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9 章 季远中学6
“嗤！每个都这么说。”莫理的承诺在詹真彤眼里不值一提。
“每个？”
莫理一愣。
詹真彤整理好自己的试卷,嘴里嘟囔地抱怨着：“不属于季远中学的，一开始都说不伤害人，后面……”
她的眼角撇了一眼韩汪岳的座位，眼底更多的是习以为常而不是惊惧。
早上四节课已经全部结束,同学们都相继走出教室,准备进食午餐,随后短暂的午休。
詹真彤不再拉着莫理,而是转头跟后桌的同学一起去食堂，像是要远离莫理一般,尽快离开13班这个教室。
莫理脑子很乱。
她不知道为何自己不是“季远中学的学生”？
更不知道詹真彤究竟是怎么看出她不是“季远中学的学生”。
在她身上发生太多不可理喻的事情了。
总感觉自己处于某种危险之中，处于被无数人监视之中。
那种被扔进无法理解事件中的感觉让人很不安,仿佛是在万丈悬崖边打瞌睡。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堵住同学们中午吃饭的去路,大量学生聚在走廊过道处，还有许多只是出门上了个厕所，看到这暴雨的势头,决定暂且不冒雨前行。
每个学生都饥肠辘辘，大家都更关心自己的饿扁了的肚皮，仿佛刚刚的“鹿首”并不存在一样。
仿佛，失去了一个同学，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教室里仍然人声鼎沸,讨论声不绝于耳。
“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啊？”
“才刚下,应该没那么容易停吧？”
“唉,好饿啊，午饭哪里吃啊！！！”
“等不了了，我要跑过去……”
“暴雨都很快的，要不咱们再等等？”
……
莫理试图在人群中寻找着任何熟悉的面孔,哪怕是神秘兮兮的吴星星，他在下课不久便消失无踪。
像是故意躲着莫理。
视线扫过整个教室，莫理只发现了一个跟其他人不太一样的人。
一个仍坐在位置上，盯着窗外大雨失神发呆的女同学。
按座位表的位置来看，坐在那边的是钱燕妮。
之前听詹真彤跟其他人闲聊时提到过她，就是她说之前学校里有过一次性三个学生消失。
而在同桌的猜测中，钱燕妮是听韩汪岳说的。
现在韩汪岳自己被“带走”了。
钱燕妮，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从她身上能不能问出点东西？
只有先搞清楚这个奇怪的学校到底怎么回事，莫理才能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在泳池里休克。
弄清自己为什么休克，才能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奇怪的世界里。
才能知道自己出现在这个奇怪的世界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而她现在孤身一人，连周围是敌是友都分不清楚。
她不喜欢这种无知的不安全感。
莫理走到钱燕妮的座位旁，假装在查看窗外的雨势。
“雨好大啊。()”
“()”
她用手撑着胖嘟嘟的脸颊，斜着侧身面对窗外。
莫理眼见搭上话了，直切主题：“韩汪岳……怎么会是他……被带走了？”
“谁知道呢。”钱燕妮听到这个话题，似乎有所回避，又将头扭向窗外。
莫理并没有放弃，又搭话：“我好像听谁说过，之前咱们学校里有同时三个人消失的……”
钱燕妮这次头也不回：“他说的，就是韩汪岳说的。”
“你怎么知道他说的啊？”
“他到处说，不过你也知道，别太相信他的话。”
“……他被带走会不会是因为他知道什么？”
“知道什么？”钱燕妮态度越发冷淡，眼神里出现些许质疑和防备：“每次都有人被带走！”
莫理赶紧回答：“我也是猜的，说不定是他自己没按学生守则的规定来。”
钱燕妮好一会，才卸下防备的神色，若有所思地低头喃喃：“可能，真的有可能……”
窗外的风雨更加嚣张，有时候大雨泼进走廊来，像汹涌的海潮似的，来不及躲避的学生被浇得叫苦连天。
钱燕妮声音虽小，但莫理还是听到了，她一边注意着周围，一边低头轻轻套话：“你说什么可能啊？”
“他之前跟我吹牛……说他自己一个人上去过六楼……”钱燕妮像是在自言自语。
六楼？
莫理静静等待着钱燕妮继续往下说，她敏锐地察觉到，六楼对这个中学而言，是至关重要的地方。
可钱燕妮却不再往下说了，她像是陷入什么思考似的，止住了剩余的话。
“六楼？就是咱们楼上？”莫理只能提醒她。
“不要去六楼！绝对不要去六楼！”
钱燕妮猛地回头！
她伸出一只胖乎乎的手，一把抓住莫理的手腕！
神态中满是惊恐，看起来眼底甚至有点疯癫。
