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天南和地北2
房间里多了三个人,本就狭小的空间一下子拥挤起来。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些尴尬。
赵温虹大概是五个人中最高兴的,对着崔向阳一脸粉红泡泡,冯菁菁都不忍多看。
她把赵温虹拉到自己身后,“你坐我右边来。”
赵温虹不愿,推掉她的手,噘嘴道:“干什么啊?我就坐这里。”
冯菁菁重重吐出一口气,不想再跟她说话,转而看向崔向阳。
“班长,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崔向阳早就被赵温虹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闻言迫不及待回答道:“舒雅珩的脚扭了,等她好了一点我们就出去找其他人。”
意料之中的回答。
冯菁菁面上不显,心里却有些不耐。
赵温虹直接当了她的嘴替,“干嘛还去找其他人啊?外面那么危险,那丧尸群我们也都看到了,万一遇上就完了!”
崔向阳道:“昨天出事时,丧尸都是从市中心朝外的方向移动的,所以我们只有避开,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那鬼知道其他人躲市中心还市外了?活不活都不一定呢!”
赵温虹口无遮拦,崔向阳和舒雅珩立马看向她。
“赵温虹,不能这么说!”崔向阳严厉道,“他们肯定还活着。”
“不说就不说嘛!这么凶干什么?”
赵温虹很少被人这般严厉地说过,更何况是她喜欢的人,顿时委屈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她往冯菁菁边上靠了靠,冯菁菁顺手将人拢住,与崔向阳道。
“赵温虹不会说话,班长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我哪有……”赵温虹低声反驳,被冯菁菁瞪了一眼住了嘴。
崔向阳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了,“不好意思,赵温虹,我有些急了。”
“没事,知道班长你也是担心其他同学的安全。”
冯菁菁说道:“我们都担心其他同学的安危,但仅凭我们五个靠十条腿真的一时半会找不到其他人的。不如先去市中心,赵温虹家在金贸大厦那边,她家有私人车库,我们可以把车开出来去找其他人。班长你说怎么样?”
她说得条条是理,崔向阳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扭头问许久未出声的舒雅珩。
“你家也在市中心那边是吧?”
舒雅珩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当初他们在食堂报家里地址的时候她没说话的。
崔向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班上每个同学都在班级信息表上写了自己信息,我当初看过你的,就记住了。”
舒雅珩面色微红,点点头,“在信安大楼后面的毓庭小区。”
“那行,就这么决定了,我们等天亮了就去市中心,把赵温虹家的车开出来,顺便看看你们家里的情况。”
赵温虹道:“我家不用看了,我爸妈都不在家,他们带我弟出国旅游去了。”
崔向阳下意识问道:“那你怎么没去?”
赵温虹却支支吾吾,最后有些气急败坏地道:“我…我上学啊!”
冯菁菁及时岔开话题,“行,听班长的,天亮就出发。”
夜已深,五人准备睡觉。
崔向阳把厚外套塞给舒雅珩,“你是女生,盖厚点,别感冒了。”
“谢谢。”
赵温虹看得眼睛发红,拉着冯菁菁埋怨,“菁菁,你看看,你看看!都不给我盖!我也是女生啊!”
冯菁菁不耐烦地用薄毯拢住她的脑袋,“行了,快睡觉。”
————
眼前持续地跳动着一点光亮,像萤火虫的尾巴。
李择诗痛得发蒙的大脑里只有这一点光亮。
她听着汽车驾驶的唰唰声,前头车厢里男人夹杂着连篇脏话的聊天声,还有身边尽可能克制着紧张的呼吸声。
那呼吸声慢慢地和自己处于一个频率上,融合起来。
她分不清,就像是只剩下了自己的呼吸声一样。
她紧张得攥紧了手心,明明是十二月的寒冬,她却出了一身冷汗。
旁边有一只手悄然摸过来,在碰到李择诗的手时,二人都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李择诗很快知道那是谁的手,任由它抓住自己被绑住的手。
那手在她掌心敲了敲。
她知道他的意思。
他在说:别怕。
这场束缚感极强的旅途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李择诗被拎下车时,全身都已发麻发软,出了后车厢立马就跪在了地上,引来周围一堆人恶意的嘲笑。
李择诗在心里骂了一万句,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眼睛上的束缚终于被解开,光亮猝不及防地闯进来,刺激得瞳仁都收缩。
李择诗适应了一会儿才慢慢睁开双眼,第一时间寻找孙喆的身影。
她看到孙喆站在自己前方十来米的位置,他蒙眼睛的布也已经被解开,正看着自己。
李择诗强压下心里的难受,望了一圈四周。
这是一处烂尾楼建设工地,外面一圈蓝色的围栏板,里面是几栋烂尾楼,面积很广,到处堆着沙子水泥还有木板等建筑材料。
此时他们正站在其中一栋烂尾楼的里面,房间还是毛坯的雏形,有破烂的沙发、塑料小板凳、矮桌几上堆着泡面桶啤酒罐等乱七八糟的零食包装,水泥承重柱上有干涸的血迹。
七八个粗壮男人在他们前面,或坐或站,看着他们的眼神极为不善。
李择诗咽了咽口水。
她突然想起来,孙喆说过,当初抢他们车油的那帮人就是住在一片烂尾楼里。
不会那么恰好吧?
没那么倒霉吧?
又给他们碰上了?
李择诗看向孙喆,从他脸上的灰败和紧抿的嘴唇得到了答案。
就是有这么倒霉。
她和孙喆两人为了躲丧尸疯狂逃窜,却被街角突然冒出的一伙人敲了闷棍,打包带走,拉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这是要秋后算账的势头。
李择诗心里生出惶恐。
和平时期的男人大多没什么素质,更不用说现在这种特殊时期了。
看着这一个个对自己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的男人,她心里的惶恐害怕无限放大。
她不敢想象自己的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