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贵族学院的第八十八天
沈煜景停课一个月去参加艺考, 这件事在圣斯利学院的论坛上也算是引起了轰动。
慕容欢愤愤道:“他怎么这么心机？还能想到这种办法！”
那他们以后还竞争什么？还有什么可比性？
宋伊吃着薯片，说:“那你也去？”
其实光以沈煜景和慕容欢这两张脸，艺考就已经赢了一大半人了, 别说，还如果他们俩考表演还真的都挺有希望。
“不行。”慕容欢毫不犹豫地拒绝，她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每天学文化课我都已经够痛苦了, 要是再让我学那些，我的脑子真的会炸掉的。”
看她这副抓狂的模样，宋伊笑了出来，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等明天晚上月考结束, 就奖励你休息一个晚上。”
因为要有好好学习的决心，慕容欢就连周末都不回家, 大多数时候宋伊也是留在这里陪着她的。
“真的吗？”慕容欢的眼里一瞬间就像是光都亮了, 她说:“那我要去吃烧烤！烧烤！”
宋伊说:“都可以, 来，先把这张卷子做完我们再去食堂吃今天的晚餐。”
慕容欢:“……QAQ”
*
晚上七点半，慕容家的车带着她们停在了一家巷子里的烧烤店门口。
宋伊有些意外地问道:“为什么要特意来这家店。”
看起来其貌不扬，但是走近却又发现里面已经坐满了人，生意非常好，显然味道也肯定不错。
慕容欢说:“权乐说圣宇食堂就手抓饼好吃，至于附近就这家店好吃。”
宋伊点头, 说:“是啊, 上次在圣宇吃个手抓饼还附赠了一场追逐赛和被迫参加了话剧表演。”
回想起上次的悲惨经历, 两个人的表情就仿佛一起戴上了痛苦面具。
慕容欢:“让我们忘记过去, 去吃烧烤吧。”
“好。”宋伊点头。
但或许她们天生就不太适合来圣宇的这片地, 每次来都得遇到点事。
就比如今天。
在宋伊和慕容欢即将走进店里的那一刻，一个男生的身影飞奔而上冲了进去，擦肩而过时还撞上了慕容欢的肩膀，他也没停下道歉，而是直接喊道:“老板，老规矩！”
说着，他就要往最后一个空位上坐。
慕容欢眼疾手快，直接抓住了那个男生的衣领。
“什么人啊？”男生原本有些不耐烦，在回头看见慕容欢明艳美丽的面庞后愣了一下，问道:“你有什么事？”
向来娇气的大小姐被这人撞了一下，原本就气不打一处来，慕容欢直接说:“这是我们的位置，你起来。”
男生嬉皮笑脸道:“这位置上写你们名字了？谁先坐到就是谁的，哪条法律规定人吃饭不能用跑的啊？不过嘛……我们圣宇连只狗都是公的，看在你们长得这么漂亮的份上，如果想拼桌也不是不可以。”
男生说着还伸手去拉慕容欢的胳膊，说:“来坐来坐。”
“啪！”
慕容欢的手直接落在了男生的脸上，怒不可竭。
“艹！”这男生也来了脾气，他直接站起来了，“什么人啊？给脸不要脸是不是？你知道我大哥是谁吗？”
男生话音刚落，身后有一道响起:“昊子，你们在干什么呢？”
这个被称为耗子的男生愤愤地捂着自己被打的脸，看向宋伊她们身后，“姜哥，有两个女的来和我们抢位置，她们还动手。”
“连女的都打不过，真是丢人。”身后的男声带着嘲弄，向他们的方向走来。
宋伊回头看了一眼，表情微变。
还挺巧，是个熟人。
说熟也不算太熟，就是一起打过游戏，但那个过程也不算太愉快。
在看见宋伊的那一刻姜启也愣住了，随即道:“怎么是你？”
看见宋伊和姜启认识，这个挨打的男生虽然依旧恼怒，但是一时间却又不太敢说话了，他害怕她们是姜启的朋友。
姜启走过来，看向被称呼为昊子的男生，问道:“什么情况？”
“姜哥，这两个女的莫名其妙的来抢我给大家占的位置，我不答应她们还动手。”昊子说着便松开手，把自己挨打的半边脸往前凑，一副他受了十足委屈的样子。
