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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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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近才发现徐千骁闭着眼睛。

    我没发出任何声音,徐千骁却能察觉我靠近他,他猛地睁眼,睨视着我,开口说道:“不要出去。”

    这声音是江衍徵的声音!不是徐千骁的。

    江衍徵上了徐千骁的身。

    我必须要出去。

    “徐千骁”翻滚站起,左手握拳朝我脑袋砸来。

    我拿手中镜子挡住,绕他的拳头方向拐弯出门,把门带上,“徐千骁”的拳头重重撞在门上。

    上次江衍徵也是用这个方法带我上山的。

    我跑下楼梯,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

    到了我家大门外时,蔡欤也刚好在门口。

    蔡欤站在门外,像是等我出来。

    蔡欤见我慌慌张张跑出门,立即动身跑向隔壁邻居家方向跑去,边跑边说:“你跟着我。 ”

    我没有思考的时间,跟上蔡欤。

    身后不远处传来“徐千骁”追赶的声音。

    蔡欤带我到隔壁家后院的草房中。

    草房很大,入口很大,无门,屋顶破洞,在屋里能看到头顶黝黑天幕。

    蔡欤指了指离草房入口不远处的位置,示意让我躲在那,她则躲在入口内侧,紧贴墙壁。

    “徐千骁”也追到了这里,进门。

    在“徐千骁”进门的一刹那,蔡欤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粉般的东西往“徐千骁”头上砸去。

    “徐千骁”惨叫一声,粉飘落而下。

    “徐千骁”身体前后摇晃不稳,在原地踏步,最后站着不动,恢复正常。

    蔡欤问:“先出去,这里是别人家的草房。”

    蔡欤在前带着徐千骁出去。

    徐千骁的身影刚消失在出口处,蔡欤又回来,走到我躲藏位置的旁边,说道:“差点忘记你了,一起出去吧。”

    三人出去,我问:“刚才你扔的是什么东西?”

    “晒四十九天的桃木灰。”我和徐千骁往家地方走去,走到一半,蔡欤就站着不动,吐出一句话,“我们先上后山。”

    徐千骁有晚上上后山遇百鬼的经历,仍心有余悸:“你确定?后山晚上脏东西很多。”

    蔡欤说:“宋咸之去后山了,我师姐跟踪他,他上后山没告诉你?”

    徐千骁意外他师父会单独上后山:“他没说。”

    宋咸之喜欢单独行动,我已不足为奇。

    蔡欤说:“我们现在上去看看,江衍徵从你身体里出来后也去了后山,我们先上去看看,对了,白春庭,你的纸人还在你口袋?”

    “还在。”

    “等下派上用场,徐千骁你快回去把你东西整理好。”

    徐千骁应了声,快步走回他房间整理东西。

    我和蔡欤在大门外等。

    蔡欤说:“你觉得他靠不靠谱?”

    “靠也不靠谱。”

    我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

    蔡欤看下手机。

    沈妱滢发给蔡欤几张图片。

    蔡欤把图片放大,惊得合不上嘴。

    图片中的宋咸之以行走的姿势走动,手臂一前一后,这是上半身,下半身是透明的,可以看到上半身之下的植物。

    蔡欤收好手机,疯了一般向宋咸之所住楼房跑去。

    我也跟了上去。

    徐千骁收拾东西时正好见我们往宋咸之楼方向赶,问道:“你们这又要去哪?”

    徐千骁的声音只有他自己听得到,也跟上我们跑过来。

    我由于着急,直接推开宋咸之的房门。

    宋咸之正坐在床边看书。

    宋咸之说:“出了事你们肯定会来找我,你们都来了,事都办好了?”

    蔡欤在门外打着手机屏幕,大概是告诉沈妱滢真正的宋咸之还在房间。

    蔡欤脸上显得不高兴,在屏幕上打着:都怪我报错信息。

    接下来又跑到楼梯口语言输入我听不清的语言。

    我在旁边向宋咸之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当说到徐千骁被鬼上身的事时,徐千骁默默走出房间,站在走廊上四处张望。

    我讲到一半,宋咸之着急说:“快点讲,讲重点。”

    我没停下嘴巴,继续说,刚说到“沈妱滢看到假的宋咸之上后山”时,宋咸之立马扼住我的手腕,将我往门外拉去,一边拉一边咬牙切齿:“王咎在搞鬼!”

