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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装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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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lt;/p&gt;

    说完，姜云满一把握住边既蜷缩的手，指节穿过他的指缝，两人的掌心牢牢贴合，十指紧扣。&lt;/p&gt;

    做好示范，姜云满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就像这样，你什么都不用做，给我牵着就行。”&lt;/p&gt;

    边既平躺在床上，心跳失衡，口干舌燥，哑声道：“一定要牵吗？”&lt;/p&gt;

    姜云满察觉到边既手心在冒汗，以为他觉得这样不舒服，马上把手松了，一些被拒绝的尴尬席卷全身，他用干笑掩饰：“没有没有，是我太冒昧了哈哈哈哈，抱歉，我还是吃药吧。”&lt;/p&gt;

    短暂的沉默。&lt;/p&gt;

    边既的喉结滚动两下，滑出低沉的一句：“不冒昧，不要吃。”&lt;/p&gt;

    手从被子里拿出来之前，他在睡衣上蹭了蹭汗，使其恢复干燥。&lt;/p&gt;

    边既缓缓吐出一口气，轻声说：“给你牵。”&lt;/p&gt;

    连自己都没察觉语气有多迁就顺从。&lt;/p&gt;

    姜云满眼睛一亮，凑近与他确认：“真的吗？”&lt;/p&gt;

    离得太近，姜云满的呼吸扑在边既脸上，夹杂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热烘烘的香。&lt;/p&gt;

    边既不敢靠近也不想后退，梗着脖子保持不动，闷闷“嗯”了一声。&lt;/p&gt;

    话音一落，姜云满也把手从被窝拿出来，像刚才那样，再次握住边既的手。&lt;/p&gt;

    他把两人交握的举起来端详，孩子气地问：“边既，你的手比我的大好多哦，是因为个子比我高吗？”&lt;/p&gt;

    边既顺着姜云满的视线看过去。&lt;/p&gt;

    都是成年男性的手，区别却很大，除了姜云满说的视觉上的差异，触感也大不相同。&lt;/p&gt;

    姜云满的手指很细，就算不十指交扣他也能牢牢一手握住。&lt;/p&gt;

    奇怪的是他明明清瘦，手握着却软软的，皮肤白嫩如玉，稍加用力一定会在他手上留下红印。&lt;/p&gt;

    边既按捺住腹中涌动的热流，移开视线，回想项目设计图转移注意力，盯着天花板一声不吭。&lt;/p&gt;

    然而，扰乱他心绪的“罪魁祸首”并不打算到此为止。&lt;/p&gt;

    姜云满的执着劲儿上来，非要跟他比手的大小，先抽出自己的手，用自己的掌根紧贴他的掌根，五指对准五指，慢慢贴合。&lt;/p&gt;

    “你看，你的手指比我长这么多。”&lt;/p&gt;

    姜云满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招呼他也来瞧。&lt;/p&gt;

    边既哪有心思。&lt;/p&gt;

    他喉咙发紧，感觉腹中的热流又有烧起来的趋势。&lt;/p&gt;

    姜云满还在旁边碎碎念，从贴合的掌心，边既不受控制联想到更多，在被欲望吞噬前，他反手握住姜云满细瘦的手腕，按在被子上。&lt;/p&gt;

    “关灯睡觉。”他从嗓子眼挤出四个字。&lt;/p&gt;

    姜云满像得意忘形的崽突然被家长叫了大名，一下子老实了，乖乖躺回自己的位置，抬手关了灯。&lt;/p&gt;

    手腕被边既握着，姜云满能清晰感受到边既的存在，身处黑暗也没有那么害怕了，只是无法确定边既是不是被他惹生气了。&lt;/p&gt;

    黑漆漆的看也看不着，没办法，姜云满只能问：&lt;/p&gt;

    “边既，你生气了吗？”&lt;/p&gt;

    “没有。”&lt;/p&gt;

    过了两秒，边既补充：“只是困了。”&lt;/p&gt;

    姜云满听他声音不似之前清明，大概真的困了，总之没生气就好！&lt;/p&gt;

    他把手腕抽出来，重新牵住边既的手，熟悉的安心感将他包围，姜云满身心舒畅地闭上眼睛。&lt;/p&gt;

    “那睡吧，晚安。”&lt;/p&gt;

    “晚安。”&lt;/p&gt;

    互道完晚安很久，边既都毫无睡意。&lt;/p&gt;

    闹腾的人反而先睡着，听着身边传来的平稳呼吸，边既试着抽出自己的手，刚动了动就被姜云满紧紧握住。&lt;/p&gt;

    边既以为吵醒了他，凝神去看，姜云满还是熟睡的状态。&lt;/p&gt;

    看来真的很怕黑，睡熟了也会凭本能抓住让自己安心的东西。&lt;/p&gt;

    边既由他牵着，打消了抽离的念头，阖上眼数羊催眠。&lt;/p&gt;