莫理的手腕被抓得生疼，她扭头看向周围，没有人注意到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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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她还想问问看“不要去六楼”是不是写在“学生守则”里的内容，但刚才同桌就是“学生守则”的关系，来判定没看过的莫理不是“季远中学的学生”。
只要是季远中学的学生，都应该读过所谓的“学生守则”。
莫理因此不敢胡乱问话，害怕再一次被看出自己不是“季远中学的学生”。
“我不去，我不会去……”
莫理忍着疼回答钱燕妮：“我才不会傻到违反守则……”
“对，遵守学生守则！一定要遵守！”钱燕妮听到莫理的话后疯狂点头。
() 莫理心里一阵雀跃。
“不要去六楼”果然是学生守则里的内容！
可——学生守则里的“六楼”指的是哪边的六楼——进知楼的吗？
还是两个教学楼的六楼都不能去？
莫理选择再赌一把。
她指了指教室天花板上面，问道：“韩汪岳他说自己什么时候上去过的？？”
“别……！”钱燕妮放开莫理的手臂：“我也不知道，你别问了，不要去管太多！”
钱燕妮反应越来越大，莫理也只好作罢：“我就聊聊而已。这雨这么大，也没办法过去食堂吃饭……”
安抚着钱燕妮的情绪，莫理也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从刚刚钱燕妮给出的反应，学生守则里说的“六楼”，指的就是这里的上一层。
进知楼的六楼，有什么东西吗？
莫理走到教室外，看着人来人往的楼道。
从来没人踏上通往六楼的阶梯。
仿佛六楼不存在。
仿佛通往六楼的阶梯不存在。
空荡荡的阶梯往上，然后折返回头顶。
莫理装作若无其事地偷偷打量着。
要趁午休时间上去看看吗？
上面很有可能就是季远中学的秘密所在。
莫理想起同桌詹真彤刚才充满防备，又看了看周围被大雨困在教学楼的同学们。
她打消了今天上六楼的想法。
——还是不要公开违反任何“学生守则”上的内容好。
她现在要做的，是在不动声色的前提下，弄清楚自己所面临的情况。
有些同学无聊地玩着手机，莫理想起伯父说，她的手机放在宿舍里。
如果从她落水，被送进医院开始算起，那手机已经一个多星期没动过了。
现在她回宿舍拿到手机，是不是能发现一些新的线索？
莫理顺着人流，走下楼梯。
一路并未见到有何异常，仿佛刚才整栋教学楼所经历的“鹿首”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游戏。
到一楼后，暴雨仍未有丝毫减弱的迹象。
早上上学的时候，天气还好好的，没人料到会有这么大的暴雨。
有些饿急了的男生，跳脱一些的，已经开始相约着冲进雨中，往食堂方向。
或许他们是想着即便淋湿了，也能在吃完午饭后回宿舍换衣服，顺便拿伞之类的。
莫理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她既不知道食堂在哪边，也不知道自己宿舍在哪里。
冲进雨中的话，也不知道要往哪里走。
正当莫理头疼的时候，她见到有一些胆大点的女生，从进知楼女厕所后面，紧贴着教学楼的墙壁，在疯狂摇摆的大树下缓缓前进，拐入教学楼的后面。
教学楼后面有什么？
莫理略一沉思，干脆跟着几名结伴的其他班女生，踏入这条羊肠小路。
这是一
条在教学楼边留出的石板路面，用做排水或者地基余留的样子。
顺着这条小路，女生们贴着女厕所的外墙，拐到教学楼后面。
教学楼后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小块搭着简陋雨棚的空地，用来临时停放单车的空间。
看起来很老旧。
如果莫理早上入校时没看错的话，在校大门旁边有个铁栅栏隔开的区域，搭有矮矮的棚顶，空间很大，学生上下学用的单车、电单车就都一排排停在里面。
这个小雨棚，应该是学校在还没建设大门处那块大停车场前，给学生用来停放单车的地方。
从地面水泥开裂的程度，以及缝隙中茵茵的杂草苔藓来看，这个地方的历史估计不算短。
少说也得有十几年的时光吧。
女生们之所以往这边走，一是因为这里有避雨的地方，而且又是在女厕所后面；一是从这片空地再往教学楼旁边走，便能够进入那条绕过一大圈的回形露天绿色走廊。
这条被绿化包裹的通道又长又偏僻，顶上只有一根根横着的木梁用做支撑，没有其他遮挡。
一下雨，整条走廊都被淋透了。
即便如此，大家还是会觉得比直接冲进空地里淋雨来得安全一些，至少头顶上不是空旷的，是有些许的遮挡。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让大家都很狼狈。
落雨的长廊给人感觉很不舒服，仿佛存在着什么异样的威胁。
莫理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跟上其他同学，顺着这条像是巨型青菜虫的走廊往前走去。
刚刚跟着前面的同学，已经知道她们的目的地是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