慕容欢恼怒道:“你什么人？颠倒黑白还真有一套！要不要脸？”
昊子问慕容欢:“是不是我先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是不是你想要这个位置？是不是你打我的巴掌？”
慕容欢被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指着昊子，说:“你！”
“你什么你？我说的哪句不是实话？”
宋伊伸手摁下了慕容欢的手，显然慕容欢已经被这个男生给绕进去了，而她看向姜启正想说些什么。
而姜启却直接说:“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请你们离开。”
宋伊皱眉:“？”
姜启的眼底带着厌恶:“不要以为你们是许彻的朋友，我们就不敢动手，识趣一点。”
而姜启的话音落下，身后其它小弟便纷纷讨论了起来。
“什么？她们俩是许彻的朋友？”
“是那张合照里的，对，没错！还认识沈煜景呢。”
“看来是圣斯利的人了，吃个烧烤真晦气啊。”
“赶紧滚远点，我们圣宇的地盘可不欢迎你们圣斯利的人！”那个昊子又嚷着，随即笑了起来，他说:“但也不是不能通融，除非你们俩给我们当女朋友，我们总共六个人，兄弟们轮流玩！看这长相这身材，咱们兄弟有福了！”
哄笑声响起。
姜启皱眉看向昊子，声音愈发烦躁，说:“事都是你惹的，闭嘴。”
昊子识趣捂住嘴，表示自己不再说话，但还是挤眉弄眼地看向宋伊。
这个眼神，实在过于让人恶心。
于是宋伊看向昊子，突然温柔笑了，问道:“你想让我当你女朋友吗？只当你一个人的。”
其它人起哄的声音响起，而昊子一愣，他只是口嗨，显然也没有想到宋伊会是这个反应。
虽然他只是原本抱着嘲弄的心态，但是面前的少女容貌姣好，一双眸动人，说话的声音也温温柔柔的就像有只爪子在他心上挠似的，他还是没抵御住这层“诱惑”，说:“也不是不行。”
“可以是可以，但是有一个条件。”宋伊说着，伸手拉上了男生的手，一副撒娇语气。
“宋伊！”姜启皱眉看她，薄唇说出的话却依旧刻薄:“你在发什么疯？让你们滚听不懂吗？”
慕容欢也瞪大了眼睛，问道:“伊伊，你在干什么？”
其它男生还在起哄，说:“姜哥，你看不上但是我们看得上啊，昊子这辈子还第一次遇到这种桃花运呢，你不能阻人家姻缘啊！”
昊子此刻感受到手背上温热的触感，少女的笑颜过去美好，让他一瞬间心猿意马，觉得魂都被勾走了似的。
“走。”宋伊朝他眨了眨眼，拉着他往外走去，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昊子的目光一刻也无法从宋伊的脸上离开，从那漂亮的眼睛到殷红的唇，再到胸前毛衣下若隐若现的轮廓，无一不再展现着少女独有的美好与吸引力，他咽了一口口水，控制不住地跟在了宋伊身后。
姜启看了慕容欢一眼，立刻跟了上去。
直到——
“砰——”
烧烤店门口，男生整个人都被摔在了地上，脸还朝着地，痛得鬼哭狼嚎。
而此刻，店里其它的客人也都是圣宇的学生，一个个明明很想看这场闹剧又不太敢抬头，怕得罪这些人。
少女的左脚踩在了男生的背上，音色依旧软糯，但却是难得真正动了怒，说:“你爸妈没教过你尊重人是吗？来啊，你起来碰我啊，玩我？怎么不敢了？”
一旁的慕容欢:“……！！！”
她瞪大眼睛又捂住了自己的嘴，避免自己尖叫出声，但是内心却又完全陷入了迷妹状态。
威……威武！帅气！啊啊啊啊伊伊牛逼！
姜启走了过来，制止道:“宋伊，差不多得了。”
慕容欢则挡在了宋伊面前，扬起下巴和姜启对上视线，“你管得着吗？别说揍他了，就算他今天死在这里，我慕容家也可以摆平。”
在听见慕容两个字的时候，姜启脸上的神色瞬间难看了不少。
他差点忘了，许彻的那群朋友都是非富即贵，全都是他家得罪不起的角色。
