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陨落”
“什么？！陛下他……”当安娜在阿莱莉亚堡的私人会客室内把这个消息告诉奥拓的时候，奥拓完全不敢相信——前几天还是盛大出巡的奥克兰修斯三世皇帝，怎么会变成这样……
“目前父皇还是昏迷状态，宫廷医师说没有把握让他醒来，而且……可能活不过这个月了……”“啊？！这，不，不至于吧？”“因为父皇被龙咬伤，又遭遇了坠落伤害，内伤十分严重……”
奥拓听了，身体笔直地坐回沙发上，把沙发都震了一下。
“陛下……”奥拓喃喃道，显然还是不相信。
安娜见状，只好走上前凑近奥拓道：“我也不相信父皇会就此‘去见创世神’。”
“……”奥拓还是无言。
“唉……”安娜也愁眉苦脸起来。
“安妮，你，可以带我去看看他吗？”“……好。”
……
“从外表看，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好……”奥拓刚想说就被宫廷医师打断了，“陛下因龙之牙而导致‘龙毒’侵入体内，同时因为从高空中摔下而导致内部器官严重受损，只怕……”
“别在他面前说。”安娜一脸阴沉地提醒宫廷医师。
“……”宫廷医师没再说话。
“额……”突然，奥克兰修斯睁开了眼睛，“这是……哪啊……”
“陛下！”奥拓连忙上前，却看到奥克兰修斯一下就坐了起来。
“父皇，这里是你的卧室啊！”安娜说。
“是吗……啊！”奥克兰修斯痛苦地叫了一声。
“陛下，您不能坐，还是躺着吧。”宫廷医师边说边把奥克兰修斯扶平。
“哈……你是……奥拓？好久不见了……”“陛下，我在。”
奥克兰修斯把头转向奥拓，伸出右手，似乎想干什么。奥拓不假思索地握住了。
“我曾经……说过，你很像我年轻，咳！的时候。青年人……就是未来。我已经不是青年了，但咳咳！你还是希望。安妮，就，要交给你咳！费心了……”
“陛下，我保证！”奥拓紧紧握住奥克兰修斯的手。
“安妮……”“在！”安娜立马上前。“你，到时，会面对咳！各种各样的阻碍，但你要记住，一旦咳咳！那些所谓的‘泥腿子’，是才是一切之关键，哦咳咳！”没等安娜回应，奥克兰修斯就闭上了眼。
“……我们还是别打扰他了。”奥拓站起身对安娜说。
“你们终于来了！”李在明激动地握着“塞利斯人民共和国驻泰姆瑞亚联合帝国大使”、原外交副部长——秦烈说道。
“好啦！联合帝国以发文通知我们，大使馆即将完工，故需提前出发，而我们也确实这样做了。”秦烈解释道。
“不过……大使同志，”李在明平静了下来后说，“最近联合帝国有小道消息，传言现皇帝奥克兰修斯三世病危，甚至可能命不久矣……”
“啊？”秦烈表示惊讶——他确实不知道。
“这么说，我们最好尽快去阿莱莉亚兰诺，哪怕大使馆没有建好。”
果然，当安娜把这份“特别诏令”展现在元老院的元老们面前时，整个大厅顿时如多个开水壶沸腾了一般。
“长公主，你要记住，这是你的父皇犯下的最大的错误！”乌斯·威利斯——之前非常不满奥克兰修斯的元老，再次发难。
“威利斯元老，我知道，你和其他元老们都不会相信和接受这份‘特别诏令’。然，我知道，‘女圣王’阿莱莉亚恐怕当时也面对过这样的情况吧？最终她就算被‘封圣’，也只能是‘泰姆瑞亚联合帝国全境凯旋大元帅’。可是，没有人会否定她对帝国的贡献！”安娜用自制的“扩音法术”对元老们说道。
“但她到底不是‘皇帝’！我们会把这份‘特别诏令’公开，安娜，但别指望我们真的认同！”威利斯依然不减气愤的语气。
“就知道他们会这样……”回阿莱莉亚堡的山路上，奥拓陪着安娜一起走上坡路。
