“这是别人的民居！快出来！不然让你好看！”似乎是门外的一个人喊道。
“抱歉，我已经要走了，再也不见！”另一个女声说道，很快就是一阵“刷”地声响。
安如这才出了地下室，没看到任何人在屋子里；然后再把大门打开，门口是三个守卫矗立着。
“抱歉，卡如，我们刚刚在追一个穿着黑色法袍的女人，你有看到她吗？”一个守卫问道。
“她刚刚不是进来了但是又施放了什么魔法吗？我去城内的魔法师协会办事的时候听到里面魔法师的谈话时说，黑色法袍的魔法师世世代代都会‘传送法术’，刚刚的声音她肯定是使用法术的声响。”
“这么说，我们又跟丢了……抱歉打扰你了。”守卫们说完就离开了。
安如刚把门关上，就感到身后有刺骨的寒冷袭来。他想举起“打火机”，却被一个冰球打掉在了地上。
“别动。”那个女声——身穿黑色法师袍的女子轻声说。
“我不是你的敌人，大法师。”安如也轻声地回道，“不然，我一定会叫上那些守卫一起把你揪出来。”
“那你又有什么帮我？”女子的声音虽小，但很有“力道”。
“我不是日珥意人，也无意与他们结成什么同盟。而你，对我来说——有‘价值’。”
“……既然如此，你何不转身看一下我？”
安如这才转身，看见一个身穿黑色法袍、头戴“巫师帽”的女子，旁边则是被召唤出来的冰“侍从灵”。
“我们可以多谈谈，各种事情。”
“你到底，也是奥拓的兄弟嘛……”阿莱莉亚兰诺的港口边，伊莉娜带着之前那个“神秘男子”闲聊。现在她知道这个人的名字了——“贝格·冯·萨利特安”。
“不是那个‘野男人’乱搞，也不会在这个世界上面出现我……他可不是我的‘父亲’……”贝格咬牙切齿地愤愤道。
“可是，毕竟你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了……恨你父亲我完全不会反对，但是你现在的态度更像是自暴自弃了……”
“但是我就是觉得很不好……”
“好，我不会尝试改变你的观点的……只是我现在有些忌惮，因为皇姐明天就要回来了，我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让一个‘陌生人’待在阿莱莉亚堡里……”
“无所谓，我已经流浪多年了，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回到那个根本不是的家的城堡里。今天午夜我就离开，绝不会给你添麻烦，反正有机会我就来见你。很奇怪，这几天和你说话让我安心了不少。”
“我也一样。”
华绍的议会里，议员们正在为一个征税法案“热烈讨论”，就在十分钟前差点就要打起来，现在整个大厅里的火药味还是很浓。
而提出议案的、已经成为女王的格拉哥娜，正在自己的座位上用右手撑着头，不想看“嗡嗡叫”的议会情况——对她来说，无论听多少次，每次开会议会都可以因为各种各样“奇怪”的“争议”吵成一锅粥，而她没法做到“不厌其烦”。
但她不能不“参加”，珀璃是传统的贵族国家，而珀璃的议会——“普拉议会”的议员绝大部分都是贵族出身，议员的人选就是国王也无法干涉。普拉议会的职权也比联合帝国的元老院大，如果有国王被普拉议会认为“不可信任”，那么他做各种决策都会被普拉议会以种种理由阻挠。而就算是被普拉议会认为是“可以信任”的国王，权力也会受到诸多限制。
格拉哥拉对此心知肚明，但她目前还不会做出什么公然反对普拉议会的行动——在珀璃，贵族在很大程度上控制了国家的军事力量，只有“飞翼骑兵”是百分百听命于国王的，但毕竟兵种特殊，数量较少，无法震慑贵族。
格拉哥娜想到这，嘴角却开始微微上扬——公开反对不行，还可以玩阴的嘛！实际上，珀璃联邦王国在成立大约五十年后，当时的国王“蜘蛛”（此称号用于计谋大师）瓦斯乌迪·盖雅隆便成立了“珀璃统计局”，表面上珀璃统计局是为了统计珀璃联邦王国的各种数据（比如进行人口普查和后备兵役登记情况），实际上却在其中“安排”了历代国王的私人特务机构——“白乌鸦”，来协助国王的各种阴谋诡计。
格拉哥娜在“加冕礼”当天就去了“白乌鸦”总部，后来更是不惜将父王传给她的部分遗产作为“王国后备经费”交由“白乌鸦”保管（实际上“白乌鸦”可以自由使用这笔资金），因为她不仅追查到了父王的真正死因，还有一个历代珀璃国王都没做到的事情——将“腐朽的普拉议会”和所有珀璃贵族彻底拉下马！
“嗵！”议长的响锤把格拉哥娜的思绪拉回已经不再吵闹的议会大厅，她忙起身看向发言台。
“一百零一票赞成，九十三票反对，无人弃权，我宣布，特别征税法案通过！”议长，“珀兹拉的奥格特”，宣布了结果。
“奥格特……你不可能，活过六十岁。”
