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借个地方呼吸
妮可那个乖巧可爱聪明伶俐的女孩，居然被电话里那个恶心的男人贴上了私生女的标签，而她的母亲张鸿雁居然是他姐夫的情人，男人在电话里自诩自己的姐姐是如何如何的善良，如何如何的无辜，结果被张鸿雁挖了墙角。
印象中张鸿雁慈眉善目，面容姣好，眉宇间带着温和的笑，虽然透着股灵气但却没有程芳那种媚气，说她会挖墙角我打死也不相信，可是我刚接管公司不久那突然找上门来的女人，让我不得不相信他说的这一切，我顿时感觉到透不过气来。
更让我窒息的是男人居然在此时给我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他很理直气壮的说就算张鸿雁在，这个门店他也垂手可得，而且他等这个机会等了好久了，只是当时没看好家政行业的前景，如今他觉得是时候收网了，所以才让程芳直接取代了我，言外之意就是横竖这个店都和我没了关系。
我当时的心情很难用语言形容，只记得自己呆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掏出手机向老程咆哮“都是你那好妹妹整出来的事！……”
没想到老程却很淡定，他慢吞吞地说“林子大了啥鸟都有！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冲我吼得着吗？要我说什么人什么命！你压根就不是个当老板的料，所以才会遇到这么多绊子，安稳的在家带孩子！等孩子长大了再出去找个活干多好！非要弄什么破家政那才是出力不讨好的差事！”
“好什么好好个屁！你就安心打一辈子工吗？”
“你命中注定就是个打工的！你还想咋滴啊？”
老程的话彻底激怒了我，“命你一天到晚不温不火的就知道认命！命是什么？人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完全取决于你自己！像你这样一辈子也没什么大出息！”
“想过什么样的日子我想过大富大贵的日子有吗？我没出息也是被你拖累的，要不是你想一出是一出我能活的这么累吗？……”
“啥？”我的头嗡的一声原来我在他眼中就是这样一个女人！
我相信这句话是老程的肺腑之言，而且不知憋了多久，那一刻我的眼泪唰地下来了，人也彻底软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哇哇……”女儿在门口的石凳上哭着醒来，我才记起自己又当了母亲，我走过去一把将孩子抱在怀里，顿时百感交集，想起自己为了不耽误看孩子才一脚迈进了家政公司的大门，经历了那么多的是是非非，终于看到了一点点曙光，却碰上了这样的事……眼看着就要竹篮打水一场空，我心里像堵了块大石头，极度的失落绝望交织在一起，那一刻我才明白什么叫欲哭无泪……
我不知道怎么回到家里，推开门却发现一个比我还高半头的女孩神一样出现在我面前，我一愣，以为是自己走错了门，忙转身去看门牌号。
“娘娘（四川方言阿姨的意思)”女孩看似彬彬有礼，语气却很生硬地给我打招呼。
“嗯”我一皱眉，难道是自己出现幻觉了？这女孩怎么从天而降
“听说我爸买房子了，我来这里读初中，姑姑说这里的学校教学质量比老家好，她早就帮我办好了转学手续。”女孩用眼睛的余光打量我。
“哦！这事怎么没听你爸跟我提起过”
“这不刚想跟你说呢！还没来得及打电话你就回来了！”老程抢过话茬满脸堆笑。
“先斩后奏，行啊！老程，人都到这里了你跟我说没来得及，这又办手续又干什么的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的吧？你真当我傻？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没有，我老婆可不傻，情商高着呢！乖乖地把家政门店还给他们，做个顺水人情多好！这样办什么事也有个照应，这次孩子转学可多亏了他们，不然的话，我可比登天还难！”
“哼哼！”我从鼻子里一阵冷哼，如鲠在喉，这一刻我终于明白老程之所以不温不火，原来另有原因。
