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地牢里的方远
繁江舞苑地牢
这地方说是地牢，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一间被腾出来的地下停车场。
末日爆发之后，江杰等人占据了繁江舞苑，而这里也被他们用来关押带回来的幸存者。
有趣的是，这地方也同样被注满了水。
凝结的冰层将不少丧尸困在了这里，它们的吼叫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不断回响，从而给关押在这里的幸存者们，带来了一次又一次的心理折磨。
而那极致的寒冷加上丧尸们的腐臭味，更是导致这地方如同一个极寒炼狱。
通常情况下，被抓回来的人只要在这里被关一个晚上，第二天便会老老实实地加入繁江舞苑的阵营，随后便会因为药物沦为江杰等人的爪牙。
至于那些拒绝加入的，自然也就成了丧尸们的口中餐。
“咔擦。”
停车场的卷帘门被人强行抬起，随后几个玩家带着他们刚抓回来的幸存者钻了进来。
那些被捆住手脚的幸存者一开始还在挣扎，但当他们看见那些被封在冰层里的丧尸，以及墙壁上尚未清洗干净的血迹后，他们的脸庞顿时变得一片惨白。
“他妈的这地方是真臭啊，昨天是不是哪个王八蛋没把尸体清理干净，老张是不是你？”
“关我屁事，昨天审人的又不是我。”
“赶紧把这些垃圾拴起来，我是真不想待在这鬼地方。”
玩家们有些嫌弃地捏住了鼻子，这地方除了尸臭味就是血腥味，那种刺鼻的气味甚至能把人的眼泪都给呛出来。
就连不远处的墙壁前，都有一道身影正在刷洗着墙壁上的血迹。
那溅射状的血液并没有彻底干涸，显然是刚刚留下来的痕迹。
那些被捆住手脚的幸存者，见到这一幕更是被吓得手脚发冷，只能任凭身旁的人把他们拴在地上，有一些人更是已经开口求饶。
“别急着求饶啊，大伙儿都得过这一关，在这里待一晚上我们再谈吧。”
“哈哈哈……确实，一晚上都撑不过去的家伙，带出去了也只会浪费粮食。”
玩家们见他们这副模样忍不住大笑起来，而他们的笑声也让其他人变得越来越恐惧。
事实上这也是江杰定下的规矩，他操纵人的手段很简单，那就是依靠恐惧，让人不敢生出背叛心思的恐惧。
这种手段在末世后期并不算有效，但对于刚刚来到末世的人而言，其实已经足够了。
被关在这里的幸存者，往往会因为丧尸们的低吼完全无法入眠。
江杰的手下会把他们像狗一样拴在这里，而且拴的位置往往会和丧尸挨在一起。
因此这些人只得时刻保持意识清醒，以防止下一秒就被身旁的丧尸撕成碎片。
除此之外，这地方几乎完全见不到光，除了阴郁的寒冷之外再无他物，所以被称作“地牢”也完全说得过去。
“咔擦，咔擦……”
在不远处的角落里，一道赤裸的身影正被铁链缓缓地吊挂起来。
而拉扯着链锁末端的人，正是先前还在和江杰对话的方运廷。
“运……运廷哥？”
有眼尖的玩家率先辨认出了那道身影，而这也让众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
方运廷偏过脑袋看了那些人一眼，这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运廷哥，我们不知道你在这儿，我们干完活马上走，马上走……哈哈……”
玩家们手脚麻利地绑住抓回来的幸存者们，随后不顾那些人的哀嚎与求饶，立马转身离开了这间阴暗的地牢。
“来一根？”
方运廷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香烟，随即将其顺势递到了眼前的男人嘴里。
而在他眼前被吊着的，赫然就是奄奄一息的方远。
“……”
方远有些费力地吐出一口烟雾，那双眼睛早已被鲜血覆盖，即便如此他还是强打着精神，瞪起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方运廷。
“别这么看着我，要你胳膊的人是大小姐，我感兴趣的只有那个叫许护的人。”
方运廷看了看方远肩膀处的断口，那道经过处理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否则方远早已经死在了这里。
“……”
方远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将嘴里的香烟一口吸到底。
“我这辈子杀过不少人，无论是末日到来前还是末日到来之后。”
“其实我和你之间并没有什么私人恩怨，所以我还是希望你能加入我们，至少这样你还能保住一条命，这应该是不算亏本的买卖。”
方运廷将手里的烟头丢在脚边，同时看着方远淡淡地说道。
