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开门是敌友
“轰隆”！
一声闷雷炸开，吓了三人一跳，陈思齐爬起来向外看去，发现不知何时天空已经乌云密布，黑沉沉的压下来，四方不透一点光亮，真像世界末日了似的。
“我们速度快点。”
蒋晴空率先搜寻所需的物资，在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翻找，遇到顶饱的、能补充体力的就往包里塞。
几人把超市摸了个透，书包装得鼓鼓囊囊的。
玻璃门上突然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是雨滴敲打的声响，丧尸们还聚在门外，不依不饶地拍打着玻璃门，透过货架可以看见它们湿漉漉的头发黏在门上，一张张灰败的苍白面孔，赤红漆黑的眼睛，从头到脚的鲜红的血迹，这场景看着就触目惊心。
陈思齐感觉仿佛那雨飘进了超市里面，不由自主地抹了把脸，觉得浑身冰凉，问道：“我们怎么出去？”
孙喆皱眉道：“我看过了，没有窗户，这个超市太小了，就一层楼，里面的杂物间也没有窗户。”
“那就只能硬闯了。”
蒋晴空扶住不停晃动的货架的一边，扭头对其他二人说道：“我们抓着这个货架一起冲出去。”
“好。”
陈思齐抓住另一端，孙喆站在中间，三人深吸一口气，一齐喊道：“三、二、一，冲！”
话音落下，货架顿时以势如破竹之力撞上玻璃门，生生把玻璃门顶开，撞开了堵在门口的一波丧尸。
三人脚步不停，铆足了劲往前冲，丧尸不断爬起来朝着他们围拢。
“艹！怎么这么多！”
陈思齐单手抡开了一只丧尸，另一只又贴了上来，他另一只手还要抓着货架，力不从心，焦躁得很。
其他二人情况同样不容乐观，蒋晴空一咬牙，干脆弃了货架，长棍一挥，打飞两只丧尸。
他抽空眺望四周，面色登时一变，忙大喊道：“丧尸太多了，快爬到高处去！快点！”
天地一色，阴暗昏沉，在如豆雨水连成的帷幕下，马路上的丧尸越来越多，它们从四面八方而来，在这些行尸走肉之中，有数道奔跑闪躲的身影正离食堂越来越近。
蒋晴空杀出一条血路，借着斜倒着的货架爬上超市的屋顶，转身去拉孙喆。
孙喆的眼镜已经被雨水覆盖，严重阻碍了他的视线，他勉强踩上货架，抓住蒋晴空的手，长腿一跨，另一条腿却被丧尸扒住，他猛力一蹬把丧尸踢了出去，双手一撑迅速爬上屋顶。
“陈思齐快过来！”
陈思齐回身看了眼，距离有点远，周围又都是丧尸，“过不去了！”
他狠狠敲下一只丧尸的脑袋，骂道：“艹！天要亡老子！”
蒋晴空远程给他支招，“陈思齐，有棵树，你边上，快爬上去！”
孙喆拉住他，忧虑道：“打雷的时候爬树会不会被雷劈啊？”
陈思齐听到声音，眼睛一转，在击退几只丧尸后后退一大步，扒着树手脚并用就爬了上去，速度快得像峨眉山的猴子，仿佛天生就住在树上似的。
他跨坐在树杈上，双手紧紧抱着树根，心有余悸地看着底下慢慢密集起来的丧尸，不停地大喘气。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老子还能活一百年！”
对面屋顶上的蒋晴空和孙喆也松了口气。
又是一声雷响，比之前那声还大。陈思齐脑袋一缩，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打雷天蹲在树上！
他向同伴投去求助的眼神，“打雷啊！我不会被劈死吧？”
孙喆的声音遥遥传过来，“你声音小点，不然被劈的几率更大。”
“啊？哦、哦。”
陈思齐顿时闭了嘴，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又低头看一眼。
地上的丧尸分为两波，一波聚集在蒋晴空和孙喆那边，一波就围在陈思齐的树下不停地挠着树干。
幸好这棵树足够粗壮，承受得住陈思齐的重量，只是一时半会儿，他们三个都下不来了。
与此同时，食堂里，同学们看着窗外浓郁的天色和噼里啪啦的大雨，眉目间止不住的担心忧愁。
