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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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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江困今晚第五把光耀。

    第五把匹配到了那个安绥第三。

    “巧合”而已。

    不是因为有个黑客朋友帮你搞外挂,就是一不小心碰上了而已。

    江困倦倦地想着,她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烦人,那也没办法。只能算他提前倒了下半辈子的霉。

    不过她玩的还是挺开心的。

    时过一年,再次体验了一把血虐和连胜。

    然而那个人心态有点崩了,游戏打不过便开始了人身攻击。

    【可是[李太白][全服]:之前看你id以为是开玩笑的,现在一看,这完全是心理变态吧?】

    【可是[李太白][全服]:这就是寝室关系么?爱了爱了,就你这个手段,其实也难怪。】

    【可是[李太白][全服]:只敢在光耀上牛逼也是醉,我要是你室友,我都得求着你多给我几刀。】

    江困这个时候刚吃了对面中路塔里的血包,看到这几条消息以后难得的沉默了一会儿。

    记忆突然被拉到了过去在长宁的那段时光。

    能考上安绥大学的不是一般人。

    所以当年江困收到那张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全家人第一反应就是送错了。

    怎么可能?安大标准降低了还是怎么着?

    天天打游戏不学好的人也能上??

    说明白点,那是网瘾少女。说不明白点,那就是成天闷在屋子里的心理变态!

    在长宁这个小地方,背后议论的人太多了。

    说江家那个姑娘长得挺好看,白里透红,本来就不爱说话,谁料是个……

    你说一天能在屋子里闷着上网的,得是啥样人。

    就连江和耘和他新娶媳妇秋曼,知道江困会听到这样不好的言论,也没有一点想制止的意思,只是告诉江困少往心里去。

    甚至,他们在录取通知书到来的前一小时还在谈论到隔壁老张家的儿子,从小学一直保送到高中。然后这边安慰江困道,没事,咱家姑娘少努力一点,当年能找人送上初高中,如今也可以找找人上个本地的三本。

    饭桌上遂传来秋曼和江和耘爽朗的笑声。

    尖锐,又刺耳。

    江困面无表情地夹过来最后一块排骨,一言未发。

    门铃就在这时候敲响。

    快递小哥拿着一个白色信封站在了家门口。

    饱受风霜,也风雨无阻。

    是那个写在当年无数人志愿里的高校,朝伸过去的一只手。在镂空金边的信封中,烙印着“江困”的名字。

    刚吃完午饭,江困擦拭干净嘴角。她一手扯过来好奇赶过去的弟弟江子航,摁到凳子上,自己垂着眼走过去。

    快递小哥见过太多学生了,喜悦的,不甘的,都会在开门的这一刻体现的淋漓。

    但如果是安绥大学的就不一样——只有脑子不好使的人才不乐呵。

    所以他摆出来了八颗牙的标准笑容,准备和一会那个未来之星一起迎接这庄严的一刻。

    于是,脑子不好使的江困就打开了门。

    她像是随便签收一个什么随便的快递,满脸冷恹恹的:“签哪?”

    快递小哥:“……”

    嘴角还僵在了一个弧度。

    场面有点神情颠倒,好像这个屋子外面、开心傻乐的那个外卖小哥才是那个收到录取通知书的人。

    快递小哥觉得或许不是这个人,太不像了。而后以手掩唇:“我们有规定,需要本人亲自签收。请问江困同学在么?”

    江困抬头对上他的目光,顿了一下:“我就是。”

    然后从兜里把身份证拿了出来。

    似在说,不信你看。

    “……”

    四周连空气都有些尴尬。

    不过快递小哥也有自己的工作素养,微微一笑,把腰倾了下去道歉:“不好意思江同学,把名字签在这里吧。”

    江困大概是习惯了,也没往心里去,把笔接了过来。

    小姑娘的每一笔都落的非常洒脱,不合章法,但写出来的两个字却是好看。

    快递小哥在这个角度清楚地看到了江困的睫毛,很长。

    江困没注意到斜上方的目光,只察觉到了身后的好几束异样的面孔。

    她抬头跟小哥说了句谢谢之后,关上门,面对着把手上的录取通知书举了起来。

    就在脸侧。

    全屋的人都在那时候静止了。

    少女的脸庞还有些许稚嫩,眼角处泛着永远也睡不醒的淡红。黑长直的头发披在肩头,却比现在满头棕褐色的小卷卷更有攻击性。

    江子航堪堪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拽了拽江和耘的衣袖:“爸爸,那是录取通知书么?”

    就连后妈秋曼都有点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阿困,咱们……当时不是没去参加高考吗?”

    当时江困睡过头了没参加高考,沦为了半个小镇的笑柄。最可笑的是还一连睡过两天,一场考试都没去参加。

    但凡参加一场也不至于被别人嘲笑成了这个样子。让她爸妈产生了,想花点钱给她送进三本去的想法。

    一家三口就这么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江困回看过去。

    她面无表情,避而不谈:“小张保送这么厉害吗?”

    “……”

    “那我也挺厉害的。”

    “…………”

    人家是小升初,初升高保送。

    你给一个大学报送?

    这,一个级别的厉害?!

    就相当于两个第一,一个是全班第一,一个是他妈的全省第一。

    一个水平???