就因为如此吗？所以许彻才会抛下他和这些人做朋友？就因为那些财富吗？
姜启原本已经有几分想息事宁人了，但是在想到这里后又冷笑了一声，看向慕容欢说:“嘴这么能说会道，你有真的杀过人吗？”
慕容欢表情一僵。
夸张！这是夸张说法懂不懂啊！
慕容欢瞪了姜启一眼，回头去看宋伊，伸手拉住她的手，“走，我带你去吃别的。至于这家店，我过两天就收购，到时候来我家吃。”
宋伊的脚才从男生身上收回，看向慕容欢，点头，说:“走吧。”
其实也不是非吃这顿烧烤不可，只是确实气着了。
可此时，那个昊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拍着身上的灰，看向她们的眼神变得敢怒不敢言，只敢对着她们放大话，说:“你们等着啊！下次有你们好看！”
宋伊朝他翻了个白眼，伸手对他勾了勾，“为什么要下次？现在就来。”
男生瞬间又怂了，说:“我今天……状态不好！”
就连跟他站在一起的其它男生此刻都隐约感觉到了丢脸，但是他们也看得出来，能轻松把昊子打倒的女生，他们动手也未必能赢。
为了重蹈覆辙，此刻都默契的选择了安静。
正当宋伊和慕容欢真的要离开的时候，身后冷淡的男声响起:“你让她们等什么？”
许彻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走到了她们身旁。
姜启蓦地笑了，说:“你还敢来啊，我们圣宇的叛徒，现在已经要这么光明正大的去维护圣斯利的人了吗？”
剩下那些男生互相看了看，对待女生他们不方便动手，动手输了丢人赢了也丢人。
可是如果换成许彻就不一样了，输了很正常，但如果赢了那可就是一件极有面子的事。
姜启回头看了一个男生一眼，那人算是这里面比较聪明的，心领神会，痞气开口:“当然是等着去开房啊，这你也要管？”
许彻的脸色愈发难看，他看了姜启一眼，然后走到了旁边的空地上。
姜启直接跟上。
然后……就打起来了？
许彻和姜启打得很凶，下手也都挺狠。
宋伊和慕容欢对视了一眼，显然两个人都对此刻的情况感受到了一丝茫然。
慕容欢拉了拉宋伊的衣袖，问道:“我们要去帮忙吗？”
现在看起来是许彻和姜启在一对一，于是宋伊摇头，“等等。”
但是很快，又有第二个不要脸的混进去了。
宋伊立刻加入，于是这次1V1solo变成了2v2组合赛。
宋伊和许彻显然是压着姜启那边打的，把姜启那边那个加入的打的很快不敢靠近，踉跄着竟然还躲远了一些离开“战场”。
还剩下三个人，除了刚刚被宋伊揍过的那个昊子不敢加入，另外两个人一起冲了进去。
三打二？不要脸！
慕容欢深呼吸了一口气，虽然还有些不太敢真正参与这种斗殴，但是为了宋伊，她还是鼓足勇气捡起了一根路边的棍子，尖叫着冲了进去。
慕容欢抓住了一个男生，举着棍子就在他身后追，一边大声尖叫给自己壮胆一边拼命挥舞手中的棍子。
俗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所以哪怕这个男生能打得过慕容欢，在她猛烈的进攻下也本能地选择了逃跑。
许彻和宋伊这边又是二对二，想赢原本是很轻松的，直到那个男生的衣袖勾住了宋伊脖子上的项链，往前一拽。
“啪嗒——”一声，项链掉落在地上。
眼见着男生的脚就要踩上项链了，宋伊的膝盖狠狠撞向男生的小腹，然后迅速弯腰将它捡起。
项链是被用蛮力拽下来的，所以此刻已经断开。
男生一愣，看这这条显然价值不菲的项链，瞬间怂了。
宋伊面无表情地将这条项链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姜启拿出手机递给宋伊，说:“微信号，需要赔偿多少直接联系我。”
宋伊并不想和姜启有什么联系，直接将他的手机打落在地上，转身便朝慕容欢的方向走去，喊道:“欢欢！走了！”