“安妮，这件事真的有那么严重吗？虽然帝国的传统里女性确实没有继承权，但从个人来说，你肯定有能力治国啊！”“很少人会这样想的，小奥。帝国千年以来，从未有女性继承爵位，甚至连土地财产都没有继承权。我继位，对于帝国来说，真的是前无古……人”安娜面色平静地回奥拓道。
“唔……”奥拓说不出话了。
“小奥，”安娜没有停话，“你那个弟弟，西吉斯，有孩子吗？”
“啊？”奥拓没有料到安娜会问他这个问题，“他啊？没有……而且我们‘四兄弟’都没有孩子……”
“按照日珥意的选举继承法的话，那除西吉斯的你们三个应该是继承可能最大的——”“不不，我是不可能的——”奥拓刚想打断安娜的话，却被安娜直接捏住了脸，但安娜一看到护卫的御林军军士的惊讶表情又放开了手。
“不许这么没自信！”安娜板着脸对奥拓道，但马上又变得不好意思起来，“我只是，不希望你一直自卑，你可是王子……”
“帝国皇帝真的命不久矣？”一家不好不差的旅店里，格拉哥娜整理着之前在阿莱莉亚兰诺这几天的消息——之前她多次想找奥拓聊聊天却总是被告知“繁忙”，而现在她却听到了奥克兰修斯的“坏消息”，顿时莫名地感到不自在。
“公主殿下！”仆人和格拉哥娜是分开住的。格拉哥娜打开了门：“怎么？”
“额，嗯，公主殿下，我忘记告诉您了，”仆人眼神不停地躲闪，“我们的盘缠，不多了……”
格拉哥娜倒没有什么生气或悲伤的流露，她想了想，道：“或许我们应该拜访一下皇帝。”
夜晚，劳迪还是和没睁眼的奥克兰修斯一起睡。就算她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治愈系法术，也没有任何效果，现在的她已经很累了，躺在床上后很快就睡着了……
“‘师父’，我不可能结婚的，因为，我……”“劳迪，你要记住，所谓爱情一定是两相情愿，而不是政治联姻这种强行婚配的‘不能不之爱’。是‘石女’又如何？是‘自由魔法师’又怎样？”
……
“神树”下，安娜和奥拓默默看着它，已经有几个小时。
“姐姐，你怎么还在这？”突然一个女声从背后传来，安娜和奥拓回头一看，原来是伊莉娜。
“我是想看看生母。”安娜说。
“那奥拓王子？”“我是被她拉来的。”“哦？不过姐姐，我没有见过生母的脸，但我经过‘神树’时，总是能梦到她，可你曾说过你很少会梦到她，可能是生母她更在意我吧。”
“也许吧。毕竟你……嗨，不说了……”“安妮，高精灵真的排外、憎恨人类吗？如果真是这样，你们的生母，米娅……又为什么直接和陛下……”奥拓插话但提到“陛下”时说不出来了。
“……”三人沉默，一起看向发光的“神树”。
“抱歉，我们无法确认你是公主，而且你没有预约，不能进去。”阿莱莉亚堡大门外，御林军军士对格拉哥娜说。
“什么？！我可是堂堂正正的‘珀璃联合王国的唯一公主’，让我见见皇帝陛下！”格拉哥娜十分气愤地说。
“请您理解，您长途跋涉来到帝都肯定很辛苦，但我们不能破坏了我们的规矩——”“规矩难道不会变吗？！昨天整个阿莱莉亚兰诺都知道了联合帝国千年未改的继承法更改的消息，连继承制度都能变，这种事情难道——”
格拉哥娜还没有“理论”完，大门打开了——奥拓正想走出来。
“格拉哥娜，你怎么来这了？”
“所以，现在皇帝好一点了？”“对，至少能坐起来，但……”“但，什么？”“宫廷医师认为是‘回光返照’……”
格拉哥娜听了，眼睛瞪得非常大，半天没复原。
“不过现在陛下想坐着轮椅出城堡呼吸一下外部，安妮——是安娜长公主推着他去花园了。他说不想有太多人围着他。”
格拉哥娜把双眼拉回来，说：“但，我们在远处看看，不让他发现不就行了？”
奥拓摸了摸下巴：“应该可以。”