宋绒绒揪着衣袖，紧张地问道：“他们应该不会有事吧？”
“不会不会的，毕竟三个男的，身强体壮的，平时都一个打俩，肯定没问题。”
李择诗话虽如此，但始终走来走去，坐立不安。
“有人吗？开门！”
雨声中蓦地响起一道不甚清晰的人声，像是从门口传来的。
崔向阳噌地一下站起来，耳朵竖起来，警觉道：“有人在喊，你们听到了吗？”
“会不会是蒋晴空他们？”
崔向阳摇摇头，“声音听着不像。”
他慢慢朝门口走去，几个同伴跟在他的身后。
“救命啊！开门啊！有人吗？”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而且还不是一个人的声音，似乎是有好几个人在喊，随着声音的不断响起，激烈的拍门声接踵而至。
崔向阳这下确定了，“有人在外面！是幸存者！”
说着，他大步向前走去，就要解开锁链。
贺千禧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凝眸看他，“你确定要开门？”
崔向阳顿住，他看着贺千禧，眼里浮现犹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其他人看过来，门外的呼救声一直没停，有男有女，听上去很是凄惨。
“让他们进来吧，反正都是同学。”
“好像这种情况下把人拒之门外确实挺不是人的。”
“要不就开门吧，让他们进来也没什么。”
贺千禧垂眸，松了手。
见此，崔向阳迅速解开锁链，同时跟外面的人说道：“你们进来的时候一定要快，绝对不能让丧尸钻了空子。”
外面的人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声道：“好好好，快点快点！它们要过来了！”
“咣当”一声，门锁被打开，崔向阳刚推开门，外面立刻挤进来数道身影，贺千禧、罗非、庄语、宋绒绒等人在边上照应，进来一个拉一个，拉了有差不多数十人后，狰狞的丧尸脸孔蓦然出现。
“啊！”
最后一个进来的女生被扯住了胳膊，一下子仰倒在地上，丧尸尖利的指尖扎进了她的皮肉，鲜血横流。
眼看丧尸就要闯进来，贺千禧抽出木棍一棍扎在了它的脑袋上，紧接着把女生抓起来，却是将她和丧尸一起推出了门外。
在女生震惊怨恨的目光中，贺千禧轻声说了句“对不起”，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
在锁门的时间里，还能听到门外凄厉的叫喊声。
贺千禧转身，发现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包括刚刚救进来的那群陌生人，他们看着自己的眼里并没有多少善意。
“你、你把她推出去了……”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神情惊惶地看着贺千禧，她双腿发抖，站都站不稳，却突然激动起来，指着贺千禧喊道，“你把小雨推出去了！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杀了小雨！”
她话里的指责意味过于赤裸，大家听得都不是很舒服。
周稳稳眉头一皱，大声对那双马尾女生说道：“你瞎啊！你那什么小雨被丧尸抓了看不见啊？她不管怎么样都是死路一条了，把她推出去是为了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好，亏我们还救了你们一命，连句谢谢都不说还反过来指责我姐，要不要这么白眼狼啊！”
她这话说得毫不留情，甚至可以算得上刻薄，双马尾女生脸色又白了几分，悬在眼眶里的眼泪登时就掉了下来，直接呜呜呜哭了起来。
见她哭了，旁边一个卷头发的男生不乐意了，摆了个臭脸，冲着周稳稳就嚷嚷道：“你怎么说话的！再怎么样那都是活生生一个人啊！这个女生就是把一个活人推了出去，推的是我们的朋友，我们说两句都不行了？敢情不是你们的人你们就不管是吧？”
“等等。”
