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皇帝的葬礼
奥克兰修斯的遗体目前已经被移到了阿莱莉亚堡的一个空的“地下房间”内，到“正式下葬”之前会被好好保护起来。
而对于安娜来说，她现在已经算是“准女皇”，当然，按照泰姆瑞亚联合帝国的传统，皇帝必须举行“加冕礼”后才能是“有正统性”，但在加冕礼之前必须让先皇正式下葬也是联合帝国的传统，但“准女皇”安娜在筹划葬礼的同时必须要开始处理国事了，所以奥克兰修斯的遗体还得等等。现在安娜的最高头衔还是“长公主”——
“长公主，这些也要审批！”“皇帝之手”把又一批奏折放到办公桌上。
“知道了！”安娜眼睛根本没动地紧盯着手中拿着的奏折说。
“皇帝之手”退下了，而安娜根本没空去擦头上的汗珠。
“虽然有准备，但没想到这么多！”安娜心里正想着，门又响起了敲门声：“安妮！我可以进来吗？”是奥拓的声音。
“行！”安娜只回了一个词。
“安妮，我……这是什么？是文件吗？这么多，都堆成楼了？”奥拓刚一开门，就看到了被文件楼堆包围的安娜。
“是啊，太多了……”安娜语气倒是没有什么波动。
奥拓把旁边的一个椅子搬到安娜对面，坐下来说:“果然军区制度的中央集权的皇帝很忙吗……我记得我父王在世时非常清闲……所以他有时间干那些事情。”
“……”安娜还在头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奏折。
“啊！抱歉，看来我是打扰，我这就——”“不，你就在这陪我吧，想说多少话我都会听的，只是我现在没时间搭话。”奥拓刚想站起来，安娜就说道。
“……”奥拓又坐了下来，但似乎没有想说的欲望了。
“好吧……”安娜把手中批好的奏折跟其他批阅完成的奏折放到一起，“正好我有点累，现在就聊聊天吧。”
“哦……嗯，安妮，前几天你说的话我想了很久，我还是觉得，我不想做国王是最好的，毕竟……”见安娜没反应，奥拓接着说，“安妮，我是对权力什么的实在是很不满……日珥意的选王制度带来的不过是巨大的混乱，每次选举都是尔虞我诈……而现在的联合帝国，如果王朝绝嗣，就会由元老院推选出一位贤人继位——”“那可不一定！”安娜打断了奥拓，“我看，元老院已经腐败透顶了，所推举的‘贤人’不过是花钱多就能成为的罢了！依我看，元老院必须要有一次大改变！”
发觉自己声音有点大了，安娜把嗓子压了压，说：“奥拓，你还记得‘普里颠联合王国’吧？其王室如果算上他们没改名时的统治时长，已经有近三百年了，而联合帝国最长寿的王朝——马顿王朝也不过二百七十多年。奥拓，你知道为什么吗？
“原因，就在他们的社会制度上！‘君主立宪制’，君主的权力不是来源于神，而是来源于人民！这样一来，人民就不会视君主为‘独夫’，相反认可其为‘公仆’，从而实现王朝的源远流长！”
奥拓一脸不解，明显是没听懂。
“哦！之前去‘异世界’的时候应该经常带你去图书馆的……”安娜有些尴尬地说，然后又把一份没批阅的奏折拿起来了。
“我说，大使同志，我们就这样坐第六军团提供的马车去阿莱莉亚兰诺吗？”塞利斯大使团车队里，李在明对秦烈问道。
“没办法，如果用现代的交通工具特别是汽车的话，非常可能引起整个阿莱莉亚兰诺的震动，届时恐怕整片大陆都会对我们形成高度关注，很难正常开展外交工作了。”
“嗯……”
“李同志，我有一句话不能当大众的面讲，但是我认为你可以信任，不会透露出去。”“啊？是什么呢大使同志？”
“我是真的没想到，我上任后的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参加前国家元首的葬礼……”
“……”李在明沉默。