姜启自知理亏，弯腰捡起了手机，这次终于选择了闭嘴。
慕容欢这才将自己手中的棍子砸向了那个男生，然后跑向了宋伊的方向，抱着她的胳膊嘟囔道:“吓死我了，我追他的时候真怕他回头和我打起来！”
慕容欢说着还伸出自己的手给宋伊看，委屈巴巴地说:“你看，刮破我手了。”
看见慕容欢手上一小块破皮的地方，宋伊突然想到什么回过头去，喊道:“许彻，一起走吧，你下巴上的伤口也需要处理一下。”
“嗯。”许彻应了一声，冷漠地看了姜启一眼，然后转身便跟上了她们。
附近的小诊所。
购买了酒精纱布创可贴一系列的东西之后，许彻和慕容欢并排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就像是两个幼儿园的小孩子耸拉着脑袋被宋伊教育。
“我说你们两挺能的啊，打架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自己受伤知道吗？”宋伊说着，帮慕容欢清理伤口的棉签又往下摁了一些。
慕容欢痛的叫出声来，又委屈回答:“我都受伤了，你就不要说我了。”
宋伊说着又帮慕容欢贴好了创可贴，“是啊，多严重啊，这血都干了伤口都愈合了都不好擦。”
慕容欢撅嘴:“可是我痛嘛。”
“打架有你什么事？下次站旁边看着，躲远点。”宋伊收回了手，然后又起身看向许彻，说:“抬头。”
少年乖乖抬起头来，下巴上有道足足两厘米长的伤口，但看起来不算太严重，只是轻微的蹭破了点皮。
“还好不深，要不然又该留疤了。”宋伊低声说着，然后帮他简单的进行了一下消毒清理。
在这个过程中，许彻一直都看着的是宋伊下巴的方向，这样不会让她有被注视的压力感。
比起下巴上破了层皮，许彻脸颊上的一块淤青看起来要严重的多。
宋伊用药膏轻轻擦在了那块淤青上，指腹细细将它推开，问道:“疼吗？我需要轻点吗？”
“不疼。”许彻垂下眸子，沉默了半晌。
“刚刚医生说的听见了吗？回去自己涂药。”宋伊将药膏收好递给了许彻，又将那几个创可贴都塞给了慕容欢。
许彻突然说:“我请你们去吃饭吧，算是替我们学校的人向你们赔罪。”
“不用/好啊！”
宋伊和慕容欢的声音同时响起，但又是两个不同的答案。
慕容欢欢快道:“反正不都要吃饭？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
宋伊:“……”
这很慕容欢。
于是三人便就近找了个小商场，去里面的火锅店解决了晚餐。
期间许彻关心了杭枫最近的情况，宋伊认真思考了会回答道:“他和以前还挺不一样的，最近可以说变得开朗的很多。”
“对。”慕容欢点头作证，说:“他现在还主动和我说话呢。”
听见这话，许彻也觉得放心了些。
在临分别之前，许彻还是提出了要先替姜启把项链的钱赔给宋伊。
宋伊立刻摆手拒绝。
许彻又说:“放心，我会去问姜启要回这笔钱的，只是暂时先替他给你。”
宋伊抿了抿唇，回答道:“别人送的，我真不知道这条项链的价格，而且应该修修就好了，没必要。”
慕容欢突然好奇问道:“谁送的啊？”
许彻的目光也没有移开。
宋伊说:“沈煜景。”
在听见这个答案的时候，慕容欢说:“是生日礼物吗？”
“嗯……”
生日礼物很合理，但如果是单独的新年礼物，慕容欢一定会觉得奇怪。
这是宋伊第一次刻意对慕容欢撒谎，究竟为了什么，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
或许是因为这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不太想花时间去解释吧。
*
而当天晚上，本应该在艺考集训的沈煜景就把电话就打来了。
看见来电显示的那一刻，宋伊本能地收起了桌子上的项链，随即才意识到了这只是个语音电话，又松了一口气嘲笑自己心虚。
宋伊接通了电话。
