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线索
又是一阵絮絮叨叨，一阵关切的叮嘱，刘小姨才心不满意不足地离开了，杨山岳终于可以痛快地躺在床上好好睡觉，但因为身上脏，实在睡不着，便起来好好地泡上一个澡，才重新回去睡觉。
醒来的时候，天已将近黑了。
“正好，肚子也饿了。”
一番洗漱，杨山岳便骑上小乌云，奔向老韩酒馆。
大街上雪花纷飞，外出做生意的小贩，远途归来的行人，还有刚要踏入夜生活的人群，或是行色勿忙，或是休闲惬意，欢声笑语，觥筹不断，时而能听见几句：
“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
“誉王世子真是才华横溢，柔种万种啊！听说长得还跟天上的仙子一样，大美人都比不上。”
“世子爷可不承认这是他写的。”
“世子爷这叫淡泊名利，不爱出风头，跟世俗的文人，当然不一样！”
诸如此类……看来昨天晚上春江闹的事情已经传得很响了。
杨山岳一边听着一边叹息，不知不觉便到了老韩酒馆，他本来是想要找应思寒查问绿柳庄的事情，但想先打壶寒蝉酒。
拴好马，走入酒馆，里面一片冷清。
“怎么没有客人呢？”
老韩酒馆地方不大，但是平常生意还是很不错的。
“公子来了？还是老规矩？”
韩掌柜原本坐在后厨入口，眼神混浊，没什么精气神，原本一直望着酒馆门口，都快成望妻石了。
“嗯，打一壶酒。”
杨山岳取下酒葫芦，递给韩掌柜，不觉打量了一下铺子，板凳都倒放在桌子上，原本该放小食的盘子也空空如也，明显是没开门。
“韩掌柜，怎么没做生意吗？”
韩掌柜脸色保持着迎来送往的微笑，继续打着酒香浓郁的寒蝉酒，叹道：“家里出了点事，本来今天不做生意，不过有几个老酒虫想喝我口酒，便来打几两，尤其是公子，我估摸着，也该来打酒了，这不公子来得挺早的。”
杨山岳不觉皱了一下眉，问道：“韩掌柜你不会是等了我一整天吧？”
其实早上的时候，杨山岳便已来过，只不过当时看着这里没开门，加上怕小姨妈担心，所以才没有等太久便走了。
“呵呵……”孙掌柜笑了下，一壶酒已打满：“做生意讲个诚信，公子每天一壶寒蝉，雷打不动的，自己不过来就让下人过来，就冲平常如此照顾我，如此看上我的手艺，我也不能让公子白等。”
这孙掌柜，看来也是个实在人。
杨山岳不觉走搬下一长凳，问道：“韩伯你就那么确定我会来？像寻常人，等个刻把两刻钟，肯定就到别的酒铺了。”
韩掌柜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我说句托大点的，公子照顾我这里这么久，是个讲规矩的人，早上失望而归，晚上肯定会过来看看出了什么事，小老儿岂能让公子再白跑一趟。”
杨山岳接过了酒壶，说道：“韩伯也是个讲规矩的人，天色尚早，不如坐下来一起喝一杯。”
韩掌柜也在酒桌旁坐下，问道：“公子喝酒，应该是其他用途吧！您这样子执著的酒客，老头我卖了这么多年酒，也是头一回见。”
“生了点小病，用这酒做药引子，当然了，这酒也确实好喝。”
酒桌无大小，身份尊贵的杨山岳也不在意，自然与韩掌柜闲聊起来，最后聊到了“今天为啥不做生意了”。
韩掌柜叹了口气：“我活了几十年，这来来往往的人也看了不少，本以为能看透人，不想却看错身边人。”
“是阿福？”
杨山岳既天天来打酒，知道这铺子的情况，韩掌柜家人只有一个儿子，在外地做官，身边就是一个店伙计阿福，此时提起阿福，想起上次给赏钱却被提醒的事情：“上次听你说他好赌，是赌出事了？”
韩掌柜点了点头，道：“阿福就住这街上，好吃懒做，又染上了赌瘾，每次都输得精光，赌坊的人过来要债，都是老两口给补上的，阿福这娃，每次都跪在地上磕头认错，可是这爱赌的人，又哪改得了，到后来，房子输没了，田产也输没了，媳妇跑了，他爹娘也先后没了，记得他娘列前，拉着他手，求着他不要再赌了。
那时阿福才算改了，到外面从头做起，苦活累活啥都干，我看他既改邪归正，我便让他到我铺子来帮忙，平常也算勤快。”
“那也算不错啊！”杨山岳刚赞完，话锋便转：“但有了闲钱，老毛病又犯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原本只是小赌，可既沾上，又如何改得了，债就越欠越多了，最后跑到我面前跪下，向我错钱，我劝他不住，当然也不能借，可哪承想。”
杨山岳眉头皱起：“阿福偷了你的钱？”
“二百两银子。”
二百两银子，对于经营这样子一家酒钱的韩掌柜，怕是一辈子的积蓄了。
“我去跟官府打声招呼，总能把他抓回来的。”
韩掌柜摆了摆手，道：“我说这些，不过是随口说几句心头话，如果麻烦到公子，那可就是罪过了，何况阿福是我看着长大的，报官的话，他可就得吃官司，就两百两的罪，哪怕我替他说情，也得到大狱里呆上好些年，何况现在，估计都已经输光了，抓回来又有啥用。”
“那他现在人呢？”
“不知道啊！”
的确，既偷了韩掌柜的钱，阿福又岂敢再回来。
两人说话之间，又有一个妇人过来打酒，已有几分愁色的韩掌柜便恢复了往日的笑容，起身去打酒。
杨山岳喝了一口，心道：“这阿福也算是失踪人口了，前几天那金眼彪不是提供过近段时间人口失踪的线索。”
杨山岳将酒钱放在桌上，便出门翻身骑上小乌云，疾驰出了巷子。
“马蹄声？”
虽然不是很剧烈，但还是引起了注意。
身着打更人制服，身上飘着雪花的应思寒心下一抖，但最终还是迎着那黑身白蹄的骏马过去，行了个礼：“杨公子。”
应思寒面上做得倒是沉着，心里可是“胆战心惊”，因为一看到杨山岳，耳边就总是响起他的那句“把你卖到青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