    他不知道自己数到第几只的时候才睡着，早上一睁眼，手不仅被姜云满牢牢牵着，一扭头，下巴还碰到了他的头顶。&lt;/p&gt;

    姜云满的脑袋埋在他的脖颈间，呼吸像羽毛在他皮肤上抚来抚去，有点痒。&lt;/p&gt;

    一晚上的时间姜云满愣是把他挤到了床边，自己的枕头也远远搁在一边不睡，非要来跟他睡一个，一只腿还大咧咧地搭在他腰上。&lt;/p&gt;

    如此亲密的接触差点让边既原地举旗。&lt;/p&gt;

    边既强行抽出自己的手，见姜云满没再握上来也睡得安稳，才试着把姜云满的腿挪开，将他整个人归置原位。&lt;/p&gt;

    做完这些，他看了眼时间，还不到七点，床边的太子都还在酣睡。&lt;/p&gt;

    直男意识不到自己在惹gay，gay却不能没有自觉性，揣着明白装糊涂。&lt;/p&gt;

    现在再躺回去挨着姜云满睡，睡着了，那无事发生，皆大欢喜。&lt;/p&gt;

    要是睡硬了，不幸再被姜云满发现，那场面别提有多尴尬。&lt;/p&gt;

    姜云满估计会被他恶心得产生心理阴影吧。&lt;/p&gt;

    光是这么想一想，残存的睡意就已经烟消云散。&lt;/p&gt;

    边既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身运动服，出门晨跑。&lt;/p&gt;

    等他晨跑回家，姜云满也起床了。&lt;/p&gt;

    姜云满在卫生间刷牙，听见玄关动静，探出头瞧了眼，然后扭头吐掉嘴里的牙膏泡泡，举着牙刷走出来，满眼惊喜看着他：“原来你没去上班啊，太好了。”&lt;/p&gt;

    边既有种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被阳光直射的感觉。&lt;/p&gt;

    猝不及防。&lt;/p&gt;

    刺眼。&lt;/p&gt;

    也很温暖。&lt;/p&gt;

    他一个人生活太久了，有人因为他回家而感到开心什么的，对边既来说遥远得像上辈子发生的事情。&lt;/p&gt;

    以至于他下意识认为这份开心是有代价的。&lt;/p&gt;

    刚运动完全身发热，边既擦了把额头的汗，蹬掉运动鞋换上拖鞋，问：“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吗？”&lt;/p&gt;

    姜云满被他问得一愣：“没有啊。”&lt;/p&gt;

    边既微怔，满眼不解：“那你说‘太好了’。”&lt;/p&gt;

    姜云满被他的逻辑打败，无奈反问：“难&lt;/p&gt;

    道盼你回来就只是为了使唤你做事？”&lt;/p&gt;

    边既没有立刻回答，&lt;/p&gt;

    但姜云满从他的神情里看出了“不然呢”三个字。&lt;/p&gt;

    连被欢迎回家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lt;/p&gt;

    他都觉得一定是带着某种目的性，这就好像他从来没有被纯粹欢迎过一样。&lt;/p&gt;

    姜云满顿时感觉有块石头堵在了胸口。&lt;/p&gt;

    他是在爱里长大的小孩，童年时期，他一度以为全世界的小孩都是如此。进入青春期，接触到更多的人和事后，他才明白原来不是每个人的父母都恩爱，都爱自己的小孩，朋友之间并非没有算计，也不是所有老师都有师德。&lt;/p&gt;

    这些事没有发生在他身上，只代表他足够幸运，不代表这些事不存在。&lt;/p&gt;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姜云满对自己得到的爱多了一份感恩和珍惜，也更加不吝啬把爱分给别人。&lt;/p&gt;

    边既租房那天说过，他大学选学校和参加比赛的都是为了钱，事后姜云满有回想过，大学的时候，特别是大一大二，边既经常在校外打工，咖啡厅、酒吧、自习室之类的。他长得帅，个子又高，站在店里就是一块活招牌，这在那些老板眼里无疑是香饽饽，所以他完全不缺兼职做。&lt;/p&gt;

    当时校内论坛还有专门的帖子，回帖内容花样百出，表白的、磕颜的，还有去边既打工地点打卡后发repo的，图文并茂，动辄几百上千字深情小作文。整个帖子全部围绕边既展开，堪比明星个人超话。&lt;/p&gt;

    前几天姜云满还用学号登论坛看过，当年的帖子居然还在，甚至有人还在更新边既现状，比如去年他拿奖的消息。&lt;/p&gt;

    一更新引得不少建筑系的学弟学妹前来膜拜，当年的迷妹迷弟则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装深沉凡尔赛回复——&lt;/p&gt;

    [11843楼：一看你们就对男神的实力一无所知，这么说吧，他哪天拿普奖也在我意料之中。]&lt;/p&gt;

    [11846楼：他要是没点实力，只能被称为帅哥。]&lt;/p&gt;

