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动摇
走到教学楼下，亓煊才依依不舍把手从宋云熠口袋中掏出来。而就当他们要上楼的时候，宋云熠被化学老师一个电话叫走了。
亓煊有时候也很奇怪，化学老师明明有自己的课代表，为什么还是经常使唤他哥去干这干那的，凭什么啊？
真让人费解又不爽。
闲来无事，亓煊从走廊这头身体贴着墙滚到那头，又慢慢滚回来，如此循环往复。
可当他滚到第二趟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楼梯后有人说话，迫于人人都有的好奇心，他停下了脚步，靠在墙上，试图听清楚一些，也当解解闷。
楼梯后有个窗户，一贯开着。此时，后面人的谈话内容随着风声被带了出来。
“妈现在怎么样了，身体好点没？”
“那就好，钱的事不用你们操心，我趁着周末和放学时间多干几份不就有了嘛。”
“嗨呀，你儿子年轻力壮的，这点活算什么，你们的健康最重要。”
“哦对了，爸，我跟我们班主任申请了十一月中旬的英语演讲比赛名额，差不多活动一周后就可以拿到钱了，五千呢！”
刚开始亓煊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仔细听，只模糊感觉打电话的这个同学家里好像有什么事，可“英语演讲”这几个字他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几乎形成了条件反射，他瞬间警醒，想仔细听后面的内容。
楼梯后的话也顺他心意持续传来。
“本来也轮不到我的，可我们班那个英语特好的同学不参加了，这不就让我钻了空子。”
“嗯，五千这不是小菜一碟嘛，你以为你儿子真的什么都不学吗，我英语好着呢，拿个第一名还是没问题的。”
亓煊越听越紧皱眉头，不知道是心里有鬼作祟还是自己太敏感了，总感觉这事像是在点他。
不过他班有谁会这么有信心？
他开始逐一排除，但是挑到最后实在挑不出合适人选，而且他向来对音色这种东西不太敏感，除非是接触特别特别多的人，否则听也听不出来是谁。
就在他疑惑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身体一抖，差点惊呼出声。条件反射回头看去，刚好对上宋云熠的目光。
四目相接之时，亓煊无声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
宋云熠也从他眼神中看出几分惊恐，便安抚性拍了拍他的肩：“火火，你在这里——？”
亓煊急忙捂住他的嘴，示意他别出声，并指了一下一下楼梯后方，小声说：“楼梯后面有人打电话，你不要说话。”
宋云熠点点头，把他手拿下来，却没有松开，只是换了个姿势轻握在手里。
见亓煊听的入迷，一直没察觉到，宋云熠勾了下唇，抓的更紧了些。
此外，他也听见了楼梯后传来的声音，越听越不对劲，跟先前亓煊反应一样，皱起了眉头。
不，不太一样。
他轻轻捏了捏亓煊的手：“火火，你听方行打电话干什么？”
“……”亓煊愣了一会，机械般转身，“谁，方行？”
不等宋云熠说话，方行的声音再次从楼梯后方传来，这次声音好像有些急。
“爸，我都说了钱的事你不用担心，网筹什么啊，我参加个比赛就有五千块钱了，妈的病肯定有得治，你不要那么悲观情绪行不行啊！”
“你别管了，实在不行我退学去工作也要救我妈！”
“……”
“……”
最后一句话是亓煊从偷听开始听到的最清晰的一句话，他眨了下眼睛，不知道作何反应。
直到宋云熠戳了戳他的手心，温声道：“回去吗？”
半晌，亓煊回神，点点头，跟着宋云熠回了教室。
由于最近几天自习课赵波时不时就会来个突然袭击，班里同学都不敢造次，整个屋里就只能听见翻书的声音以及笔划在书本上的沙沙声。
宋云熠正做着题，突然两根白皙的手指闯入他的视野，那指甲修剪的干净圆润，透着健康的粉色。
手指下面还压着一张字条。
“哥，你觉得方行参加比赛有可能拿一等奖吗？”
宋云熠收回视线，迟迟没有下笔。
亓煊一向最相信他的预判，见这反应，立马又写了一张字条过来。
“你也觉得不太可能对吗？”
紧接着，又一张传了过来。
“那二等奖三等奖是有可能的吗？”
宋云熠本想给他回一张的，可见他这样不停歇的传，好像也找不到合适的时间传回去，索性放下笔，看他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
见他终于老实了，才拿起笔给他回了一条。
“说完了？”
“没，没纸了。”
宋云熠视线顿时从纸条移到亓煊的桌面上，先前那张完整没用的草稿纸早已不见了踪影，看来是被他解体了。
亓煊像是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冲他尴尬的扯出一个笑容。
宋云熠看他这样也忍不住勾勾嘴角，拿起自己那份草稿纸低头写着什么。
纸条被传回来，上面只有一句话。
“你到底想说什么？”
果然，什么伪装都逃不过他哥的眼睛。
亓煊抿抿唇，自动忽略右下角括号里那句“字写小点，我能看清。”，但是字确实变小了不少。
“就是，有没有可能我给他写一份演讲稿，然后让他背下来去参赛啊？”
宋云熠只看了一眼就开始低头给他回了，动作之麻利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
“你如果觉得他有可能背下来并且上台能正常发挥，通过评委的临场考核，亦或是觉得他会接受你这份好意的话，可以。”
“……”
行吧，此法不通。
宋云熠看他犹豫不决的样子，索性把他心里的想法写了出来。
“你去参加的话，这个没问题。”
他从亓煊给他传的那堆纸条里找出第一张，一并给他传了过去。
亓煊看着纸条怔愣了许久，然后惊讶的转身看宋云熠。
他哥为什么总能猜到他心里的想法？！
宋云熠看似云淡风轻写作业，其实注意力一直在亓煊这边，看这反应……
果然猜了个十成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