那边少年的声音响起，一如往昔般大大咧咧:“好久不见啊宋伊！”
宋伊:“……”
宋伊:“如果我没记错，你才停课三天吧。”
这算什么好久不见？
沈煜景回答的理直气壮，说:“对于我们高三的学生来说，每一天都是很珍贵的，这三天可不就是好久了？”
这逻辑倒还是挺清奇。
“行了啊。”宋伊也懒得和他争论，直接问道:“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沈煜景说:“我这几天一直在上课，帝都大学的表演初试就考个台词，随便找段诗朗诵就行，这几个老师听我读了一段就都说没必要练习了。”
宋伊问道:“因为糟糕透了，已经没救了？”
沈煜景:“……”
少年就像一只暴躁的小狮子般，大声质问道:“宋伊！我说你一天天能不能盼我点好？”
宋伊拿起手边的瓜子嗑了起来，说:“那不是知道你稳过，开个玩笑。说吧，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我们复试要考声台形表，全都要考。”
“嗯。”
“声台形表。”
“嗯，我知道啊。”
“要唱歌！唱歌！考声乐！”
“嗯我知……咳咳！”宋伊听见也险些被瓜子仁呛到。
什么？唱歌？声乐？
以沈煜景那唱个生日歌都能走调的水平，他上去那就是丢人啊。
于是宋伊问道:“你为什么突然想学表演啊？”
沈煜景回答的倒是诚实，说:“我想上帝都大学，而且我确实挺喜欢表演的。我想自己努力一次，总不能一辈子什么都靠爸妈吧。”
宋伊抿了抿唇，既然沈煜景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目标，她还是要给他一点鼓励的。
于是宋伊说:“像这种表演艺考一般情况下评委是不会让你唱完整首歌的，虽然你唱歌确实很难听，但是从现在开始只专注其中一段，应该还是可以的。”
“我也觉得我肯定可以……不对，你说什么呢？什么叫我唱歌很难听？”
“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
沈煜景虽然气恼但又无法反驳，只能道:“我不和你说了，我这白天都在上表演课了，晚上该去看书了。”
宋伊打趣他:“白天艺术课晚上文化课，我们沈少爷是真的两不落，要在背后悄悄努力然后惊艳所有人？”
沈煜景自信回答道:“那当然，到时候就让你们见识什么叫做天生的好演员。”
宋伊也不逗他了，声音认真了起来，说:“那你好好加油，我们都等着你回来呢。”
“知道了，记得和权乐那小子说一声，让他也努力点学习，到时候谁考不上帝都大学谁是孙子。好了，不说了，你休息吧，晚安。”
“嗯，晚安。”
宋伊的声音落下，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少年站在家里临时挪出来的表演房里，闭上眼睛将手机放在了胸口的位置。
深呼吸，没问题。
时间控制在了五分钟内，应该没有太打扰她。
既和她闲聊了，又“不经意”的表明了自己想上帝都大学的决心，最后还进一步证明了自己有在努力学习。
她不仅给他加油，还和他说了晚安呢。
做得很好啊沈煜景！
这电话打的可真有水准，不愧是他。
*
开学第一次的月考成绩出来了。
慕容欢考了B班的第三名，高兴到整个人抱着宋伊又跳又叫。
“行了行了啊。”宋伊伸手去摁慕容欢的肩膀，极力让她冷静下来。
慕容欢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的脸确定不是在做梦后，便说：“晚上喊上江奕珩和杭枫，咱们吃饭去，我大喜的日子必须请客！”
在听见江奕珩的名字之后，权乐直接翻白眼：“瞧你这没出息的样，这就大喜了啊？不就是在B班拿了个第三吗？什么时候能考进我们A班在高兴不迟。”