“父皇，‘神树’的状态一直很好，你不用——”安娜刚把奥克兰修斯推到“神树”面前，想说点让父亲轻松点的话，却被奥克兰修斯慢慢举起的手势打住了。
“你，站远点……”
安娜非常听话地走回路，却发现安娜和另一个女子在不远处，似乎是在观望。
“小奥！你在干什么？还有，这位女士是？”“啊？让我解释一下。”
……
“原来你就是‘珀璃联合王国的唯一公主’格拉哥娜？久仰久仰！”安娜对格拉哥娜行礼道。
“安娜是吗？我也听说过不少你的事迹呢？”格拉哥娜回礼道。
“米娅……我回来看你了……”奥克兰修斯双眼想尽力睁开，却只能半睁着，而“神树”在他眼中也非常地模糊。
“不行……睁不开……”奥克兰修斯最终还是闭上了眼。
……
“……”奥克兰修斯睁开了眼，猛地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他连忙爬起来，却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神树”树林中，周围的蓝光使氛围显得什么柔和，而且自己的胡子也没有了，似乎变回了年轻的时候。
“这里是？”奥克兰修斯打量着四周。
“奥克兰……”突然，一个非常轻柔的女声想起，而这个声音，奥克兰修斯很熟悉。
“是你。”
很快，从奥克兰修斯前方走出来一位银发女子，她长着尖耳朵，却身穿联合帝国的“太子妃服”。
“米娅……真是好久不见……”奥克兰修斯低下头说。
“奥克兰，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米娅走进后，用双手把奥克兰修斯的头抬起来，温柔地说。
“米娅，我……没脸见你……”奥克兰修斯忍不住了，眼泪从双眼止不住地流下了。
“怎么会！你继承了皇位之后，不是一直为百姓着想吗？不是一直尝试与高精灵王国沟通吗？就算你没能说服元老院追封我为皇后，又怎么样？我一直是你的‘太子妃’，这就够了。劳迪她同样是贤妻良母啊！”
“不……我只是……我只是……”奥克兰修斯的眼泪似乎更多了。
“我也早就说过啦！哪怕你再一次结婚，我依然是你的妻子，你也还是我的夫君。”米娅不停地擦奥克兰修斯的泪水。“别再哭啦！你这样，真是跟小孩子一样呢！哈哈！”
“……”奥克兰修斯这才停止哭泣。“米娅，你还记得吗？结婚后，你经常笑我像个小孩一样，因为之前我养尊处优，侍从干的事我从来不会做的，还是你说‘不论是王子还是小兵，生活怎么能不会自理？’，我才与以前有了很大不同，才知道那些臣民的真正面貌。你教会我了很多……因为你……”
“好啦好啦！自我变成‘树’后，你又忙碌了近二十年啊奥克兰，你现在，可以好好休息。”“对，你说的没错，我实在是，好累……”“来，拉住我的手。”
米娅和奥克兰修斯牵着手，走向了树林的深处……
“父皇应该休息好了。”安娜和其余二人走进了奥克兰修斯。
“父皇？父皇？”安娜用右手拍了拍父皇的肩膀却没反应。她赶紧把手放到奥克兰修斯的鼻腔下——没有气息。
“怎么了？安妮？”奥拓问。
“父皇……”安娜，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走了……”
“！”奥拓和格拉哥娜立刻单膝跪地，低头并闭上双眼。
奥克兰修斯双眼闭上，但是微笑着的，如果不是那顶皇冠和皇袍，或许不知情的人会认为是一个普通的老人。
“父皇……愿‘唯一的创世神’保佑您的灵魂……”安娜双手合十，小声地祈祷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