女孩听见我的冷哼声，拿眼好好盯了我一阵“我爸爸出钱买的房子，难道我不该来吗？如果有一天分房产的话也必须有我一份。”她眼里带着挑衅。
“啊？你，你怎么能这样和我说话”我心里咯噔一下子，冷不丁听到这样一句话，心里特别不舒服。
老程却像没事人一样嘿嘿一笑“这丫头嘴皮子功夫了得！”
“哼！很好笑吗？”我死死盯住老程的眼，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孩子嘛！何必较真 ，不过她也没说错啊？”
募地我感觉到老程和我之间突然被人硬生生地豁开了一道口子，一道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清晰可见地横旦在我们中间，伤痕触手可及，我不由自主地打个冷颤，自己又开始徘徊在地狱门前……
晚饭时，我食不知味，老程把排骨和几个稀有的小菜端到女孩面前，女孩毫不客气地展开了攻势，唇角沾满了油渍，我顺手递给她一块卫生纸“擦一下嘴，女孩子要注意一下吃相，学会优雅”。
我无心的一句话反倒引来一场史无前例的家庭大战。
只听到“啪”的一声，女孩重重地把筷子摔在桌子上，一阵尖叫“我吃点饭你心疼是不是？听上去你很讲究，要是一个讲究人吃饭用卷纸擦嘴吗？抽纸呢？”
我惊愣了一下“我们就没买过抽纸，那玩意不耐用，有点小贵，你就为这点事？”
“够了？你什么意思？我的闺女才来到这一会，第一顿饭你就这样！干脆大家都别吃了！”他倏地站起来一下掀翻了桌子……
“哎呦！”玻璃杯子掉在瓷砖地面上立刻成了碎片，其中一块碎片直直地刺破了我的脚，我疼得失声叫了起来，老程居然连看也没看我一眼，这个看上去木讷寡言的男人，居然为了他的女儿不分青红皂白地大发雷霆，我的心一下子跌入了谷底，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瘮出血液来的伤口，我的心也在滴血……
这只是冰山一角，第二天清晨的早餐更让我长了见识，老程天不亮就起床为他的女儿准备早餐，早餐特别丰盛，都是我们平时很少吃得高营养的东西，鸡蛋，云吞，稀饭，肉包子，什么都有，三个人弄了七种早餐，可女孩依然皱着眉“这些东西怎么有胃口啊？”
“啊？”老程似乎吃了一惊。半晌才耐着性子说“这么多就没有一样你喜欢的吗？平时在老家跟你奶奶一起应该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吧？”
“你懂啥？跟我奶奶啃土都是香的！在这里哼！晚上孩子哭的像猫叫一样，觉都睡不好！这一大早又提溜起来吃早餐，哪有胃口”她边说边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
“哦，原来是妹妹吵到你了，没事！晚上我就让你阿姨带妹妹去小屋里睡！让她们把门关严实点！就不会有那么大声音了！”
“去小……”我刚一开口。
老程便阴着脸说“看你！都这么大人了跟一个孩子叫啥劲哪个屋不一样睡”
“你！”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也只好忍气吞声了。
小卧室里只有一张一米二的小床，我带着大堆的尿布挤了进去，还好脚底下免强放下一这张小桌子，上面摆放我女儿的奶瓶和水杯。
那一刻我心里乱七八糟的比这小屋还要拥挤，看到老程那么呵护前妻的女儿，我突然想起我的儿子，他的爸爸是不是也像老程一样能护他周全思念儿子的潮水突然铺天盖地而来，将我吞没，而小屋外老程的女儿，在老程的溺爱下趾高气扬，故意做出各种搞怪的事来，故意挑起事端，我和老程时不时地都会剑拔弩张，恶语相向，我只要一开口，不管对错，只要是牵扯到他的女儿，必定会大吵大闹，时间长了我居然慢慢地变得无话可说，是那种绝望的不敢说话的感觉。
这种内忧外患的日子很快折磨的我透不过气来，我快要窒息了，整个的人被这些凡尘琐事折磨的没了状态，不行，我要自救，我要找个地方喘气，借个地方呼吸，于是我想起了学生时代伴随我多年的写日记的习惯，那些开心的不开心的事都倾注在笔端，我找到了喘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