权乐这次考试的排名和上次一模一样，但是在A班这样内卷之王的班级里，没有退步就是进步。
慕容欢伸手掐住了权乐的肩膀，嚷嚷着：“你有病是不是？你们A班那就等于一只脚都踏进帝都大学的门里了，你怎么不让我去死来得比较快啊？还有你，一个十八名骄傲什么？宋伊江奕珩杭枫可包揽了你们班前三了，一个班的怎么这么大差距呢？”
“你！”权乐气的伸手要去抓慕容欢的头发。
“停停停。”宋伊出声阻止两人，说：“我去和他们说一声，你们俩谁再动手谁今晚没饭吃。”
权乐和慕容欢一瞬间都同时收回了自己的手，像两个小学生一样一人往旁边挪了一步不看对方。
—
当然，这顿晚饭是在食堂吃的。
即使慕容欢一百个不满意，说：“我请客就吃这啊？”
“吃完回去学习。”宋伊铁面无私的回答道。
慕容欢：“QAQ。”
突然间，权乐站了起来，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了一个平板，摆在了桌子上。
江奕珩问道：“你做什么？”
“打电话。”权乐说完，便点开了和沈煜景的微信聊天页面。
沈煜景的脸出现在了屏幕上，也出现在了餐桌上。
他头上绑着个黑色的发带，看起来应该是刚运动完脸颊还带着汗，却对着镜头朝他们挥手：“嗨！我的朋友们！”
所有人：“……”
只有慕容欢非常配合沈煜景，她喊道：“好久不见啊沈煜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考了我们班的第三名！”
沈煜景的表情显然也有些无语，他说：“我都停课了，谁要和你比啊？我今天是要来向大家展现一样宝物。”
权乐好奇问道：“什么？”
沈煜景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动人的歌喉。”
沈煜景说完，便往后退了一部，一本正经地开始准备。
宋伊低下头，拿起了筷子，说：“不用管他，吃饭就好。”
江奕珩和杭枫低下头，而权乐和慕容欢则还有些期待沈煜景的表演，一边吃菜一边等待。
然后——
当沈煜景的喉咙唱出第一句歌词的时候，宋伊夹着的青椒掉落在了桌上，权乐也被一口水给呛到了。
还是熟悉的声音，还是熟悉的难听。
但是所有人都沉默着，没有下一步动作，都像被这个歌声给震撼到了。
直到慕容欢生无可恋地说:“再听下去，我就真的吃不下晚饭了。”
距离平板最近的杭枫直接伸手点了挂断，结束了这场视频通话。
所有人在一瞬间，都不由松了一口气，并且用感激的目光看向了杭枫。
还好，还好，终于结束了。
至于那边的沈煜景要唱到什么时候才会发现他们已经挂断电话这件事，那也不再重要了。
老天给人打开了一扇门，也关上了一扇窗，多么公平啊。
晚饭后。
杭枫说:“我奶奶送了一些自己做的糕点到门口给你，大家去拿一下吗？”
宋伊和江奕珩都点头表示可以。
慕容欢回答道:“宋伊去吧，带回来给我吃就好。”
权乐说:“那我和慕容欢一起回去吧。”
天色已经黑了，虽然这里是校园，但是慕容欢一个女孩子也得有个人陪着，于是他们便这样分成了两队。
宋伊离开前还不忘回头督促慕容欢:“你先回去洗澡，等我回去的时候要看见你已经开始订正试卷了。”
江奕珩也看了他们一眼，说:“好好学习。”
慕容欢撅嘴道:“知道了。”
权乐看向慕容欢，“就真的回去写作业了？”
慕容欢拿着牛奶喝了最后一口，问道:“那不然呢？”
权乐问她:“今天不是你大喜的日子吗？我能打开学校的北门，要不要出去玩？”
听见这话，慕容欢脸上显然流露出了犹豫的情绪。
显然她很心动，但是理智又战胜了这份心动。
权乐不知道慕容欢和父亲之间的约定，还在一个劲劝说她出去玩。
但最后慕容欢还是摆手，说:“不行，都这么重要的时候了，你别想带我搞这些歪门邪道。”
“我问问你而已，不去就不去嘛。”权乐嘟囔了一声，又突然想到了刚刚江奕珩叮嘱的好好学习。