    怎么又提到王咎。

    蔡欤见我们三人过来,说道:“我师姐没回信息。”

    宋咸之说:“赶紧去,江衍徵还在那边。”

    蔡欤起初有些不相信江衍徵会害沈妱滢,在众目睽睽下最终还是相信了。

    四人刚来到山角下,远远看见沈妱滢站在那,沈妱滢身后还站着一个黑衣男子。

    宋咸之说:“是真的沈妱滢。”

    我悬着的心放下。

    我靠近宋咸之,宋咸之看了看我,明白我在顾忌什么。

    宋咸之朝我点了点头。

    沈妱滢说:“刚才我跟的是纸人,后面被我撕了,一张纸而已。”

    蔡欤小心翼翼问:“师姐,江衍徵在你后面。”

    沈妱滢早已知道似的,没有回头。

    江衍徵目不转睛盯着我,我拉住宋咸之的手腕。

    我不想再往前走。

    宋咸之的手一反,再次扼住我的手腕,拉着我往前走。

    我不情愿。

    我们接近江衍徵后,宋咸之松开我的手腕。

    我的手腕被宋咸之掐得生疼,自由后我便左右转动着我的手。

    宋咸之看向我:“坚持一下。”

    说完就伸出手用力从我身后拍去,我忍不住这种力,前脚迈出了几步,直到沈妱滢前边才停下。

    沈妱滢说:“宋咸之,你在干嘛!”

    说话之际,江衍徵化作一缕清烟,朝我身上飞来。

    宋咸之几步来到我身后,左手右手拿着法印同时往我前后脑袋拍。

    这一拍我感觉天旋地转。

    宋咸之说:“江衍徵,你还有什么不甘的事,尽管说。”

    我的脑袋越来越晕,就像天地间只有我一个人存在,只有我能知道我在做什么在想什么,其他的,皆是模糊不清。

    就连宋咸之随后口中念的几句话我都听不清楚。

    但我没有倒下,双腿顽强站在原地。

    我还听见周围其他人的声音,我只分得清男声女声,却分不出来到底是谁发出的。

    我突然被人拉了一把,我连连后退几步,险些跌倒。

    我意思恢复清晰,四周环境也变得清晰起来。

    当我看清眼前视现时,我已愣住。

    我原来的位置周边地上摆着十二根点燃的白蜡烛,十二根蜡烛围成一个圈,圈中站着江衍徵。

    其他人都躲到了圈外面。

    徐千骁向我解释道:“这是可以压制鬼的。”

    我看了看圈中,江衍徵脚低下还踩着有些纸片,看颜色,正是我今天买回来的纸人。

    宋咸之说:“江衍徵,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有何冤屈,尽管说。”

    江衍徵终于开口:“别太搞笑。”

    江衍徵嘴角勾出一条弧线,笑得无声、诡异。

    我说道:“如果你觉得有些事不公平,你就说,我或许可以帮你。”

    徐千骁看向我:“你想帮他?他不过是凭自己心愿为所欲为!”

    江衍徵这时轻轻笑出了声,像是听到了极可笑的笑话,但又尽力忍住让自己不笑出来:“我,想,问,你……”

    江衍徵的话说得很慢,宋咸之懒得等他开口,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塑料袋,先一步把透明塑料袋里的香灰一点点撒在江衍徵身上。

    江衍徵惨叫。

    叫声响彻黑夜,他仿佛是受到刮骨肉之刑。

    接着,宋咸之从口袋里抽出一捆东西,将这东西展开。

    是法鞭。

    宋咸之一点点用法鞭抽打江衍徵。

    江衍徵忍住痛苦,被抽几遍后开始控制不住得低咽。

    徐千骁露出喜悦,在旁边夸赞:“师父,口袋里什么东西都有,打得好,打的妙!”