“你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方远将嘴里的烟头吐在方运廷脸上，他现在只想把眼前的男人大卸八块，因为就是方运廷砍断了他的手臂。
从早上被抓到这里的那一刻起，方远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伙人抓来了一个又一个的幸存者。
那些人有的被拿来喂了丧尸，有的更是直接被方运廷等人砍下了脑袋。
一开始方远无法理解，为什么末日才刚刚到来，这些人就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
被吊在这里的这几个小时，方远从一开始的震惊再到现在的麻木，一些复杂的想法也在他的脑海里缓缓成型，而他也渐渐想通了事情的原由。
陈决说的没错，有些人从一开始就不算是人，所以他们才能在这样的末日里混得如鱼得水。
反倒是他们这些到现在还在坚守原则的人，看上去简直就像个笑话。
“你会想通的，等今天晚上，你队伍里的那些小姑娘被绑到这里的时候，你就知道我给你的这次机会有多难得了。”
方运廷伸手摸了摸被烟头烫伤的脸庞，看起来并不怎么在意方远的举动。
“……我说过，你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方远还是重复着先前的话语，而方运廷也只当他是在无能狂怒，在踩灭了脚下的烟头后默默地走出了车库。
负责看守车库的几名玩家也在此时走了进来，开始对方远展开新一轮的殴打。
可是方远的眼睛自始至终都在盯着方运廷的背影，即便他的身上被打的满是淤青，他也没有让自己的视线偏离分毫。
……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便已经来到了夜晚。
留守在停车场里的玩家围坐在一起打着扑克，对于他们来说，这也算是不可多得的消遣方式。
夜晚的停车场相当安静，作为高档小区的繁江舞苑，其实有着备用的发电系统，因此他们这帮人在这里倒也过得还算舒坦。
这伙人一边乐呵呵地打着扑克，一边讨论着今天刚抓回来的女人。
而方远一直在警惕地听着他们的谈话，他想知道，被抓回来的人里有没有祁雨桃和乔羽。
直到停车场的卷帘门再度被人打开，方远的心也在这一刻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这帮王八蛋又绑了一群新的幸存者回来。
“别他妈打牌了，让运廷哥知道你们全得被拖出去喂丧尸。”
“都过来搭把手，今天又抓了个硬骨头回来。”
门外的玩家有些烦躁地敲了敲卷帘门，停车场里的几人这才放下了手里的纸牌。
“把这王八蛋跟那个方远绑一块，他妈的这人手脚还挺利索，杀了我们好几个兄弟，明天让运廷哥来收拾他。”
一个满身是血的青年被众人拖了进来，领头的玩家还在嘴里不停地怒骂着。
他们用铁钩穿过那青年的双手，将他吊在了方远的身旁。
“……”
方远有些费力地转过脑袋，想要看清被吊起来的这人长什么模样。
但对方的头发全都耷拉在额头上，再加上方远的眼睛本就有些浮肿，所以他眯起双眼看了半天也没看清那人的脸。
“把人看好了，这王八蛋还没断气，别让他死了。”
领头的玩家气喘吁吁地扶着腰，同时朝着一旁的几人吩咐道。
“放心吧磊哥，咱们在这儿守着呢，等他醒了我们帮你照顾照顾他。”
先前打牌的玩家们笑着点了点头，这才让那个骂骂咧咧的玩家离开了这里。
“今天还真是邪门了，一个方远还不够，又来了个硬骨头啊……”
在抓人的玩家陆续离开停车场后，剩下的几人转身看向被吊起来的那名青年，脸上纷纷露出了一副好奇的神色。
“这人看起来也没那么难对付啊……”
其中一人走上前去掀开对方的刘海，发现藏在发梢下的那张脸看上去苍白无比。
这人看上去更像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完全看不出一点硬骨头的影子。
而方远却在看清那人脸庞的一瞬间愣住了，以至于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我也觉得我没那么难对付……”
被吊起来的青年突然抬起了头，并且朝着眼前几人露出了一副古怪的笑意，随后他扭头看向身旁的方远笑着询问道：
“是吧，方远？”
“决……决哥……？”
方远使劲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想要挣脱那些封住他眼睑的血痂。
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为什么陈决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