怎么？他一句话就有那么大威力，能让慕容欢这么听话吗？
不是说过不喜欢，说过要解除婚约吗？怎么还……
算了。
权乐烦得不想再继续想了，看向慕容欢:“走了，送你回去了。”
*
学校门口。
奶奶刚刚打了电话过来，说常走的那条路在修路，所以要晚点才能到。
而江家的司机已经等待许久了，所以江奕珩便先回去了，留着宋伊和杭枫在这里等待。
杭枫突然问她，“宋伊，你最近开心吗？”
“啊？”这个问题过于突然，让宋伊本能地愣了一下，随即回答:“挺好的啊，每天除了学习累点，也没什么事了。”
“那就好。”杭枫说完便又别开了眼神。
宋伊皱眉，她觉得不对劲。
或者说，她很早就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杭枫最近有一些变化，比以前和他们相处的很好，也会经常主动和他们交流互相帮忙，甚至主动邀请江奕珩权乐一起……
对，问题就出在这里！
好像和以前一样，杭枫好像比以前更融入他们，但是他偏偏开始逃避和她单独相处的次数了。
如果今天不是江奕珩先走了，那也是他们三个人在这一起等待。
宋伊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杭枫，我觉得你最近是不是在刻意躲我啊？”
夜色掩盖住了少年眼底的慌乱，他的声音努力平静，说:“没有，你想多了。”
真的没有，应该会奇怪问她“你为什么这么想”，而不是直接否认。
显然是心里有鬼。
宋伊站到了杭枫面前，“低头，看我。”
杭枫垂眸看着她，眼底神色却复杂。
宋伊直接问道:“我们是朋友吗？”
“……是。”
宋伊显然是有些生气了，她说:“如果我最近哪里做的有问题，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但是不要总是逃避，也不要拿我当傻子。”
“有问题就要说啊，你憋在心里不行，这样下去隔阂会越来越深，我不喜欢这样。”
少女的声音清脆，却又极其认真。
而杭枫的视线却又不自觉落在了她的唇瓣上。
殷红的唇瓣不断张合，喋喋不休的控诉着他，与他梦里所见过的被他亲吻过的苍白的唇画面又开始交叠。
这些日子里，这些无形的束缚早就让他痛苦又矛盾。
恍惚间，他开口问道:“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可能会害死你，或者说已经害过一次了，你也不会后悔吗？”
杭枫的话让宋伊愣住，甚至在这一瞬间浑身血液都有些发凉。
他喜欢她。
他喜欢她会害死她。
已经害过一次了。
一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浮上脑海，不过与之前一幅画面不同的是这次变成了一段段文字的描述。
那些东西早已不算是原主曾经经历过的人生，而真的只是一段停留在纸上的文字罢了。
可是杭枫……他知道什么？
哪怕再震惊，宋伊也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看着杭枫，说:“你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大晚上多不吉利啊。”
杭枫依旧垂眸看着她，一双狭长的眼此刻泛着些许猩红，就像是极力在隐忍着些什么。
他缓缓开口，更像是陷入了回忆里。
“我做了一个梦，在古堡的那天晚上，可我又觉得那不仅仅是一个梦。”
“我梦见你来了我们学校，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和现在不一样。你被人欺负，对我很好，但最后你还是和沈煜景在一起了。可是我不甘心，因为在梦里我也喜欢你。
