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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残暴的苦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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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应思寒盘算着如何潜入监察院案卷库秘库之时,也有人正盘算着他。

    京郊采石场,阵阵乒乒乓乓,叮当叮当的声音此起彼伏,其中夹杂着阵阵“吆——喝——”的呼喊声。

    这里是采石场,这里也是牢城营,向来犯了罪的人,为了不让他们不至于太好过,也为了不浪费他们这样子的青壮力,都是会被在这里采石。

    其中还有一部分人,是被罚作徭役的苦力。

    虽说是有罪在身,但心善者见之,仍然不免心生怜悯,因为这三九寒冬,冷风呼呼,已吹得人难以睁开双眼,寻常之人都已穿上了棉袄,或者裹紧了棉披风,生怕有一丝风渗入他们衣服之内,那足让冷得发抖。

    但是现在这些人,却一个个都身着单衣,单衣上还总是破洞——真的没有办法抵御这腊月严寒。

    但他们不敢有丝毫的迟滞,不然就会有鞭子抽到身上,或者只有经过大力挥动铁锤,钢钎,挥发汗水,才能让他们不至于惧怕严寒。

    然而事实上,无论是严寒还是酷暑,此时只能拼命干活的苦役,都怕一种人——时不时就会有那种人到来,而此时的人尤其可恶。

    此时这采石场一面高地上,一座刚刚经过修缮的木屋——不算很大,但给一个人住却是绰绰有余。

    木屋很新,尤其奇怪的是,它被披上了很华美的丝绸。

    这并不是什么习俗或者怪癖,而是为了防寒风入侵。

    但即便如此,这样华美的丝绸仅作防风之风,也太过于奢侈了。

    但是这屋子的主人根本就不在乎,因为他此时正拿着鞭子,拼命地抽打着一个上身被扒得精光的壮汉。

    这挥鞭子人的旁边正抱着一个冰肤玉肌,姿色也算中上等,但不得不强颜欢笑的女人。

    “多少鞭子了。”

    宁远侯府嫡次子顾廷炳放下手中的鞭子,咬牙切齿地问着。

    “回二少爷……”

    “你来说。”

    顾廷炳掐了一下怀中抱着的粉头,喝道。

    那粉头娘子说道:“呃,是……四十六下。”

    “才四十六下,才四十六下死不了人,在这装什么装。”

    顾廷炳嫌弃而怒目地望向因为太壮而被他拉来鞭打以供取乐的汉子,就将鞭子递给那粉头,说道:“剩下的你来打。”

    那女人手一软,显然被吓到,没能接住鞭子。

    “公子恕罪,奴家胆子小,不敢打人啊!”

    “你这个青楼的贱货,也敢来忤逆本公子。”

    说着顾廷炳一把推开这粉头,一脚将其踢出,生生将这柔弱女子踢倒在地。

    “给我把鞭子捡起来啊!”

    顾廷炳都不愿意站起身捡起近在咫尺的鞭子,旁边他顾府的下人立即将鞭子捡起来递给他。

    暴躁的顾廷炳拿起鞭子,就往那粉头上抽去。

    “啊”的一下子,这嘈杂的采石场上传出了明显与此地不符的女子哭喊声。

    本来为了让顾廷炳舒坦而身着单簿的粉头身上立即显出了一条鲜红的血痕。

    “叫你顶撞我。”

    又是一鞭子打下去,那粉头已疼得哭嚎起来,大喊:“公子饶命啊!”

    顾廷炳却何尝有一丝的怜悯,反而是越打越兴奋,便站起身来,继续抽打下去,已完全不在为了让自己发泄——或者说他的发泄方式就是这么残忍。

    这几乎是要将人打死啊!

    “住手。”

    顾廷炳一鞭子突然被人生生地抓住了:竟然是刚刚被他抽打了四十六鞭的健硕罪犯。

    “你干什么?”

    旁边顾廷炳的下人当即就冲了上来,护着顾廷炳。

    “滚开!”

    顾廷炳朝身上尽是鞭痕的罪犯说道:“怎么着,你这个下贱的罪犯,也学起别人怜香惜玉了。”

    罪犯喝声道:“想打,冲我来就是,打这个没力没气的女人算什么本事。”

    “奸夫,淫妇!”

    顾廷炳挥起鞭子就向罪犯打了下去,罪犯也没有抵抗,“啪啪啪……”的剧烈鞭响声声打在他身上,总算是替女人挡下了灾祸。

    直到顾廷炳打得筋疲力竭,他才丢下鞭子,坐回坠了褥子的足以当床的椅子上。

    “滚!滚——”

    那罪犯被抬起,粉头也趁机赶紧跑了,顾廷炳躺回到去,气好久才喘平。

    而在这期间,一台轿子走入采石场,然后停在旁边空地上,一个人以皇帝驾到的气势走到了顾廷炳旁边。

    “你又在搞什么?”

    顾偃斥责了一声。

    顾廷炳都没睁眼看,直嚷道:“爹,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呆不下去也得给我呆着,近两个月都别想离开了,这次的风声实在是太大了,必须得等风头过了才行。”

    “我等不了。”

    顾廷炳喊道:“爹你自己看吧,在这里的都是些什么人,贱民,身上发着恶臭的贱民,我多看他们一眼都会折寿。”

    “等不了也得等,你知道这次是多大的祸,如果我们宁远侯府在朝中有些根基,你这次都得要杀头了,才受了这么一点委屈就受不了,他日怎么成大事。”

    顾廷炳虽然暴躁,但并不是完全不知理,只能收起气,道:“好!我忍上两个月,可是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我绝不忍。

    绿柳庄,这么大的买卖,就这么完了,绿柳庄还没了,叫我怎么忍。”

    说着顾廷炳目露凶光:“谢玄……谢玄,那个畜牲,归我平常待他如同兄长,归我每交都把他当贵宾接接,他竟然敢害我,不识抬举……爹,这次我绝不会放过他,你得想办法替我出了这口气。”

    顾偃摇了摇头,道:“他是淮南谢氏的,是我们得罪不起的,找他你就不要想了。”

    “难道就这么忍了吗?”

    “当然不会。”

    顾偃脸上露出几分杀意:“迟早要找他算这笔账,不过这口气可以先出在打更人身上。”

    “打更人?”

    顾廷炳似受了提醒:“对了,这次和那谢玄一起来的,不是还有一个女打更人吗?那个贱货总不至于说我们得罪不起吧,爹马上派人把她干掉……不,抓来,女打更人,我还真就没玩过。”

    “现在不行。”

    顾偃说道:“绿柳庄的事才刚出,她现在出事,谁都会怀疑是我们,不过你放心,我早派人盯着她了,等风头一过,他逃不掉。”

    “好!我忍!”顾廷炳满脸凶光:“跟我顾家作对,还把我顾家当成是上升的台阶,我要让她知道,拿去喂狗都算是便宜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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