“那位皇帝，是叫奥克兰修斯三世吧？我们刚刚全面分析了他的特征，想以此为跳板方便与联合帝国的交往，可是……”秦烈拿出了一份报纸——《帝国日报》，“而他的继承人——长公主安娜·科穆里克，虽然之前她作为先期帝国代表团领导人来过，但我们对她依然十分陌生，不过这种事情之后也可以慢慢做的，而我们非常需要你的帮助，李同志。”
李在明选择了沉默。
“公主殿下，我们真的还要待在这吗？这地方我真的水土不服……呜！”旅馆房间内，仆人“绿”着脸对格拉哥娜诉苦道。
“你先休息一会儿吧，我虽然是公主，也晓得些‘家务事’。但我们还是得等等。”格拉哥娜顿了顿，“我亲眼目睹了一位皇帝的‘崩’，而我身为公主，至少要看看他的葬礼！既然受到了正式邀请，就不能违约！”
格拉哥娜又顿了顿，接着说：“还有件事，小时候我经常无故用公主的权力使唤你们，可是我没想过你们的感受，今后我永远不会这样做了，如果我违反了，就让创世神天打雷劈！”
“啊？公主殿下，您这是——”“不管那么多，你记住我说的！”
“伊萨克……”阿莱莉亚的花园内，安娜低声对伊萨克说。
“……”伊萨克没有回应。
“很抱歉，但是……”安娜抬高了音量，“伊萨克，你需要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个人可以改变的……人不是创世神，永远会被各种局限性所束缚的。
“如果你真的对我有什么……‘多余的情感’的话，我只能恳求你，早日忘掉吧……”
安娜拍了拍伊萨克的肩膀，随后径直走回阿莱莉亚堡。伊萨克回头看着安娜离去，久久没有“动弹”。
“果然吗……”
……
过了今天夜晚后，就要开始“国葬”了。安娜这几天都没能睡好觉，现在的她依然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塞满了各种要思考的事情。
“不行，这样根本睡不着。”安娜起上半身，揉了揉眼睛，发了近五分钟的呆后还是从床上起来了。她只披了一件军大衣就到阳台了——现在是夏天，夜晚并不冷。
“……”安娜默默看着天空中的两个圆圆的“月亮”，周围不论是城堡下的阿莱莉亚兰诺，还是远方的天空，都十分的静谧，似乎是一副暗色为主色调的油画，不过安娜对艺术方面没有什么兴趣，也不像一般的贵族女性喜欢化妆打扮。
“咚！”突然，从安娜的身后传来了安娜房间的敲门声。这可是十分恐怖！谁又会在半夜敲门呢？莫非早已消失的吸血鬼重现于世间？！
但安娜一点也不害怕，她立刻走到门前并迅速打开了门——门口是汉斯娜等待着！
“好久不见，安妮，我终于再一次说出这个爱称……我还以为你要忘了我呢！”汉斯娜一脸“不屑”地说。
“之前是你习惯叫我长公主的。”安娜一点也没生气，“汉娜，真是劳烦你学习军事理论，但这真的很重要——”“我知道，安妮，只是，你好像就忘了我一样……”“怎么可能！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啊！嗯，虽然准确来说是‘之一’……”“没关系，你能记住伊萨克就能说明了。”“啊？你什么时候——”“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了，只不过你从来不告诉我他对你的‘多余的情感’，不过他最终肯定会失望的。”“……好啦，今天你其实也来的太晚了，早点睡吧啊~”之前一直“不困”的安娜打了个哈欠。
“……遵命……”汉斯娜平身行礼，退下了。
安娜锁上门，重新躺回床上，这次她很快睡着了。
对于泰姆瑞亚联合帝国的国民来说，一个人的葬礼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国葬”非同寻常，一般几乎只有皇帝才会享有，有时有些对联合帝国做出了特别重大贡献的帝国人也会在死后享有“国葬”，比如“女圣王”阿莱莉亚。