“所以我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情，我将你骗到了我家里，然后将你囚禁了起来。最后，你从楼上跳楼，然后……”
然后，就没必要再说下去了。
果然……
倘若此刻有人握住宋伊的手，一定会惊讶为什么全是冷汗。
不是紧张，也不是害怕，而是难过。
古堡的那天晚上，也就是系统离开的时候。
明明说这个世界不再是一本书了，明明说大家都是活生生的人，明明说这是真实的世界。
她经历了这么多，才将书中发生过的内容和自己割离，她在意自己身边的每一个朋友，她也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
可是为什么，要让杭枫梦见这一切啊。
不是说好的结束了吗？不是说她要拥有的是全新的人生吗？这么做是违背约定的啊。
宋伊强忍住自己流泪的冲动，她很清楚，如果自己今天晚上承认了这个梦的真实性，那么悔恨与痛苦将伴随着杭枫的后半生。
他们不是书中的角色，他们不是提线木偶，所以他们每一个人都不该因为这些所谓的狗屁设定毁掉自己的人生。
绝对不可以。
宋伊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搭在了杭枫的额头上，露出茫然的表情道:“说什么胡话呢？也没发烧啊。”
杭枫抓住了宋伊的手腕，说:“那天送你回家，你让我发的誓言。”
“记得啊，我随口说的啊。”宋伊一副无语的表情看着杭枫，又说:“我那两天看了几本霸道总裁小说而已，这点玩笑都开不起啊？”
杭枫皱眉:“什么意思？”
“我说你是真的有毛病吧。”宋伊翻了一个白眼，“让你发个誓就这么委屈你了，这么点东西至于记到现在吗？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能做这种奇怪的梦，你平时肯定没少想这件事吧？你是不是也喜欢看霸道总裁的小说啊？”
杭枫的声音沙哑，说:“这真的只是一个梦吗？”
宋伊反问他:“不然呢？你不会以为这个真实发生过的事吧？你重生了？你这么能想你怎么不去写小说？”
但是听见宋伊这些话后，杭枫却依旧是沉默的，似乎在思考这其中真假。
宋伊深呼吸一口气，似是觉得有些累了，问他:“我就问你一个最简单的问题，我真的和别人谈恋爱结婚了，你会囚禁我吗？你会害死我吗？”
“不会。”杭枫想都没想便做出了回答，然后又重复了当初的誓言，他说:“我答应过你，如果真的有一天，我会死在伤害你之前。”
“而且……只要他真心喜欢你，我会祝福你们，我会真心的为你感到高兴。”
“那还有什么好在意的？你这人看着沉默寡言，也不知道平时都在想什么。还黑化囚禁，你中二期啊，说出来都不觉得羞耻吗？”宋伊说着，又非常嫌弃地摸了摸自己的两边胳膊，继续吐槽道:“我这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就在此时，奶奶的声音响了起来:“伊伊，小枫，这里！”
宋伊连忙跑了过去，亲昵地和奶奶打招呼，然后接过了那些糕点。
在回宿舍之前，宋伊看向杭枫叮嘱道:“行了啊，今晚的话我就当没有听过，如果你敢和慕容欢说这种东西让我丢脸社死，我和你没完。”
宋伊说完，便转身向宿舍的方向走去。
而奶奶喊道:“小枫，回家了，你在发什么呆呢？”
“没事奶奶。”
杭枫跟在奶奶身后，两人坐上了最末班的公交车。
少年垂眸靠着车窗坐着，而宋伊今天的话却一直停留在他的心中。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样说来好像也是合理的。
就像她所说的，既然他可以确定自己不会做出这些事情。那么这一切到底是真实发生过的事还是荒诞的梦境，还有必要去深究吗？
答案是——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