    宋咸之说:“去后山怎么能不带点东西,像你前几日那样,要不是我发现,你可能回不来。”

    江衍徵跪倒在地,咽声越来越大,一声声在我耳畔挥之不去。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见的苦刑。

    没有人去帮江衍徵,江衍徵也没有说出心中不甘之处。

    所以我必须……

    “住手!”我终于开口。

    宋咸之停下手中的动作,吃惊地看着我。

    徐千骁没料到我会说出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是我鼓起的勇气。

    徐千骁说:“你这是养虎为患,知道不知道?你放过他他到时候不仅不感激你,他还会取你性命。”

    宋咸之附和:“做坏事就应该要受罚,他害不害你,都是你一个人的事,我们不会无缘无故帮你,我们为了斩妖除魔已是公理,不是为了任何人。”

    宋咸之拿起法鞭继续抽打,我上前一把拦住:“不明白他怨屈何在就对他加以处罚,这就是公理?”

    宋咸之冷冷得看着我,我一时挤不出下一句话。

    蔡欤的话打破了我与宋咸之之间的僵持局面:“我觉得白春庭说的有道理,或许是场误会。”

    沈妱滢没料到蔡欤会帮我说话:“师妹?”

    “师姐,我一直认为是这样,我的想法没有犹豫。”

    “好吧,我站在你这边。”

    我看向江衍徵,江衍徵这时也在看着我。

    他此刻的眼神不像初见时的那样凶残,现在变得无比怯懦。

    甚至,他都表情还透露出一丝丝难以置信。

    也可能是被打的缘故。

    我说:“三比二,放过他,先让他说说发生在他身上的事。”

    江衍徵保持原有的姿势,二话不说,周围也没人回应我的话。

    我感到莫名的尴尬。

    宋咸之有了往日的严厉:“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不再管。”

    “师父!”徐千骁叫了一声,随后又看向我,“你确定你真的不是养虎为患?”

    我反问他:“你确定你真的不是蛮横无理?”

    徐千骁见我这么回答,讳莫如深似的,不理采我,看向宋咸之:“你不管我管。”

    宋咸之冷冷看着徐千骁,随后自顾自离去,走时不带半点痕迹和余音。

    我弯腰把其中一根白蜡烛熄灭,奇怪的是其他蜡烛也随此熄灭。

    江衍徵垂下脑袋,不愿跟我对视。

    他既然有地魂,交谈就可以解决。

    我靠近他,蹲下身来,他低声喃了一句:“谢谢你。”

    他的声音很小,身后的徐千骁等人不一定听得见。

    我说:“你先回玉佩里面,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江衍徵停顿一会,随后化作一缕钻进去。

    江衍徵钻回玉佩后,玉佩温度变低了些,很快又恢复原有的温度。

    我们四人回去。

    回到家,徐千骁在宋咸之敲了很久,宋咸之始终不开门。

    宋咸之的门是从里面反锁的。

    徐千骁说:“师父,江衍徵回玉佩后没有害人。”

    “师父,白春庭已经安心睡觉去了。”

    “师父,江衍徵刚刚道谢了。”

    “师父,你也有你的道理我,你没有错。”

    ……

    奈何徐千骁喊了很多遍,宋咸之由始至终没有开门的意思。

    从徐千骁敲门到离开期间,宋咸之只说了一句话:白春庭来敲我才开。

    徐千骁只好来到我的房间:“你去敲敲我师父的门。”

    “我去敲他门干嘛?”

    “我师父说你敲他才开门。”

    “我没有理由去敲,开门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明天再敲吧。”

    徐千骁离去。

    我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过了很久,我才迷迷糊糊睡着。

    这回,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又看见了江衍徵。

    周围环境是繁华的大街,街上行人马车络绎不绝,吆喝声一片,不似那日梦中的千里荒坟。

    江衍徵在我身边,跟我一起逛街。

    我问道:“寺庙里的那些鬼为什么超度不行?”

    江衍徵回答:“因为他们放不下的东西太多了。”

    我问问题像个小朋友:“怎样才能超度他们?”

    “明天你随我去,你就知道了。”

    去,肯定是去寺庙。

    这又是什么秘密。

    江衍徵继续说:“王咎把我们三人压在石头下,为的是十八年后取走我们,后面被一个道长发现,在寺庙做了法事,王咎知道有人在对付他,但他并不知道谁在对付他,就把我和江紊珺放入玉佩中带走,江衍纾怨念太深,带不走。”

    “这些事是什么时候的?”

    “王咎带去我们后,我们就一直跟着王咎,再后来王咎把我放在那箱子里面,说时间久后可以超度,我那些年一直没打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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