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暮云舫:杀人无形
床褥上面全都带着繁复的花纹,因此,落在上面的细小粉末并不显眼。
李莲花抬起手,将粉末粘在指腹之上,随后用手指捻了捻,白色的粉末便均匀地化开。
李莲花轻轻嗅了嗅,忍不住咳嗽了一下,便将粉末拿远了些。
李莲花站起身,走到颜玉清不远处站定,“我想,我应该已经知道,此人是如何被杀的了。”
“哦”颜玉清闻言,不禁稍稍坐直了身子。
“你是谁,此人不是正常死亡,而是被人有意谋害”
李莲花点了点头,“正是。”
颜玉清摇动着手中的扇子,兴趣十足地道:“那你便来说一说,是如何推断出,此人是被人害死的呢?”
李莲花淡然一笑,随后指了指床上的被褥道:“虽然凶手已经处理过了,但还是留下了一些药粉粉末在这床褥之上。”
李莲花说完,侍从已经将床铺之上遗留的那一点粉末,盛放在瓷罐中,拿到男子面前。
男子拿着粉末,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便听李莲花继续道:
“这种药粉极其细微,味道比较淡,不必让人食用,只需放在贴身之物上,使其吸入肺腑之中,等达到一定的分量,便会杀人于无形。”
颜玉清闻言,不禁面色一变,将手中的粉末随手扔了出去。
瓷罐在地上转了几圈,最后停了下来,里面的药粉也撒了出去。
在场的众人亦是一个个皆露出惊恐的表情。
李莲花见状,不由低头抿唇一笑,随后才道:
“众位不必惊慌,此药粉并非闻一下便会中毒。
死者是因为饮用了大量的酒水,又与过量的毒药经过一整夜的接触,两者结合,这才失去了性命。”
颜玉清闻言,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有些嗔怒地道:“不早说,真是吓死我了。”
颜玉清又道:“不过,依你所言,是有人将药粉撒在此人的床褥之上,才要了他的性命?”
李莲花将四周看了一圈,随后才道:“是有这种可能,不过目前的线索并不多,因此我也不敢妄言。”
就在这时,一旁的侍从走上前,在颜玉清耳边低语了几句。
颜玉清目光扫过在场众人,随后定在了早上发现尸体的那名舞女身上。
“瑶琴,听说昨晚是你陪此人在屋中饮酒作乐?”颜玉清眯起眼眸,缓缓道。
瑶琴闻言,立刻便跪在了地上,低眉顺眼地道:“回主人,昨晚这位爷回房后,确实是我陪伴左右。”
“那你便来说说,回房之后,你都做了什么。”颜玉清欣赏着自己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女子闻言缓缓道:“昨日,这位爷赢了很多钱财,因此回到客舱后十分高兴,便要我陪着他喝酒……”
“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半夜,我本以为,他今晚定然会让我睡在这里。”
“可谁承想,他竟然将我赶了出来,让我第二日一早再过来服侍他。”
“我虽然不理解,但也只能按照他的要求离开了。”
“可等我今早再来寻他之时,见他还睡着,我便上前看了一眼,可谁知竟然发现人已经死了。”
“主人,事情的经过便是如此。”
颜玉清闻言,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扇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方多病不由瞥了一眼男子手中的扇子,暗道此人到底什么毛病,都秋天了,还不停地拿着把破扇子扇来扇去的。
颜玉清扇扇子的手不由停下,随后看向人群,指着方多病道:
“你来猜一猜,谁会是凶手呢?”
方多病原本想要护着李莲花,可当李莲花被叫出去之时,看他那一眼,意思很明显。
便是不要方多病参与到这场风波之中,他自会找机会脱身。
可如今被颜玉清叫住,想不出来也没办法了。
李莲花眼神微动,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李莲花将手背在身后,默不作声地看向方多病。
方多病下意识地按了下自己的面具,不由道:
“我并不知道谁是凶手,不过,倒是有一点比较可疑。”
“说说看。”颜玉清道。
方多病来到这位名唤瑶琴的姑娘面前,这才道:
“既然此人昨日赢了许多财宝,那他睡觉之时,应该会将这门好好地锁起来,这位姑娘又是怎么进来的呢?”
瑶琴闻言,赶忙解释道:“公子言之有理,昨晚我离开之时,这门确实是锁了的。”
“但我今早过来之时,是先敲了门的,可却发现这门并没有锁,我当时也没多想,便直接推门进去了。”
人群中的人闻言,不禁也道,“这位兄弟说的在理,但这位姑娘回的可是有些牵强了。”
另一人也道:“走的时候是锁门的,回来的时候门是开着的,并且一整晚,也只有这位姑娘进过死者的房间,这……”
一旁的一个面具上标注着十一号的男子,身材消瘦,眼珠转了转,不禁出言道:
“此人昨晚确实赢了许多的钱财,我们大家都看到了。”
“可那些钱财如今身在何处?”
众人闻言也道:“对啊,此人昨晚可是没少赢,金银珠宝,大把的银票,在赌桌之上,堆得像一座小山似的。”
颜玉清闻言,不禁瞥了一眼身旁的侍从。
侍从会意,立刻便唤来两人,将这间客舱整个搜了一遍。
“回主人,这间客舱之中,并未发现任何钱财。”
十一号闻言,立刻便将眼珠子瞪了起来,指着瑶琴道:
“要我说,肯定是这个婊子贪图钱财,才将人杀害。”
颜玉清听闻此言,眼神一凛,不悦地看向十一号。
颜玉清手指在扇面上轻轻拂过,一根羽毛便出现在他的手中。
随着一道破空之声,只听一道惨叫声传来,十一号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手腕。
只见原本老老实实待在男子手中的羽毛,此刻正钉在十一号刚刚用来指人的那只手的手腕之上。
颜玉清收回手,轻轻抚摸着面具上的羽毛,嗤笑一声道:
“看来,是我脾气太好了。”
“我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不相干的人指手画脚了?”