“神父！”在一个小修道院门口的空地上，几个农奴拦住了正在散步的芠采尔，“我们听了您的布道，很受启发和鼓舞，但我们还是不知道怎么去具体做什么……”
“问得好！不过首先我想反问一下你们：你们自己觉得，修道院、教堂里，应不应该有各式各样的神像？”
“额……这个，我们真不知道，神父……”
“不应该存在。”芠采尔一字一顿道，“但凡神像，几乎都是由昂贵的材料制成，不是黄金，至少也是大理石。你们想想，谁又有钱去委托人去制作呢？”
“肯定是‘领主大人’们了！”“不对！也可能是比神父您更高一级的主教委托的，宗教税是他们定的，他们收宗教税肯定也很有钱！”
“没错！既然这些神像是这些‘恶魔的仆从’所想要的，那么神像就根本代表不了它们所雕刻的模样！这些神像，必须被通通砸碎！”
芠采尔说完后，才注意到，一大批农奴都围了过来，把他给“包围”了。
“诸位，我刚刚说的都听到了吗？”“都听见了！”农奴们异口同声地回应着芠采尔的话。
“很好！但是，光砸碎神像还不够！哪怕我们把那些充斥着‘虚伪’气息的修道院和教堂全烧掉也不够！我们一定要建立‘集体的土地’，土地不应该归某个人，而是归所有人！同时，我们也要认识到‘领主大人’们的虚伪，毕竟，创世神创造这个世界时，可从来没有创造出权贵啊！难道这些‘恶魔的奴仆’是有天生的贵种吗？”
农奴们听了，全都鼓舞起来。
“客人，快到边境了，你——”“不用，现在就到了，这是车费。”
看着马车往回走去的背影，马车的乘客——奥拓五味杂陈。其实，他这样做是已经打算投奔泰姆瑞亚联合帝国了。
尽管已经是女皇的安娜肯定会接纳他，但他的心中的恐惧感却越来越深：自己这样做会不会被称为“背叛祖国”呢？就算平民对于“国家”这个概念依旧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封建领主呢？自己一个“外人”在联合帝国的宫廷里，哪怕伊莉娜和王太后劳迪都完全没有意见，但其他人呢？元老院的元老呢……
“嘿！请问您是？”
突然的人声把奥拓的思考打断了，他向左右查看声音来源时，声音又来了：“我在您身后呢，王子殿下。”
“！”难道自己暴露目的，被西吉斯派人来？奥拓连忙回头，却看见一个人影在树林里。
“你，你出来吧。”奥拓有些不利索地说。
“是。”那个人影缓缓走出来，奥拓这才看清——是一个女子，身穿的是日珥意很大众的市民服饰，似乎与一般市民没什么不同。但奥拓却隐隐感受到她的“不寻常”
“你是日珥意人吗？”“对，不过我早就知道王子殿下会来到这里。”“啊！你——”“听我说，王子殿下。我是财政大臣的女儿。”
奥拓这才放下了心来：“哦！所以你就是代代相传的‘平民财政家族’的一员？不过我不知道你的名字。”
“艾丽卡娅。”“好，艾丽卡娅……不对，你怎么知道我的行踪。”“抱歉，王子殿下，我是……一路跟着你的。”
“！”奥拓又一惊，而艾丽卡娅接着说：“我知道这很突然。但是，王子殿下，你，不，您走的不也很突然吗？国王陛下现在到处派人找你，不过我没有接受他的命令，是我误打误撞无意中看到您从房间里出来才发现了您的踪迹的。”
“……”奥拓沉默了一会儿，道：“可是，你也没必要一直跟着我。”
“不，王子殿下，您对我来说，很特殊……您比陛下更——”
“不用跟我说这些！”奥拓突然吼了起来，反倒把艾丽卡娅吓住了。
“……啊！抱歉，我最近几天一直坐车，有些情绪不稳……”
“你可是王子殿下啊！没必要因为这种事情道歉。”
“不，我……那个，既然你都跟到这了，那就跟我一起走吧，没必要躲躲藏藏的。”
“是王子殿下！不过，我跟你这么久，一直不知道你的目的地……”
“就在前方了。”奥拓指了指一处瞭望楼，“……联合帝国。”
安纳亚军区的同名首府的总督府内，军区总督——帕提·杜斯卡接见了菲立普亲王的特使图林。
“你来啦，来来来，坐。”杜斯卡热情地招呼图林。
“那我就恭敬从命了，杜斯卡将军。”图林没有推托，直接坐下了。
“嗨，当初我第一次见到你时还是个毛头小子，十几年的变化可真大啊！就你这相貌，一定可以独当一面！”
“过奖了将军。我只是亲王殿下的侍从而已，此行来也不是叙旧的，非常抱歉。”
“无所谓，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不知，将军您对亲王殿下是支持的态度吗？”
“这是当然！不然我那时肯定见不到你。”
“那，如果亲王殿下有不臣之心——”
霎时，杜斯卡一下站起来，拔出佩剑，指着图林，强硬地说：“军人都是很单纯的，是为国家尽忠而生的！”
图林面对此景，面不改色地说：“可如果亲王才是‘国家’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