宋绒绒走近几步，看清卷头发男生的面貌，眼里顿时裹上怒火，“是你！我们当初从教学楼跑出来，就是你和一群人引来了丧尸，害得我们班好多人都没能活下来！”
卷头发男生移开视线，往后退了两步，退到双马尾女生身后，试图用她的身体挡住自己，“你、你胡说什么呢，我可不认识你。”
他身后一群人显然也不知道这件事，数道怀疑的目光齐齐落在他身上。
“你怎么还活着？你那些朋友呢？”
宋绒绒怒气未消，二班的其他几个人同样是满腔愤怒，若不是理智尚存，他们恨不得将这个男生狠狠打一顿。
卷头发男生不说话了，依然躲在双马尾女生身后，这是打算装乌龟装到底。
又一个男生站出来，他个子较高，看上去体格健壮，神色相比其他人要和缓许多。
“我叫肖琅。”他温声报出自己的名字，态度良好，“我们是高二的，不同班但是凑到一起了。看校服你们是高三的，那我们还应该叫一声学长学姐。我们的人情绪激动了些，确实也是刚刚被你们推出去的那个女生的确是我们很好的朋友，所以伤心也在所难免，希望你们能理解。”
“能理解能理解。”崔向阳点点头，态度比起肖琅还要好上一个层度，可话锋一转，他又道，“我们救了你们，给你们开了门，但丧尸确实也进来了，你们的朋友中招我们很惋惜，但把她推出去实属无奈之举，也希望你们能理解。”
“凭什么？”双马尾女生瞪着哭得通红的双眼看向贺千禧，“当时丧尸只是抓住了小雨而已，你把丧尸推出去把小雨拉进来不就可以了！为什么非要把小雨推出去？你就是故意的！”
“胡萱儿。”肖琅扭头低声呵斥道，“闭嘴，别说了。”
“为什么不让——”
接触到肖琅投来的警告的眼神，胡萱儿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张着嘴低下头，末了，还忿忿不平地又瞪了一眼贺千禧。
贺千禧一直看着外面的天色，没管两群人的纠纷，仿佛不是当事人一般置身事外。
但双马尾女生咄咄逼人的指责实在聒噪，那个叫肖琅的，摆着一副伪善的面孔在这里虚与委蛇也让人反胃。
若是真与小雨关系那般好，为何不让她先进食堂？反而把一个柔弱的女生落在最后？小雨被丧尸抓住的时候，她记得那些所谓的朋友们可是没有一个来拉一把的。
现在来冠冕堂皇地扮演情深义重，又蠢又恶心。
贺千禧转过身来，对着胡萱儿冷声道：“若是真的舍不得，你可以出去陪她。若是想打着报仇的旗号来招惹我，别怪我把你也推出去。”
胡萱儿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张脸又红又白，眼里愤怒不甘与害怕交杂，终是没敢反驳。
虽然平日里贺千禧也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但说话多少是带了点温度。可眼下，八班的同学们谁都看得出来，贺千禧的面色十分冷硬，语气像凝了霜，这是真生气了。
于是大家同仇敌忾地与她站到一处，崔向阳也懒得再做样子，干脆道：“我们既然能把你们放进来，也能把你们推出去，你们的人与我们的人还有之前的恩怨没解决，我们暂且不提。但如果你们想跟我们找事，我们也不会手软。最好是大家相安无事，你们管你们的，我们管我们的。明白吗？”
肖琅和煦的脸色已经快要维持不住，他勉强笑道：“明白，你放心，我们不会生事的。”
话说到这种地步已经是相当不留情面了，双方都识趣地不再交谈。
肖琅带着自己那波人坐下休整，余光却一直关注着崔向阳、贺千禧等人的动静。
“不行，这么久还没回来，肯定是出事了。”
崔向阳焦急地看向贺千禧，“刚刚开门的时候外边丧尸是不是还挺多的？”
贺千禧当时离门口最近，只有她看得最清楚。
“嗯，是有很多。”贺千禧说道，“可能是雷声让它们都躁动起来了。”
李择诗猛的一锤手心，咬牙道：“还有那帮人，他们也引过来不少丧尸。”
“现在怎么办？”庄语问道，“我们得出去救他们。”
“还不清楚他们的情况，外面又都是丧尸。”宋绒绒慎重说道，“我们需要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