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福祸相依
那天，天灰蒙蒙的下着雨，沥沥拉拉地不断，像个抽泣的姑娘哭的很凶，你越想让她停下来，她就越是哭的厉害！没有人能安慰的了她，路上行人稀少，仿佛所有的人都躲着她，那个穿制服的人就在这样的日子里闯进我的家政公司。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忙”我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直觉告诉我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客户，印象中许多进门的人都带着笑，但他一脸的严肃。
“市法院的！过来给你送传票！”他语气
冰冷，扔出一句硬邦邦的话。
“传传传票”我吃了一惊，有点懵，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
“是！你不是众望家政吗？你涉嫌烫伤雇主家的幼儿已经被立案审查了，我是来送传票的！一个月以后开庭！”说着他硬生生地把一张盖着红色公章的纸往我怀里塞，然后拿起相机咔咔对着我一阵乱拍。
我彻底懵了“您肯定是弄错了！我我怎么会……”
他推推眼镜，使劲看了我一眼，仿佛比我还诧异“错了？没错啊？就是众望家政啊？你公司里的月嫂姜秀红工作失误烫伤幼儿，这可是板上钉钉的事！你还敢抵赖客户可是有证据的”
“不不不！不是抵赖！是我确实不知情！”我心里噗通一下彻底慌了。
“你张鸿雁对吧？”他开始审视我。
“我不是张鸿雁，张鸿雁已经把这个店转给我了，她有事回老家了！”
“啥？回老家这分明就是金蝉脱壳！她以为她这样做就能逃脱她的责任吗？这是什么社会还敢玩这种小把戏！简直太小儿科了！把你的身份证拿来，如果我们真的联系不上她可能就要封门了！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封门这没有道理啊！现在这门面房已经不是张鸿雁的了！而是我在经营！”
“道理你最好是找原告解释一下！跟我说真没用，我们是按规则办事！涉事机构就是你这个众望家政！你这家政名字起的不错！众望！是希望还是失望呢？她这么干还真不好说！我们尽量联系她本人吧！如果她在这个节骨眼上转店给你另有说法！她的罪可就更大了！……哼！”他在鼻孔里一阵冷哼！
我禁不住打个冷颤，表情有些不自然地随口说“哪 ，哪能呢？她应该不是那种人！”
“是不是我们谁也不好下结论！让事实说话！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事情绝非巧合，传票我送到了，虽然不是本人但地方没错！我再想办法联系张鸿雁，你也帮忙找找她，帮我等于在帮你自己！”他的语言依然没有温度，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愣怔了半天才想起来给老程打电话求助。
电话铃声歇斯底里了好久，老程才懒懒的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打这么多电话”
“我打这么多电话你都不接！还打算管我吗？！”一股难以掩饰的愤怒充斥着我的大脑，当时的我很想对着老程发泄一通。
可没想到我还没开始，老程先爆发了“你怎么突然说话阴阳怪气的！我怎么不管你了还有你觉得我还能管得了你吗？一声不吭开家政公司，你从来就没为我考虑一下，不脚踏实地的赚点稳当钱，怎么还房贷怎么维持生活程芳的孩子烫伤了在住院，急需用钱，我正四处筹钱还她，还要偶尔替她去医院陪床……”
“啊？怎么会这样？这真是祸不单行啊！快告诉我她在哪个医院哪个病房，我抽空去看一下”。我实在不忍心再让他雪上加霜，只好把家政公司的事压了下来。
“人民医院烧烫伤科，三楼301室”
“知道了，你先忙你的吧！我抽空过去。”
“你真的没什么事吗？”老程很不放心地问。
“我，我现在没事了，刚才想找你说会话的，这会又忘了该说啥了，所以没事了。”
“哪有心情说话这几天事情都赶到一块了！弄得焦头烂额的！没事挂了吧！”手机里传来一阵滴滴声，老程很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我也心情坏到了极点，长长地叹口气，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应对这一个接一个的突发状况，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助与失望萦绕在心头，我感觉到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颓废地卧倒在椅子上。
窗外的雨依旧沥沥拉拉的下着，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我扫一眼办公桌，突然发现桌子上有一摞厚厚的广告宣传单页，于是顺手抽了一张，从印刷精美的彩页上不难看出张鸿雁为了这个家政公司没少下功夫，每张彩页的左上角都用订书机订着一张名片，公司的标志居然是双手托着一轮红红的太阳，“用心服务值得托付！”“众望家政承载着您的希望，他的希望，……大家共同的愿望！”