    [11851楼：帅哥千千万，边既有且只有一个。]&lt;/p&gt;

    [11862楼：歪个楼，谁知道男神脱单没？得不到男神的我必须磕上男神的cp！]&lt;/p&gt;

    [11877楼：小声说，我偷偷磕过男神和jym（强行拉郎我先说对不起）就是跟男神同一届那个经管小王子，长得巨巨巨巨巨巨漂亮！！！虽然是直男。]&lt;/p&gt;

    [11883楼：啊啊啊啊啊啊，11877楼的姐妹好眼光！！真的，不懂jym的永别了，我好吃他的颜呜呜呜呜，漂亮死了，毕业这么多年都没见过比他还漂亮的男孩子，他没进娱乐圈绝对是内娱的损失！！多说一嘴，我室友当年在广播站跟他一起工作过，他大我们一届，但本人完全没有前辈架子，很照顾新人，性格温柔脾气好，我室友暗恋他好久，后来表白被拒跟我一起磕起了cp（？是的没错），大学四年没见过他和男神同框是我们的毕生之憾。]&lt;/p&gt;

    ……&lt;/p&gt;

    吃瓜吃到自己头上的姜云满一下子就：“……”&lt;/p&gt;

    什么啊这都是。&lt;/p&gt;

    边既的个人帖&lt;/p&gt;

    怎么会cue到他身上啊救命。&lt;/p&gt;

    后面还有不少所谓的cp粉跟帖，话题越来越歪，虎狼之词频频出现，看得姜云满脸红耳热，别提有多难为情了，实在没忍住假装路人回了个帖——&lt;/p&gt;

    [12003楼：歪楼了姐妹们，以及，cp可以冷门但不要邪门，两个没有交集的人，一个直男一个gay，你们的磕点在哪？be美学吗？]&lt;/p&gt;

    ……然后他就被cp粉围攻了，一个个凶得一批，说他磕不动可以不磕，少来这里指点江山教他们做事。&lt;/p&gt;

    姜云满一个都不怎么跟人红脸吵架的弱鸡，哪见过这阵仗，吓得连忙退出了账号，再没上论坛看过。&lt;/p&gt;

    简而言之，因为这次漏水事件跟边既实打实有过接触后，他对边既的印象除了大学时期知道的那些标签，时不时会增加一些具象化的感受。&lt;/p&gt;

    譬如此刻，他似乎触及到了一点点边既无意示人的脆弱。&lt;/p&gt;

    早上起床，姜云满发现边既已经不在家的时候，他是特别失落的。&lt;/p&gt;

    他以为边既又跟之前一样，周末上班接着消失好几天，转念想到边既昨晚说过，再出差前会跟他说一声，他马上去看手机，结果什么消息都没有。&lt;/p&gt;

    失落加倍，还有种被边既骗了的委屈，偏偏他没什么可指责边既的，非要责怪也只能怪自己傻，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lt;/p&gt;

    低迷情绪一直持续到边既回家。&lt;/p&gt;

    姜云满从卫生间出来，看见边既穿着运动服，额头淌汗站在玄关，反应过来他只是出门晨跑的那一刻，一种没由来的雀跃将他包围，什么低迷情绪，什么失落委屈，瞬间都没有了。&lt;/p&gt;

    他只觉得开心。&lt;/p&gt;

    开心边既没有骗他，也开心这个周末不用再一个人度过。&lt;/p&gt;

    所以脱口而出那么一句，没想到却让边既误以为他另有目的。&lt;/p&gt;

    边既已经去厨房喝水了，这个话题可以自然而然的结束，姜云满思忖片刻，没有这么做。&lt;/p&gt;

    他跟到厨房，站在门边，跟边既多说了两句：“我就是纯粹因为你回来而开心，没有任何目的。”&lt;/p&gt;

    “经过昨晚我觉得我们有变得熟悉一点，至少不再是冷冰冰的房东和租客关系吧。醒来发现你不在家，我以为你又不告而别了，昨晚说的话也是骗我，说实话挺失落的，也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你其实根本不想跟我改善关系，只是碍于校友情面不好拒绝我……”&lt;/p&gt;

    边既捏着杯子，轻声打断他的话：”我没有不想。“&lt;/p&gt;

    姜云满笑道：“我知道，从你回来那刻我这些自我怀疑就没有了。”&lt;/p&gt;

    “下次我给你留张字条。”&lt;/p&gt;

    “不用啦，我之后不会怀疑了。”&lt;/p&gt;

    边既放下杯子，稍稍停顿，低声问：“那你还会开心吗？”&lt;/p&gt;

    姜云满没听太懂：“开心什么？”&lt;/p&gt;

    “你没有怀疑了，以后也不再需要通过我回家这件事来打消怀疑，那么，”边既转身看他，眼睫低垂，淡声问，“你还会因为我回家而感到开心吗？”！&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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