    而江困就在他们的错愕中走回房间。

    她其实,等这一天等得也很久了。

    江困想说。

    想对每个人说——

    我不是心理变态。

    游戏玩得挺好的,学习,也能给你们学明白。

    给我闭嘴行么。

    ……

    游戏对面的李太白已经把人杀到了这边的中路,就是在搞人心态。

    那个最开始带的瑶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没再跟着他了。本来是想让这人带着自己升段的,没想到这人带着自己摘一路星。

    实在是玩不起。

    江困操着一手的娜娜,在调了一下视角之后就带着月牙,奔着中路去了——

    事实证明。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你的sleepy,永远是你的野爹。

    世人无数次的钻磨她的打法,研究她的技能,推翻、更新,在这个人重新回到游戏之后,犹如竹篮打水。

    技能可以学,但反应速度学不来。

    天才永不落幕,sleepy永远都是神话。

    待李太白死后10秒钟过去了,苏豫都还没有反映过来。

    唯一的视野交给了底下的交流窗口。

    【给室友一刀[娜娜][全服]:听你的。】

    ?

    苏豫缓缓地打上去了一个问号。

    下一刻。

    红色对话框又弹出来了一条消息。

    【给室友一刀[娜娜][全服]:那,我鲨你几次,就给我室友几刀叭】

    苏豫:“……”

    不仅没被你搞得了心态。

    甚至还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legendary(超神)!”

    ——我方娜娜第七次击杀对面李太白。

    -

    等到江困第六把进入游戏之后,发现匹配不到人了。

    不用想也知道,这人应该是有点被杀怕了。

    她本来以为,是个男人至少能坚持到十把打底呢。

    ……还是这人不太行。

    安绥第三,怎么就这点承受能力啊。

    江困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匆匆结束了手上的这把。

    时钟已经指到了凌晨一点半。

    今天许恣没有回来的迹象,屋子里莫名其妙地冷清了下来。走廊里偶尔传来电梯声,江困都会把游戏的音量调低一点,听它落在十楼,或者是降在附近。

    可能是杀人如麻了。心思到处飞,飞到了不该到的地方。

    想起来了麻烦的人。

    江困把光耀退出去,瞧着天花板放空了几秒钟。

    突然想起来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

    “——那,我鲨你几次,就给我室友几刀叭。”

    江困:“……”

    她脑袋停顿了一下。

    然后猛然一个打挺坐了起来。

    刚才杀了这个人多少次?

    有没有十次啊?

    有的吧。

    十五次都差不多了。

    是不是得把之前那几把都算上啊……

    江困想到这里,好不容易蕴酿出来的一点困意尽失。

    她又把手机掏了出来,点开了战绩。

    九月的夜在盈亏的月色里摇曳,光辉透着落地窗与屋里的人胶着。

    知名一流大学数学系高材生江某。

    正在对着几个战绩,绞尽脑汁地想让它打破数学规律,无中生有。

    最好,成倍增加。

    ……好多给她室友几刀。

    -

    翌日上午十点,许恣一身疲惫地从教学楼里出来。

    昨天合作小组讨论过了火,五个人坐一桌一谈话就谈到了凌晨三点。分配任务,再独自查找资料完成。

    光是这两项就能折磨的人搭进去一个通宵。

    许恣参与讨论之前就在微博上到了个歉,遗憾自己今晚无法直播。

    又在早上八点,一个电话打给了计倾然过来当个司机。

    虽然计倾然起床气极重,但许恣的话他不敢不听,还是不情愿地过了来。

    大不了,一会就拽着许狗一起睡呗。

    但他在学校一教看到许恣那张俊朗矜贵的脸,还是笑得有点无奈。

    这看上去比他这个早起都精神,需要接送?

    “你没开车?”计倾然过去示意许恣跟他走。

    “开了,”许恣步伐稳健地走下台阶,简练道,“不想疲劳驾驶。”

    计倾然:“……”

    他为什么觉得现在他更像一个疲劳驾驶。

    十点出头的阳光已然没了清晨那样耀眼,整个校园都处于种一派祥和的气氛中。

    计倾然打了个哈欠儿,从安大的小道驾驶出去。

    许恣便坐在副驾,拄着半张脸假寐。

    半晌,计倾然也不知道许恣是睡没睡。冷不丁的来了一句,“老许找我了。”

    车里空气都是粘稠的,许恣绵长的呼吸就在这句话之后稍稍一滞。

    没等许恣问,计倾然就直接说了。

    “你那‘合租计划’,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还信多少。”计倾然说,“跟我说的意思,就是先试探你一波,要不要把人带回家给他过过目。”

    许恣:“……”

    “你也知道老人,他思想封建。不过看人也准,他们见过多少呢,估计你把你那个小土书呆子给他一看,他就能知道你现在跟他耍什么猫腻。”

    “……”

    小土书呆子。

    许恣没听进去别的,就记住了这五个字。

    听这个称呼,就知道这两天计倾然没少逛他的微博超话。

    已经被生活中的忙碌所淡化的东西,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被燃起小芯的炮竹。

    网上之前的所有情绪积蓄,在这一刻都几乎要爆发。

    先是从鼻息中露出去一气。

    然而思绪全都交给了昨晚的数学论题,本来骂人毫不卡壳的许恣,现在脑袋里面突然放了空。

    而计倾然已经熟悉了这个开场。

    接下来,无非就是什么损人利己,高深莫测,能让全网喷子记入到自己小本本里的言论。

    他也深吸一口气。

    却怎么也没想到许恣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许恣语气稍稍暴躁,带着些许的不耐烦,甚至仔细听能听出来言语里不符合这人水准的小傲娇——

    “你再说。”

    你不许再说。

    不许再叫人家小土书呆子。

    “……”

    计倾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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