广告语读起来令人怦然心动，我读起来也很有感觉，突然我眼睛一亮，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去医院医院里孕产妇多，那是我寻找精准客户开疆扩土的地方，我何不趁着去医院看病人的机会，发发公司的传单，驱赶驱赶霉运”
像溺水的人忽然抓住了救命稻草，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我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开始着手准备去医院的东西。
医院妇产科门口，我看着排成长龙的队伍心花怒放，迅速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宣传单页 ，一通乱发，不管孕妇还是女孩，男人还是女人，逢人就发，一个也不放过，好多人都被我这一举动惊呆了，这个女人在干什么？
我就这样在别人或鄙视或疑惑的目光中很快发完了手里的单页，然后开始前往三楼烧烫伤科。
可刚推开病房门，一个长满络腮胡的男人怒气冲冲地冲到门口，他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领，像老鹰捉小鸡似的，紧紧不放，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你真是胆肥了！敢跑到老子面前来！老子正愁找不到你呢！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他恶狠狠地瞪着我，仿佛要吃人。
“这又是何方神圣？我这是出门没看黄历啊！怎么又……”我惊出了一身冷汗，但仍不忘辩解“可能是误会了！我怎么不认识你”
“这个你总认识吧？”他举起手中揉皱了的彩页。
“哦哦！认识！那是我刚才发的，有什么问题吗”我更加不理解。
“有……”
“老公 ，快松手！你误会了！不是她！她不是张鸿雁，签合同时我见过张鸿雁！也许她就是帮张鸿雁发发广告而已，儿子的事和她没有关系！”
“不是不是， 她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宁可错杀一万绝不放过一个，要不，她到这里来做什么？她是来摸摸情况……”
“您越说我越糊涂了，我是来看个病号的，您看，我带的水果都被你给碰洒了一地。”
“她说的没错！她是我老婆！而且现在还怀着孕呢！麻烦你把手松开，有什么事咱心平气和的说说”老程闻声赶了过来。
男人瞅了一眼老程，很不情愿地松开了手，朝旁边的一张病床上努努嘴“哥们，我孩子都被烫成那样了！他还那么小！换作是你，你能心平气和的了吗？能吗？这都是她那个狗屁家政给害得！她们不是专业育婴吗？我看是专业害人！”他的嗓门明显越来越高。
“您的心情我理解，可这个家政我老婆才接过来没几天，而且这些事我们压根就不知道啊！要是知道我说什么也不同意让她接这个烂摊子，难怪那娘们脚底下抹油溜得那么快呢！敢情是摊上事了呢！怎么样我还是那句老话，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你偏不信，这回知道厉害了吧！”老程把脸转向我开始埋怨。
我顾不上和他争执，赶忙走到那个孩子的小床前“这孩子到底怎么烫的？”
“是月嫂怕孩子冷，用暖水袋给孩子捂小腿，可不知怎么滴暖水袋漏了，把孩子烫伤了，结果月嫂吓跑了，张鸿雁也联系不上，所以我们才把她起诉了！”
“法院把传票送到店里，我看到了，但张鸿雁早就把店转给了我，她手机也停机了，联系不上，不过 ，你放心，他们会有办法找到她，还有你们不能光找张鸿雁，月嫂才是主要应该承担责任的人，这个月嫂我帮你找 ”
“我们找过姜秀红，可张鸿雁说联系不上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躲我们。”女人一脸的无奈和疲惫。
“呃……原来是这样，放心我能帮你找到。我和姜秀红曾经是同事！我有把握找到”
“真是太好了！你要是能帮我找到她，以后你就不要为你公司的生意发愁了！我给你介绍客户，我身边的朋友可多了！”
“怎么你还敢再请人”
“有什么不敢只是不敢再相信张鸿雁了，我眼下正缺个帮我照顾宝宝的人，你看有合适的吗？先给我安排一个，一个人实在太累了！”
“好，正好，我这几天也没多少事，要不，我先帮你一阵子，等宝宝恢复的差不多了我再给你找，宝宝现在这情况我必须亲自照顾我才放心，我唯一的优点就是做事仔细”我开始毛遂自荐。
“我也感觉到我们很有眼缘，可这样行吗？你工资多少？”
“工资嗨！我们之间谈什么工资，算是替张鸿雁赔罪吧！只要别把我往歪里想就行！”
“怎么会呢？你和张鸿雁是两码事！她的事怎么会赖到你头上！”
“谢谢！谢谢！”我长长地舒口气，压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老程偷偷地白我一眼“什么事都敢往你自己身上揽，你以为你是谁啊？逞能！”
我明白他的意思，但却装作没看见。就这样我留在医院帮忙照顾那个烫伤的孩子，一连几天都没有回店里。
一天夜里，我蜷缩在宝宝的床头处，突然想起宝宝醒来要喝一顿奶粉，而暖瓶里的水可能不是很开，于是决定去打一壶水来，就在我去医院的茶水间打水的路上，一个穿风衣戴墨镜的女人，一把捂住我的嘴巴将我拖到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