而和之前的“国葬”一样，今天的阿莱莉亚兰诺的市民们站在了必经线路两侧——如果皇帝是在阿莱莉亚堡病逝的，则下葬路线为阿莱莉亚堡到大教堂再到城外的其王朝的指定陵墓墓地。其中会在大教堂由大牧首进行仪式，为国葬之人的灵魂祈祷。
“……”安娜身穿专门的礼服陪着父皇的灵柩——联合帝国的葬礼礼服一般是纯黑色的，就算是“国葬”也是如此——她正对着灵柩坐着，双眼闭着，双手放于双膝上，像是在“祈祷”一样。
“父皇……”安娜看着灵柩小声道。
大教堂里，现任大牧首——米诺·威利斯开始了仪式。
“……奥克兰修斯三世·科穆里克，其一生坚持善心，为民着想，然终不能完成夙愿，非其无心，只无能为力尔……”大牧首双膝跪地、双手合十，庄严地念着悼词。
奥拓、格拉哥娜和秦烈都来了，他们都坐在大教堂的长条座位上，紧闭双眼、同样双手合十——奥拓和格拉哥娜都和自己国家的国教一样，都是联合帝国的创世神教；而秦烈只是“入乡随俗”，对于塞利斯人来说这是很平常的事情，毕竟塞利斯历代王朝对宗教几乎都是一种“实用主义”的态度，这也深刻影响了塞利斯人民。
“……其对他国，同样仁厚宽怀，尤其与日珥意王国坚定地续签和平条约，避免了可能的生灵，其功绩将被泰姆瑞亚联合帝国臣民永世不忘！”
呵，永世不忘。如果不是自己父亲的葬礼，恐怕安娜已经偷偷地非常小声笑出来——那么多帝国皇帝的功绩，平民又能真的知道多少？对于他们来说，生存与生活才是第一要务，至于帝王的贡献什么的实在是没功夫去记。
“……愿奥克兰修斯三世·科穆里克的灵魂抵达天国。阿勒（创世神）！”大牧首最终念完了悼词，根据安娜的直觉，大概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和预想的差不多，安娜心想，因为大牧首对先皇的评价原则上是不能是不能干涉，而这么做的皇帝，似乎就和“违逆元老院”的诅咒一样。不过，史书毕竟是人写的，想体验真正的历史，恐怕只能像“塞利斯大使团”一样“穿越”吧？
安娜深想着，完全没听到米诺的好几遍轻声提醒：“长公主。”不过她还是听到了。她走到灵柩前，将右手放在灵柩上，闭眼默哀。
“安妮……”“！”安妮突然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我还有封信没来得及交给你。”
这里就是科穆里克王朝的陵墓了——说是“陵墓”，但也不是塞利斯古代帝王的那种专门的建筑，也就是和普通公墓差不多的形式，但会有专门的门型标识。
现在，灵柩已经埋好，仪式也已经结束，几乎所有人都散去了，只剩下安娜和奥拓还站在奥克兰修斯的墓前。
“安妮，皇后殿下她？”“她说如果直接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哭成泪人的，她，不想让父皇看到她这副模样……”“但……她一定哭的吧……”“嗯……”
两人又看了看奥克兰修斯的墓碑。“我们还是回去吧……让他一个人好好休息……”
……
回去的路上，下起了小雨，安娜和奥拓没带伞，只能跑着被淋。
“上天都忍不住哭了吗？”安娜突然说。
“可恶……我讨厌雨……”奥拓却没听到安娜的话，而是在抱怨天气。
“阿嚏！”安娜猛地打了个喷嚏。
“啊？安妮，我们得再快点！”
“阿嚏！阿秋！”雨还在下，天空也灰蒙蒙的，而阿莱莉亚堡内，安娜在不停地打喷嚏。
“……长公主是着凉了，”宫廷医师边检查边说“没什么要特别担心的，按普通感冒治疗就好。”
“那，就好……”奥拓十分关切地看着依然在打喷嚏的安娜。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